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暖的唇息和着淡淡的薄荷凉,像一层温暖的薄茧般在她眉眼间拂过,她顷刻间清醒了许多,也是在这一刻,舒晓才感觉到,一只宽厚而温暖的大手正捧着她的左脸,她定了定神:
“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嗯?”
顾擎帆嘴角微勾起一道好看的线条:“护士为你贴的退烧贴黏住了你的头发,我帮你重新贴了一下,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些?”
若是如此的话,他的手是不是应该放在她的额头上才对?
一不留神放错了地方?
难道这种高智商的男人也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良子去交通局办点急事,先走了。”顾擎帆嘴角噙着浅笑,说话间,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在舒晓脸上移开:
“而我今天又正巧有时间,所以他委托我帮忙过来照看你。”
“……”
舒晓发干的嘴唇微微启开,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想问的、想说的早已经被他提前说尽。
她无声的抿起双唇,被顾擎帆捧过的那半边脸上余留下一层湿腻腻的汗水,可以想象得到,他温热的掌心已经在她脸上贴合了许久。
“怎么?哪里不舒服?”见舒晓神色恍惚,顾擎帆低声询问道。
“没有,谢谢。”舒晓嘴角挽起一丝浅笑:
“顾先生,那天打你那两个耳光,对不起。我知道你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定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我也不想欠人情分,所以,你现在就打还回去吧。还有,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包,欠你的那些钱……”
“你觉得我是找你讨债来了么?”顾擎帆恰逢适宜的打断她的话:
“如果我真的介意的话,今天就不可能过来看你,如果我真觉得屈辱,你说,我那天直接还手是不是比现在来讨更好、更干脆?”
温儒绵软的声音稍带了几分严肃,不是质问,也不是责难,像是一个威仪而慈祥的长者对误会了自己的小辈耐性的教诲。
或者,像是一个男人被自己掏心掏肺所爱的女人辜负后的无奈告白……
舒晓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比喻惊出一身冷汗,她心虚的勾了勾唇角,此刻,她分明看到顾擎帆黝黑清澈的眼底有一抹温柔无声的绽放开来。
那是道璀璨的眼神,像是幽静的深潭正中央忽然溅起的涟漪,舒晓正想去看清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时,它却悄无声息的浓缩成水晶般的一点,迅速沉入了潭底。
“我眼里有金子么?”顾擎帆笑了笑,英俊的脸上稍稍染上风趣的神色。
“没,没有。”
舒晓无措的将视线自他脸上抽离,也是在这一刻,她又一次的认识到,顾擎帆这种讳莫如深的男人绝不是她所能看透的。
这个男人的境界高出她太多,短暂的目光交汇,他似乎早已经在不动声色之中将她看透,而她,看到的却仅仅是他的皮毛而已。
过于深不可测的男人,容易令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