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殇笑得灿若繁星,这个太子皇兄很上道。
他露齿一笑:"皇兄果然很照顾弟弟们,臣弟感激涕淋!”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轩辕企皮笑肉不笑,低下眼睑藏住里头诡谲的光。
他拿起第三支箭,声音咬牙切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就怕照顾不好。”靶心幻化成轩辕殇的头,松手,又是一次命中红心。
轩辕殇佯皱起眉头,哇!恨意这么深,没关系,本王不怕!
轩辕殇也拿起第三支箭,表情还是一派轻松:“其实七弟只希望沁儿小姐平平安安、早康复,还有太子皇兄别和臣弟抢就行。”
手一放,离红心却偏了半时,声音略显懊恼:“啧!臣弟输了,没办法,提到沁儿姑娘,臣弟就心猿意马了。”
轩辕企深深皱起了眉头,轩辕殇可以趁机向他提任何要求,人员的安插、朝堂的让步,偏偏他只要求凤家停手,不再威胁羽沁梨性命。
轩辕企轻轻一笑,眼神直盯着轩辕殇:“沁儿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太子相信沁儿姑娘一定不会再遭此劫难,能平安康复。至于其他...."
要我退出请婚?
哼,轩辕企挑眉:“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轩辕殇哈哈大笑,太子也太爱讨价还价了。
他的眸子凝敛起来:“那是!沁儿姑娘最好从此平安无忧,再有人封街狙击,臣弟也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太子一凛:“放心,有奉天府、禁卫军的保护,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有太子皇兄这句话,臣弟也就放心了。”
“七弟,皇兄可以知道,七弟为何如此心悦沁儿姑娘?”
轩辕殇弯起他的桃花眼,笑道:“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对臣弟而言,沁儿姑娘更是独一无二。”
他知道太子已经同意让凤家军完全收手,接着道:“太子皇兄箭术超群,臣弟还是回府苦练,免得皇家狩猎时丢脸!告辞。"走下射台,敬酒,潇洒转身,打道回府。
轩辕企缓缓走下射台,沈嵩上前沉吟道:“想不到祁王竟是个痴情种,为了羽沁梨可以做这么大的让步?”冷笑道:“这种爱美人不顾江山的皇子,殿下可以不用再担心他。”
“是这样吗?”
沈嵩一愣:“殿下的意思...”
轩辕企醚着眼,即使轩辕殇已经走出校场,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一样充斥在他左右。
那把紫檀弓可是百斤重弓,他却用得炉火纯青。
“他用一个慕知秋的吏部员外郎位置,换得羽沁梨的平安,又能让本太子觉得他耽溺儿女情长,是不是很划算?”
沈嵩顿时变脸!“太子殿下,您是...”
轩辕企眸子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让人不禁胆寒:“一个不到十八岁就可以威震西戎的战神会是一个只重女色的无用之人?他这样反而让本王更想知道,羽沁梨有何特殊之处,能得他如此相护?”
他说她“独一无二?”
沈嵩咬牙:“属下考虑不周,殿下高明。”
轩辕企高不高明不知道,轩辕殇倒是解决了凤家军对羽沁梨动手的危机。
现在他可是忙得焦头烂额,羽沁梨作个梦,他就得东奔西跑。
丹山那里的铁矿今天是最后一批,晚上运送时,让李旭的人给发现了!
双方大打出手,经过一番缠斗,对方全军覆没,轩辕殇的人虽小胜,运走了铁矿,但他也因此受了伤。
这受了伤,就该回府躲起来养伤,但人家玉面战神不愿意,踩着月光,又翻墙进入了相国府的琼琚苑。
"谁?”
羽沁梨卧躺在软榻上看书,听到窗户轻晃一声,偏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衣锦袍的玉面男子越窗而入,眨着桃花眼和她打招呼,她的脸瞬间就黑了。
“祁王殿下这嗜好真别致。”羽沁梨嘴角抽着,眼神明显写着不欢迎。
轩辕殇表情讪讪,一脸讨好:“小仙姑没良心,本王可是来报好消息的。”
“铁矿都运走了?”羽沁梨无奈起身,才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愣:“殿下受伤了?"她忙走过去,将油灯拿近,一看就大惊失色!
轩辕殇脸色苍白,右手臂随意绑了绷带,左肩处鼓鼓的,看来里头也受了伤,被绷带紧紧缠着。
“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
轩辕殇看到羽沁梨眼中的担心和焦虑,就觉得今晚来琼琚苑值了!
她看见他受伤,第一件事是问他的伤,没问任务成败。
轩辕殇微笑,声音不觉放柔:“小伤,和李旭的人交了手,但任务完成了。”就是来让她安心的。
羽沁梨忙从柜子拿出药箱,轩辕殇知道她左臂还有伤,怎会让她一个人拿,忙起身去帮她。
打开药箱,轩辕殇忍不住挑眉:“看来本王是来对了,小仙姑这里的伤药,比祁王府还齐全。”
她苦笑,这是她愿意的吗?从羽徒雄给她的鞭伤,到凤家军的狙击箭伤,她也是苦主好吗?
“还不是殿下你贡献来的?上衣脱了,我帮殿下上药。”
说完自己出了外间叫月蓉拿一盆温水过来,还让她去煮一碗面,又命影卫回祁王府拿一套辕殇殇干净的衣服。
等她拿了清水走进寝房里间,见轩辕殇已经大方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自己反趔趄了一下,脸略红了红。
她告诉自己,非常时期,不能忸怩,端了清水来到祁王身边,动手帮他解开纱布,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羽沁梨的动作很轻,好似深怕弄疼他,尤其是看到左肩的伤口,整个皮肉外翻,让她皱紧眉头,擦拭得更小心翼翼。
轩辕殇背上有很多深痕,看起来应该是去年带兵出征留下的伤疤。
羽沁梨心里想着,每天看祁王一副轻狂率性。
实际上,身为皇子,出征在外,他也一定很不容易。
帮他将手臂和肩膀的伤上药后,又拿起冰玉玉蓉霜,替他抹在背部的伤疤上轩辕殇一愣:“沁儿,那是旧伤,不疼。”
“我知道不疼,但有疤,年代不久远,冰玉玉蓉霜还是有效的。”
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本王不是女人,背部有疤有什么关系?而且那是给你用的。”
她拉开他的手,继续帮他上药:“还有呢,而且我伤在手臂上,别人也看不到,就算有疤也没关系。”
“你丈夫呢?他瞧得见。"轩辕殇挑眉,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福利。
羽沁梨手一顿,才又继续抹药:“沁儿以后不打算嫁人。"太痛苦了。
轩辕殇一凛,声音略沉了沉:“为什么?”
浅浅一笑,拿起干净绷带,开始帮他手臂包扎:“佛家说求不得苦,其实人生最苦的不是想求而不得,而是你以为求到了,最后却一场空,得而后失,那才是最苦的。”
她看了轩辕殇一眼:“沁儿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夫婿,是不可能存在于这天地间的,所以,还不如不去想、不去求,心里就不会有墨碍。”
轩辕殇收起唇边笑意,浓墨般的眸望着羽沁梨,认真地问:“沁儿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羽沁梨包扎完手臂,又拿了另一条绷带,起身要帮他包扎肩膀。
绷带必须斜绕轩辕殇的身体,所以羽沁梨倾身靠向他,却在听到他的话呆了一下,敛眉:“既然没有又何必说?不过殿下放心,沁儿不会违背诺言,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才会离开。”
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到老两不移。
沁儿要的就这么简单,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样对沁儿的人。
轩辕殇的心情变不好了。
羽沁梨倾身帮他绑绷带,摇晃的油灯将两个人的影子交迭在一起,看起来很缠绵,他一低头,就像两人交颈厮磨。
可是现实却是她告诉他,她这辈子不成婚只要助他上位,她就离开。
窗边传来声音,羽沁梨知道是暗卫帮轩辕殇拿来衣服,开窗将衣服拿进来,递给他,可是轩辕殇不接。
“帮本王穿衣。”脸色铁青。
羽沁梨一愣,心想伤口这么痛吗?便帮他穿起衣服:“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叫服侍的人小心一点。”
“你服侍本王。”
羽沁梨抬头,疑惑的眼眨巴眨巴:"殿下,如果您记得的话,沁儿也是伤者。”
对喔!马上接下她手中的外衣,自己迅速穿上。
“以后本王衣服可以自己穿,但上药是你的责任。”
“我?”
“本王受伤是秘密,而且你以为谁都能见本王的身体?”
轩辕殇觑着她,一副这件事就交给你的表情:“本王饿了。”
他听到月蓉走近的脚步声,刚好月蓉在外间喊着:“小姐,面好了。”
她端了两碗过来,不敢进到里间。
羽沁梨将面端进来,轩辕殇一改刚刚臭脸,袍子一掀坐了下来,眨着可怜的桃花眼:“乖,陪本王用宵夜。”
人家说男人生病和孩子一样,会耍任性,看来诚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