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落苍茫,观泽大地遍地雷液流淌,仿若举霞飞升。
青羊一路循着“祛邪”指引,找到尚在恢复战气的楚雄才,还有吞吐拳罡气机,用已疗伤的唐留。
“祛邪剑”与“斩妖剑”剑灵相通,就算白晓和青羊分隔千里,只要两柄剑还祭炼在灵山气海之中,便可随时随地找到对方位置。
青羊手持“祛邪”,剑尖直指青天,抬头而上青天白云,万里长风。青羊拍打剑柄说到:“祛邪,祛邪,你是不是坏了,这天上啥也没有啊。”
不一会儿,一个血铠身影从天上直直坠下,将方圆十米大地砸的龟裂。
青羊急忙躲开,在身影落地之后,好奇的探头说到:“白晓,是你吗?”
深坑中烟雾缭绕,一个身影拨开灰尘爬了出来。青羊原本还关切白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不会有事,一看白晓的脸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硬生生憋住。
原本肥嘟嘟的脸蛋憋的更大了。
白晓摸着右脸,一道娇小鲜红的掌纹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就连受伤严重的唐留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伤口崩的一声裂开,数道鲜血彪出。唐留急忙按下胸膛的伤口,然后接着大笑:“哈哈,白晓,你是不是去调戏哪位良家妇女了,这一巴掌看着好疼啊。”
白晓侧目看向青羊,问到:“很明显吗?”
青羊双手捂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接连摇头说到:“不明显,不明显,可好看了,哈哈哈。噗,哈哈哈,忍不住了。”
白晓轻轻的揉着脸颊,小声嘟囔到:“小妮子,下手真狠。”
万古竹楼之地,唐柔儿脸颊红的像是苹果,嘴唇上还残留着微微的甜感,羞愤的跺脚骂到:“臭流氓,坏人,变态。”
骂完一通,又忍不住低头看去,师傅的药就是好用,伤口没一会儿便好的七七八八了。看到少年脸上的掌印,唐柔儿得意的抬头:“哼,看你还敢欺负我。”
白晓分出一道心念对唐柔儿说到:“在这里等我。”
唐柔儿双手环抱,瞥头说到:“等你干嘛,回来欺负我啊。”
白晓声音很温柔,也很淡然,轻声说到:“等我回来娶你。”
唐柔儿一时间方寸大乱,口不择言的说到:“谁,谁答应要嫁给你了。等多久啊。”说完,俏脸娇羞的躲在一旁。
白晓都不知道她是在拒绝还是同意,笑着说到:“一百年。”
青羊悄悄的走到白晓身前,揪着他的衣角说到:“白晓,你看着天傻笑啥呢。”
白晓乐呵的揉乱青羊的道冠,去查看唐留和楚雄才的情况。
唐留腹部肠道四失其三,好在封血及时,初入天地境武夫体魄回溯也更为快速,还有青羊一股脑给他喂了好几种不知名的丹药,最多半日便可恢复如初。
武夫比道人最妙的一点就是,生死搏命之后不用担心伤及大道根本,只要心中意不停,拳亦不停。
楚雄才痛失楚国武运,天地境武夫拳罡消逝一空,只能再重头修炼战气,凝聚拳罡。
不破不立,破后而立,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安澜带队赶来,眼神在四人周身停转,唐留脸上还是千面真君唐霜的面皮,楚雄才亦是精心制作的人皮脸上,丝毫不用担心被看出来。
白晓扔出一张青木龙虎牌,闭目调息,丝毫不理会安澜质疑的眼神。
安澜在四人周身环绕了一圈,将符牌递回,说到:“打扰了。”
青羊问到:“姐姐不用查验我们的身份嘛?”
安澜笑着说到:“仙榜第四,龙虎山张青羊,仙榜第五龙虎山申屠白晓,千面真君唐霜,其徒唐木。四位仙师可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啊,画像我们都烂熟于心,不同担心记错人。”
唐留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安澜这才带人退去。
白晓问到:“大秦碟探组织风雨楼,什么时候也开始插手钦天司抓捕犯人的职务了。”
唐留缓缓松一口气,面对那个太过熟悉的女人,呼吸都不敢放松,盘坐姿势,声音,表情皆压抑成另一个人才好不容易糊弄过去,给白晓科普到:“大秦一统十一国,战事愈发稀少,数万风雨楼精心培育出来的探子总不能放着不用吧。这几年除却两成播撒在人间各处,其余的全部跟钦天司,大理寺融合成一个机构。专门负责,探查,跟踪,窃取情报和抓捕。”
白晓暗暗点头,说到:“真狠啊,大秦。”
楚雄才缓缓睁眼,体表弥漫的细微战气收缩入腹,重回一境武夫。
相较于唐留和白晓,楚雄才显然知晓的更多,跟风雨楼打交道也不止是一年两年了。
楚雄才开口吐露到:“风雨楼可不止如此简单。明面上看似是商君创建,实际控制者另有其人,而且手段极其高明。我自带项家残余族人创立楚府,便知晓其中肯定会有风雨楼的碟子混在其中。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会是春枝。她入府时,只有九岁的年纪。能在楚府扎根数十年,未露出丝毫破绽,可见风雨楼的厉害之处。”
唐留也深表同意,十岁入府时,春枝与他差不多年龄,数十年一晃而过,昔日瘦瘦黑黑,眼神坚毅的少女变成了大丫头,也变成了陌路人,小小年纪,能由此耐心和城府,绝非等闲之辈。
白晓轻咳一声,心胸中积藏血液再也压制不住,整个人虚晃着倒下。
青羊大惊失色,单肩扛起白晓,慢慢放在地上,手指不断在各个穴窍处点压,疏通血液,眼眶蓦然又红了起来,说到:“受了这么重的伤咋不早说嘛。”
白晓虚按下青羊,又咳出两口鲜血,才缓缓说到:“无妨,致命伤都已过去。现如今只是灵山气海震荡导致,体血淤积,不是什么大事。”
唐留拖着伤体,一瘸一拐的趴在白晓身旁,与其一共躺着仰视天空,春风久矣,夏日不远。谈笑到:“像不像那时候你我帮大户干完农活的时候,累的动都不想动。”
白晓笑着说到:“不像,那时候一天只需要担心能不能吃饱,现在呢。不过春日倒还是那个春日,晒的人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青羊看白晓丝毫不担心,自己也就不担心了,一同躺在草地上,仰视天空。
唐留接着问到:“一次性对战三位元婴,生死一线的感觉如何。”
白晓回忆着刚才战斗的一幕幕画面,引敌,交手,出剑,雷法,再引敌,再交手。
白晓说到:“一位柩皇巅峰,对上三位元婴,按理讲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不是我武夫体魄足够强韧,第一次交手血衣真君血衣笼罩我之时,便被打杀了。”
唐留身为野修多年,经历的生死危机也不下一手之数,对刚才观泽雷战,现在想来还是心惊动魄。
白晓从始至终就未脱离过危险,屡次通过变法侥幸逃脱,若是一招不胜,便是满盘皆输。
白晓想了想说到:“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杀力有余,困敌之力不够。外加神雷体确实难缠,天地雷光不灭,我亦不灭,速度又与惊雷无异。光论逃命,元婴境也没几个能比得上我的。”
“至于斩杀拎怜魔头和血衣真君,前者是因为轻敌,后者真的就是命悬一线,只能祭出最后底牌。”
唐留感慨到:“那也可以了,一重境界一方天地,跨几重天际杀敌,寻常修士想都不敢想。”
白晓苦笑到:“一小部分是因为我学艺太杂,剑术,道术,雷法,武夫。总能藏有后手,不至于被一击秒杀。至于一大部分,还要感谢“斩妖”愿意出剑,仙兵有灵,如果“斩妖”不愿意,我豁出去半条命也杀不了拎怜。”
青羊说到:“我以道眸远远窥探战场,斩拎怜一剑太过霸道,吸收你全身八成灵力,气海估计都干涸了吧。后来腰斩血衣的那一剑指又是从何而来。”
白晓苦笑着说:““斩妖”太过霸道,气海何止是干涸,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至于腰斩血衣,真不是我的剑法,当初下山时,无忧山主送我一缕春风,若非是身死一线,我根本不会知晓,用剑指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其实当时都准备跑路的。”
三人一同苦笑连连。
唐留替白晓挨了一记手刀,伤口处满是火焰焚烧,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率先离开打扫战场了。
腰斩为二的血衣真君遗体,被天雷轰炸的只剩下碎石块。安澜路过时,只是随手放了把火,到也没考虑再多。
四周皆安静下来之时,风散在各处的碎时上生长出缕缕红线,顺着鲜血流淌,不一会便聚集在一起,化为人形。
正是元气大伤的血衣真君。
血衣真君直接躺在血泊之中,享受鲜血沐浴,顺便骂骂人。“断江?我再信你我就是你爸。我都不屑认你这个儿子。”
对于最后一眼,白晓那一剑指,血衣真君到现在还觉得腰间隐隐作痛,那种剑气血衣真君从未见过,太过恐怖。
忽而,耳边传来脚步声,血衣真君顿时四散为线,潜藏在尸堆中,笑到:“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幸运,有幸被真君我吸干。”
唐留循着一滴滴感应,大步向尸骸从中走出。不出无比,数十道红线如夺命之刺,分别刺向唐留的双目,双耳,太阳穴和心口。
接连命中之后,血衣真君也逐渐浮现出人身,嘻嘻笑道:“千面唐霜,只会捡漏的小老儿栽到我手上了吧。”
忽然,血衣真君凄惨的嚎叫起来,数十根本命红线燃成飞灰,凄惨的大吼到:“你绝对不是唐霜?你到底是谁?”
火焰如附骨之蛆爬上唐留满身,唐留一把撕下面皮,说到:“用我前唐禁法,还敢问我是谁?”
内武罡气,火神体,燃天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