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贤就在一旁冷笑,“爹,您看您现在如坐针毡这幅样子,女儿早就说过了,睿王非池中之物必然有一天会一飞冲天,您看看现在,女儿的话应验了吧?”
自从夜子玄登基称帝,最趾高气扬的居然是孟淑贤,她总以为自己慧眼识英,早就认准了夜子玄是个人物,又因知道了父亲的秘密,这几日就一直逼着孟哲去找夜子玄提亲,让她做皇后。
孟夫人也在旁边帮腔,“难得贤儿这么喜欢一个男子,从前你不同意,那是因为你担心,现在你再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了吧?”
“就是就是。”孟淑贤在一旁大点其头,“爹,您也想让咱们孟家出一个皇后吧?我再生个儿子,咱们孟家妥妥的就是皇亲国戚了。”
孟哲唉声叹气,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若早知道夜子玄这般能干,他当然赶着去烧冷灶,若是在夜子玄毫无支持焦头烂额的时候把女儿嫁给他,现在的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可是如今再想嫁女儿可就难了,人家如今是堂堂国主,朝里朝外多少人盯着坤安宫的那个位子?孟哲自家女儿自家知道,别说是当皇后了,就是当个宫女儿都不一定称职呢。
只这话却又不好告诉老妻和爱女,不然转眼就是一场家庭大战,再者孟哲本人也心存侥幸。
在孟哲想来,他是大将军,手握车池国大部分的兵权,夜子玄呢,到底承位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这位子可是逼宫得来的,指不定就需要利用他手里的兵权呢?
孟淑贤自身条件固然不够好,但是架不住她出身好啊,当皇后什么最重要?家世啊!
正是因为这点子自信,是以孟哲多次暗示夜子玄,让他娶孟淑贤为皇后,每每搞得夜子玄头疼不已,却又碍于孟哲手里的兵力,不好正面拒绝。
不是没想过逐步削弱孟哲的势力,可那需要时间需要无数的谋划,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在此之前,还是要以安抚缓和为上,虚与委蛇而已。
是以此时孟哲又求见,夜子玄又是扶额不已,心中纵然不想见,面上却还是点头道:“宣他进来吧。”
随雨立刻转身出去,站在殿外高声唱喏,“陛下有旨,宣镇国大将军孟哲觐见——!!”
孟哲原是按着规矩跪在丹陛下等着的,听了随雨的话立时就伏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走入殿内,随雨亲自给他掀了帘子,这也是夜子玄吩咐过的,对孟大将军,在仪礼齐备的基础上一定要恭敬。
孟哲知道伴云随雨这两个内监在夜子玄面前颇有些地位,是以不敢在随雨面前托大,如今随雨给他掀帘子,他急忙冲随雨呵呵腰,“多谢伴伴。”
等进了乾安宫西配殿,孟哲复又跪下,口称,“臣镇国将军孟哲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卿平身吧。”年轻的天子高踞御座之上,面容安详平和,唇角甚至噙了一丝温和笑意,这让孟哲精神又是一震。
“陛下。”孟哲站起身来,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陛下如今御极,却是该考虑一下立后的事了。”
夜子玄摆摆手,“今日早朝,朕已经说过了,娶妻一事乃是朕的家事,卿不必置喙。”
孟哲自然大摇其头,“非也,陛下,娶妻是家事,立后却不是,陛下乃是国君皇后便是国母,试问天下臣民的母亲如何能是陛下一人之家事呢?”
夜子玄最想娶的,自然是上官颜夕无疑了,然上官颜夕却始终都在拒绝他,这时候偏又冒出来一个闹事的,他不由得扶额长叹,“那么依卿之见,朕又当如何?”
“自然是选后了。”孟哲这次学聪明了,并不直接推荐自己的女儿,而是开始摆出一副为夜子玄着想的架势,“陛下您想,虽说如今国内四海承平,然国外形势却还是很严峻的,南月虽上次被陛下击退,却是必不会甘心的,必然会卷土重来,陛下选立的皇后,必然是应该能帮得上陛下的才好。”
他不提南月还好,一提南月夜子玄少不得又想起上官颜夕来,又想到李晟交给他的密函,这些在当时原是做好的几手准备,如今却是都用不到了。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逼宫承位竟如此顺利。如今手中的那封信那些人,到有点烫手山芋的意思了。
夜子玄一面想着一面敷衍孟哲,:“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孟哲还想说什么,伴云却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在夜子玄耳边说了几句话,夜子玄目光一闪,对伴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随即他起身对孟哲道:“父皇今儿个请了平安脉,有些事朕要亲自问问太医,孟将军且先回去,你的提议朕自会详加考虑。”
孟哲听到是太上国主的事,自然不敢再多说,夜谨身子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且还隐约有传言,说是废后王氏曾给他下过毒,导致夜谨最后在位这两年喜怒无常主意瞬息万变,同时也直接导致了夜子玄的逼宫。
他急忙躬身道:“是,臣告退。”
等孟哲走了,夜子玄的面色才沉了下来,“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太上皇那儿的人传出来的,太妃娘娘的身孕已经两月有余了。”
伴云口中的太妃自然就是金铭儿了,夜谨当了太上国主,昔日嫔御们个个都成了太妃太嫔,金铭儿自然水涨船高的从成妃晋为成太妃,因其余太妃还住在旧日宫室里,只有金铭儿一人随了夜谨住在大兴宫里养老,是以宫里提起太上皇身边的太妃娘娘,一般都是指的金铭儿。
夜子玄只觉得荒谬,夜谨的身子他清楚,早就被毒药侵蚀根本不可能宠幸任何女子,可是金铭儿先是住在坤安宫,后来随夜谨迁居大兴宫,她没有接触外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