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的黄昏,天泽闻听邬星耀要离去,便与柳苏晴一同来到城门送别,同来的还有赵家三兄弟。
这是天泽第一次接触境界如此之高的修士,邬星耀与其想象中的高人清冷不同,他面对境界低微的修士并非是孤傲,而是亲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询问,也会悉心传授知识,虽无师名,却扮演着师者的身份。这种胸怀,不得不令人钦服。
“前辈,今日便要走吗?”天泽不舍道。
邬星耀眼中看着眼前的五名少年才俊,淡淡笑道:“缘暂于此。此次本尊也只是受人所托,到此讲法,本来以为这一趟会很枯燥,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给我这么多的惊喜。看来风云人物,当属汝辈啊!”
天泽闻听邬星耀的赞赏心中也笑不出声,但离别相聚,哪是人力可强求的。
邬星耀问道:“文轩呢?最近怎么不见他?”
赵大回道:“我们三兄弟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又躲到哪里闭关修炼了,他总是神秘的很!”
邬星耀笑着摆摆手:“那便罢了,他如今身为元婴境的修士,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努力,待你们下次见到他之后,替本尊向他道别一句。”
众人点点头。
此时柳苏晴有些疑惑道:“前辈,帝宫之中没有人来送你吗?”
“没有。”邬星耀解释道:“此次星道法会并非是帝宫之人邀请本尊,所以本尊离别也并未与他们说。”
“并非帝宫邀请?”天泽疑惑道:“敢问前辈,是何人找到前辈,邀请前辈在帝都泗仙湖开星道法会?”
邬星耀摇摇头:“这是本尊的对那人的承诺,说不得。言至于此,当是离别。”
天泽众人闻言,缓缓后退一步,拱手一礼:“后会有期,恭送前辈。”
邬星耀点点头,遂化作一道流光隐入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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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听雨楼的雅间之中,天泽众人点了一桌好吃的正在享用。
柳苏晴看着发愣的天泽,送上一杯热茶:“夫君,在想什么呢?”
天泽回神,说道:“方才听前辈所说的话语,总感觉帝都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怕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一旁赵家三兄弟狼吞虎咽的吃着,毕竟圣迢学院之中多是一些粗茶淡饭,即便是跟着南剑熙屁股后面蹭饭吃,也没能改善多少,那老头子的厨艺实在难以恭维,难怪世上流传着一句,厨房是女人的天堂,是男人坟场。
眼下见到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赵家三兄弟哪还忍得住,恨不得一口连带着桌子吃掉。
赵大听闻天泽心中的担忧,囫囵吞下嘴中的酱烧排骨,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天塌了有小九她爹顶着,咱们就该吃吃该喝喝!”说着又起身叫了一盘蜜糖灵藕。
天泽看着三兄弟宛如饿鬼投胎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将自己的来到帝都的目的告诉他们,毕竟他们与南剑熙太过于亲密,若是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就得不偿失了。
“晴儿,我们待会去泗仙湖逛逛吧?”
柳苏晴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点点头道:“好。”
“去泗仙湖!我们也去!上次无锋老师卖的灵梅子可好吃了!”赵二一手拿着酒酿鸭掌,一手夹着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已经吃到了心仪的灵梅子。
天泽无奈的摇摇头:“我可不是你们的钱袋子!吃多少,自己付多少!”
“啊!不要啊!好友!”
……
随即便雅间之中便响起一阵鬼哭狼嚎之音,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哪家的花花公子有了龙阳之好,正在楼中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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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娴听雨楼之后,天泽依旧如先前的那般,来到天痕河与单氏兄弟聊些一会儿,并打赏了两枚极品灵石,才来到了泗仙湖。
泗仙湖有了星珐明尊·邬星耀的名人效应,每天都有众多心生懒怠的人来到此处,幻想着此间留有星珐明尊的圣气,自己可以一念飞升,这种白日做梦的人并不在少数。
天泽与柳苏晴手牵手走着,身后赵家三兄弟每人都握着一包的灵梅子,笑的极其灿烂。
柳苏晴说道:“扶摇十二涛,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此地啊。”
天泽也是不解,方才自己也向卖灵梅子的妇人问了此时,那妇人说自己再次已经卖了一百多年的灵梅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扶摇十二涛这个地方。
“我们到前面的亭子中坐一会儿吧,整理下思路。”
“好吧。”
泗仙湖湖畔,一座朱红色四角亭立于习习夜风之中。
此亭名唤风波亭,取自‘天地江河汇风波,唯有此亭逆浪浊’之中的风波二字。泗仙湖未成之时便已经立在此处,为风水定涛之用。
风波亭穹壁之上,嵌有三块如美玉般润泽的墨碑。
相传只有诗词感天动地者才能留下痕迹,古往今来,有多少诗客词人意欲在此证明自己的文学造诣,来者如过江之鲫,可能真正留上痕迹的,却没有几人。
准确的说,有两人,亦是一词一诗。
一者为词,无名氏留,名风霆,词间尽是杀伐之势,十字之内必蕴含血色言辞,一如凌云壮志,气盖山河。
一者为诗,乃是九百年前一名为素太白的凡人在此驻坐十二日,昏迷之前所留。传闻其仅仅一句‘君不见’,便引起泗仙湖动荡,掀起十余丈的怒涛,连帝圣姬君羡都被惊动。
诗人的出现引起了帝都之中各方势力的觊觎,毕竟能以诗词引起一方风云之气,绝非是凡庸之人,纷纷向其抛出诱惑,金钱、美色、功名、权力,几欲将世间一切的美好都摆在诗人面前。
然而诗人却是微微一笑,仰头饮尽壶中的浊酒,自嘲道:“吾历尽一生寻找仙人,盼得长生之道,却不想仙人非在仙域神山蓬莱岛,却是身处森罗地狱,做着人肉利禄的买卖,可笑!实在是可笑啊!”说罢便摇摇摆摆的离开了帝都,又回到了凡界之中。
天泽坐在风波亭之中,仰首看着穹壁之上的诗词,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入了神。
柳苏晴随着天泽的目光仰上,说道:“夫君,你是感觉着两首诗词有问题吗?”
天泽微微锁眉:“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想从中试探着寻找到线索。”
柳苏晴解读两首诗词之后,说道:“第一首词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军士的杀伐,其中多次提及收复故土,驱逐敌人的词句,如此凝重的杀伐之气,应是朝中的将军所写。第二首诗中更多的是愤慨来,整篇都在抨击高高在上的帝王,特别是首尾呼应的君不见三字,已经直言帝王有眼无珠。两者似乎与扶摇十二涛并无关联啊。”
天泽闻言,眼神微微眯起:“杀伐……帝王……将军……凡人……等等!三大杀伐!”
“三大杀伐!”柳苏晴惊声道:“夫君是指先前院长口中只讲了一半的三大杀伐?”
天泽轻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确定,但总感觉其中有莫大的关联,特别是这个亭子,自我坐下的一瞬间,就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一旁的赵大闻言,扔起一颗又酸又甜的灵梅子落入口中,说道:“天泽,你这句话我们今天已经听到了好多次了!你倒底是巫师,还是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