柳茹笙在看到唐初露身后的身影时,脸色有些微的变化,对她使了个眼色。
唐初露并没有察觉到,反而越想越心凉,“宝,柳茹笙好像很有钱,你不是一直说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年轻漂亮的富婆,陆寒时会不会……”
“唐初露,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初露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她愕然地跟陆寒时对上视线,“你……你还没走?”
陆寒时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清冷的瞳色不见多余的情绪,“如果走了,怎么听到你这番精彩的发言?”
唐初露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微微的发僵,跟陆寒时对视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宝鸾看她一动也不动,走到她身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愣着干什么,撕他啊?”
唐初露这才回过神来,板着一张脸,“你不是跟柳茹笙一起走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她呢?”
“她有事,先走了。”
“你怎么不跟她一起走?”
陆寒时漆黑的目光落在唐初露的脸上,想要看清楚她真正的情绪,“怕你多想。”
那个时候他和柳茹笙已经到了私人飞机上,正准备起飞,可就在发动的那一刻,陆寒时看向窗外,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看着即将离开地面的齿轮,有种前所未有的强烈预感,他要失去什么东西了。
唐初露是很理智的人,如果她真的误会自己跟柳茹笙有什么关系的话,会跟自己问清楚,不会选择直接跟他离婚。
陆寒时这么说服自己。
可就在重要起飞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心一空,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要回去。
柳茹笙看他解开安全带,瞪大了眼睛,“飞机就要起飞了,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必须回去,我有话要跟露露说。”
柳茹笙瞳孔一震,随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飞机已经起飞了,哪怕是私人飞机也不可能在准备起飞之后说降落就降落,你可以等见了医生之后再给她打电话报平安,有什么话回来的时候再说不行吗?”
她不能理解陆寒时的理由,如果他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跟唐初露说的话,完全可以打个电话,为什么忽然这么任性地要离开?
陆寒时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就往逃生通道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冲动无法解释,可就是感觉如果再不回去,他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柳茹笙看他伸手去开舱门,脸色大变,飞快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朝他而扑了过去,“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她的脸上被吓得毫无血色,陆寒时却是面目表情地将她推到一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跳机。”
柳茹笙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模样,惊愕的同时愤怒得不行,“你以为你是在拍电影吗?都要起飞了,哪怕这个高度不高,你跳下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跳过,这种高度不会有事。”陆寒时的动作十分熟练,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帮我跟那医生说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舱门被人打开,一股强烈的气流灌了进来。
柳茹笙被强风吹得闭上了眼睛后退好几步,她拼命地睁开眼睛想要拉住陆寒时,却根本动不了。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男人的影子,只看得到他最后纵身跃下的模样——
男人挺直的脊背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紧紧地贴在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上。
精壮的身材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跳下去的弧度直接将风划开一条口子。
柳茹笙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他那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的衣角,所有的担心愤怒和难以理解在此刻都化作她不断加速的心跳,甚至比这咆哮的风声还要剧烈。
哪怕心中再郁卒,陆寒时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还是十足地惊艳了她的眼帘。
她就那么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好像她的灵魂都被刚才那个男人给带走。
等到飞机上的工作人员发现这边的异样过来查看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柳茹笙定定地看着又重新被关上的舱门,忍不住红了眼眶,“陆寒时!你这个疯子!傻子!”
他知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头疾有多严重?
柳家和陆家已经察觉到北城这边发生的事,却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去管唐初露这个女人,都在想办法满世界的寻找名医给陆寒时治病。
他就这样放弃了一个机会,就为了一个唐初露,连命都不要了!
机场,人来人往。
“我和柳茹笙意外被拍到上了热搜,当时以为你暂时看不到,所以想着回来再跟你解释……”
陆寒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面前的女人,“助理打电话告诉我,你约见了一个离婚律师,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跟我离婚,但心里还是有些慌乱,怕你真的误会我什么,所以等不到事情处理完再跟你解释,只能直接回来找你。”
唐初露张了张嘴,又闭上,面对着陆寒时如此坦然的眼神,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蒋宝鸾在身后戳了戳她的腰,“渣男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唐初露立刻回过神来,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你在医院跟我说有事情要去处理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是跟柳茹笙一起?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的话,你去见她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陆寒时也有些无奈,“当时我不知道她也会跟着一起去,她只是帮我联系了其中一个环节,但她人已经跟来了,我总不可能让她走。”
唐初露越听越糊涂,“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为什么你的事情她都知道,我却蒙在鼓里?还有,航班被取消,你们这么快就联系到了私人飞机,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闲钱?”
陆寒时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唐初露忽然脸色一变,“该不会是柳茹笙出钱?”
“你觉得我是那种用女人钱的人?”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你别忘了你住的房子开着车子,还有你的公司,都是谁的钱。”
她以前顾及到陆寒时的尊严,从来不会这么直白地说话,怕伤害他男人的自尊。
现在她就懒得有那么多顾忌。
陆寒时听到这话却不生气,反而轻轻勾起了嘴角,“放心,我不会用别的女人的钱。”
唐初露看到他笑,心里反而更加烦躁,眼里满是嘲讽,“是啊,你只会给别的女人花钱,1010万!你为了柳茹笙一掷千金的时候,想过我为了你开公司把爸爸的股份都卖了吗?”
“项链不是送给她的,私人飞机是邵朗安排,公司的钱我没有动用。”
陆寒时收敛了笑意,目光坦然,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露露,我怎么可能拿你的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但是唐初露已经不敢那么轻易地相信他了,“可你跟柳茹笙之间的交往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能够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其实你有很多隐瞒我的事情,是吗?”
陆寒时的脸色沉了沉,看着她,没有说话。
唐初露看着他这一副默认的样子,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恢复理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忍,我也想过不介意你这件事情,但到头来发现只是徒劳,所以我不打算再忍了,陆寒时,其实你还没有忘了柳茹笙是吗?如果你真的还想跟她在一起的话,痛快一点,我会放你离开的。”
男人的脸色在她话一落下的那一瞬间肃然变得冷沉起来,清浅的眼眸里面仿佛结上一层寒冰,将所有的情绪都封存,“……放我离开?”
唐初露皱了皱眉,“你不用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早就在等着我主动跟你开口了吧?”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面带着讽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对柳茹笙那么在乎,可是却坚持跟我说你跟她只是朋友了,是不是你们男的都这样,哪怕已经移情别恋了,也永远不想当先开口的那一个人?”
就像当初的裴朔年一样,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她身上,对乐宁动了心,可却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说过。
他只是对她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没话说,但嘴上人是说她想多了,说他最近只是心情不好,让唐初露给他时间和空间。
如果不是唐初露当时抓到了他和乐宁滚在了一起,裴朔年可能还会继续瞒下去。
那陆寒时呢?陆寒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能早已经对柳茹笙有了别的心思,但是就是不愿意自己亲口说出来,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等着唐初露去发现去戳破,然后心灰意冷主动跟他离婚?
可能最后他还要来反咬一口,“我从来就没有过那些想法,是你自己胡思乱想随意猜测,我也是你自己主动要提出离婚的,你有什么立场来责怪我?”
现实中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多了,明明是他们逼着女人说出分开的话,却还要恶劣地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陆寒时眸底涌起一片阴霾,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了唐初露的肩膀,用力到指尖泛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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