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车池国,继任皇后王氏亦与太子夜子墨在密议。
王皇后表情有几分焦躁,“你不是成天夸耀在那府里下了多少钉子吗?怎么连一碗毒药都送不进去?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既没那个本事,就不要下那个手!打草惊蛇不说,还白白让他有了防备!”
夜子墨亦是神情懊恼,“谁知道那个老蒋那般厉害,竟然把我安插在书房的人都拔除了,现在就剩了红衣绿衣,那两个小贱人半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根本进不去书房!”
王皇后冷笑道:“早就跟你说了美人计不管用,那个小杂种长得那样好,从小混迹在青楼里头又会哄人开心,你派去的那两个小贱人没准都已经给他收服了呢!”
一句话说得夜子墨也有些惊疑不定,迟疑了半晌方道:“也不至于,她们的家人都还在我手上呢,若是她们敢有二心,无论父母兄弟统统别想有好下场!”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音狠厉。
“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总觉得小杂种像是在怀疑些什么,没准把他生母的死算在我头上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把他弄死,便是没了那些子虚名,便是一辈子当不了皇后又如何?待你登基,我不照样是皇太后!”
她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眉头微皱,神情是说不出的痛悔,夜子墨暗道不让我说那些没用的,你自己还不是说个不停?总是当初当初,当初你干嘛不直接弄死他!
王皇后又怒道:“老蒋那个老混蛋,我竟不知他还有这般本事,我竟从不知道,我那个好妹妹,手底下还有这般人才!”
夜子墨有些不耐烦起来,“孃孃,您还是赶紧拿个主意,究竟怎么办?那个小崽子下毒不成暗杀不成,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坐大?”
王皇后阴桀桀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他坐大不了,名声摆在那里呢,之前不过是逛青楼,现在倒好,直接纳了妓子回府,你爹爹那里弹劾的折子你也见了,还有人上书要贬斥他呢!”
“那……”
“儿子,你记住,这些都不是根本,便是贬为郡王又如何?便是废成了庶人,他的血脉到底摆在那里,我早就说过了,你无需搞那些小动作,大臣们不会支持他的!”
她想了想,对夜子墨道:“红衣绿衣既然得不到他信任,不是还有那个妓子吗?既然小杂种宠她,便让红衣绿衣设法鼓动她,让她去找小杂种要个身份,侧妃的位子不能想,小杂种也未必会糊涂到那个地步,还可以要个夫人呀,只要小杂种请封的折子上来,名声更差了一层不说,这辈子别想娶到好人家的女儿!”
王皇后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没有母族没有妻族,他想翻身,等下辈子吧!”
夜子墨犹自不甘心,“但他活着,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王皇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皱眉看着儿子,“我早就告诉过你,没事儿别喊打喊杀的,只要坏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没了前途,不比死了更好。”
她回忆往事,神情里颇有些自得,“想当年,礼部看不上我庶出的身份,一定让二妹妹那个贱人参选,结果又如何?我只要小小使点儿手段,不但替她进了宫,我还替她行了结发礼呢!便是她怀了孕,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功夫做到了,生孩子这个鬼门关,她就踏不过去!”
王皇后冷冷的看着夜子墨,“儿啊,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夜子墨对于母亲的手段也是佩服的,夜子玄虽然活蹦乱跳的长大了,可是朝廷上下世家大族,都知道他是个纨绔,是车池皇室头一个浪荡子弟,母亲却得了贤名,人人都说她宅心仁厚,便是夜子玄再不肖,她也总是宽和大度,明里暗里的在国主面前给他说情。
当下便领命去布置。
红衣绿衣收到主子递来的消息,难得的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绿衣对红衣的气还没消,嘲讽道:“看到没有,你自个去了这几个月又能怎样,如今,可是连太子爷都要拱那个贱人上位,还要让她做夫人呢!”
红衣对玄夜却生出几分情意,并不理会绿衣的嘲讽,只是垂首道:“争这些有什么意思呢?左右等太子爷登基,咱们二爷的下场……”想到夜子墨的手段,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凄然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一条性命。”
绿衣听了,也有些伤感起来,王皇后猜得不错,二人家人亲戚都扣在夜子墨手里,她们固然不敢反抗夜子墨的命令,私心里对玄夜却很是同情,尤其是红衣,到底伴在玄夜身边多日,虽说玄夜与她总是虚与委蛇,可她心里,对玄夜却颇为用情。
绿衣听了,对红衣的恨意也消了几分,玄夜的宠爱,便是有了又能如何?不过镜中月水中花,此时便长叹一声,“罢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咱们还好,大不了再回太子爷府里便是,那珠娘的下场却是不好说了,别看现在风光,等将来……”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别的不想了,咱们还是计较一下,如何说动那珠娘,让她去找二爷要个位分回来。”
红衣苦笑道:“这事怕是要着落在姐姐身上,妹子我在南月跟她住的那些时日,却是跟她矛盾不小,若是我去,怕是效果适得其反了。”
绿衣听了,自然义不容辞,且她也急需在夜子墨前立功,想了想便道:“其实也不算为难,想那妓子每日里挑吃捡穿的,自然是喜欢掐尖要强,只要稍稍挑拨两句,不怕她不上钩!”
她想了几句话儿,又跟红衣斟酌些用词,就开箱子翻出一对纯金打造的葫芦形耳坠子去见珠娘。
绿衣满面笑意的进了珠娘的屋子,珠娘正一个人坐在窗下呆呆的想些什么,见她来了,急忙站起来相见。
“绿衣姐姐来了,真是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