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被舒颜说得脸一红,“跟谁学的?油腔滑调!”
舒颜一脸纯真无辜的表情,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难道这是油腔滑调吗?女儿也想洗的干干净净的,穿上娘做的新衣裳,让爹爹看到漂漂亮亮的女儿啊。”
哎呀,原来是自己想岔了,好害羞啊。
颜氏尴尬的不得了,也就不敢反对泡浴了。
舒颜走到柴火堆边,掀开一块搭布,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浴桶。
“铛铛铛挡,就用这个泡,足够大,整个人可以坐进去。娘,你先来,我帮你擦澡。”
哪有娘先洗的?颜氏不同意。
“娘还是你先洗吧,若是我先,洗的干干净净的,给你擦澡的时候又出汗,不又弄脏了吗?”
舒颜理由十足,颜氏只好随了她。
母女俩齐心合力倒热水加冷水,将水温调的正合适。
“娘,这是我调配的洗发汤,里面加了皂角的,用这个洗头发,可以洗得干干净净的。”
通常农家人都只用清水洗头,皂角虽然山上就有,但是费水费事啊。
不过舒颜今天准备得齐全,还搬了个小凳子方便爬进浴桶。
颜氏脱了衣裳,坐进浴桶,暖暖的水温,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叹息。
而舒颜的眼睛在颜氏脱完的时候,就跟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尤其是重点方位和脖子后颈。
没有紫痕,没有青肿,没有小草莓。
舒颜松了一口气。
记得那天她在女子的脖子上看到许多小草莓,若是娘亲被真正伤害了,应该也会如此。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不过即使是未遂,舒颜也要打得文鑫半身不遂。
舒颜观察的时候,颜氏已经将头发洗好了,用舒颜配的皂角汤洗的,一头的小泡泡。
“颜儿帮我舀下水。”
“好咧。娘,你把头伸出来,我这边放了个小桶接脏水。”
颜氏双手托着沾满泡泡的长发,将头伸到小桶上方。
舒颜挽起袖子,拿起水瓢,从浴桶里舀水冲洗颜氏的长发。
洗过头发,舒颜又帮颜氏搓背,闲聊般地道:“下午在那边遇上二姑父……”
颜氏的背瞬间僵硬。
“我怕他告诉奶奶他们,那些懒人,肯定会等咱们的菜长好的时候去偷摘的。”
颜氏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道:“村里人相互摘点菜是经常的事儿,若他们真去摘了,咱们不依不饶的,旁人都会说咱们小气,抠门……”
舒颜撅起小嘴道:“那也是相互摘好吗?今天你到我家来摘点,明天我到你家去摘点,相通有无。咱们又不会去舒家后院摘菜,凭什么给他们。
况且别人摘菜的时候总会跟主家打声招呼,菜园子没人的时候是不会去摘的,这才叫摘菜。他们那叫偷。”
颜氏知道女儿对舒家那些人有恨意,她也恨,她也不愿意再养着那些白眼狼,只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因为一点菜就去闹,旁人也会觉得小题大作,最主要的是,他们总不能天天守着菜园子吧。
叹了口气,颜氏道:“差点忘了过明路,明天去跟村长说一声,那边我们家开了菜园子。”
开垦梯田的山头才是张员外家的,那边山头是无主的,自己去开片菜园子或田地,跟村长说一声就成。
当然,如果你把整片山头都给开了种地、种果树,等于霸占了公用的山地,那也不行。
而且菜园子开到其他村的附近了,也会引来纠纷。
还好那边离下桥村近一点。
舒颜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包子啊,娘亲这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抠门,就忍受极品亲戚?
抱歉,舒颜没这么好的性子。
什么叫没办法,办法多的是。
舒颜打算去山里挖一点铁蒺藜,重在四周,再撒上一些痒痒粉和迷粉。
保证他们进来了一次,不敢想第二次。
这打算舒颜也没瞒着娘亲,大大方方说了,颜氏沉默默认。
舒颜洗过澡,用大块的棉布绞干头发,就哄着颜氏先睡了。
等着报仇不隔夜的原则,舒颜准备今晚就去将文鑫收拾了。
什么计谋都不需要用。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换上一套以前的旧衣裳,深蓝色的粗棉布料,在黑夜里跟黑色夜行衣区别不大。
舒颜带上一些必要的物品,出了门。
这会儿天色已黑,下桥村的村民们都已入睡,舒颜大大方方的从后院篱笆墙翻进去,穿过穿堂来到舒家四合院里。
正房里突然传出严婆子的惊叫,“啊!滚啊——别过来啊——”
舒颜一挑眉,兴灾乐祸地想,做噩梦了吧。
严婆子的确是做噩梦了。
已经有近半个月了,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被噩梦惊醒是种极差的体验,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手足颤抖,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每次被惊醒,严婆子都要老半天才能再度入睡,然后睡不了多久,又会被噩梦惊醒。
如此反复。
一整夜睡不了什么,就天亮了。
现在严婆子精神极差,白天看人都是重影,听力、反应力都下降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好几岁。
严婆子烦得要抓狂。
不过更烦的是跟她睡在一起的舒老爷子。
“你鬼叫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成天吵!折腾大半个月了,要你去看大夫不去看,害得我都睡不好。你这样我怎么温书?马上要去府城参加乡试了,考不好你能赔我?”
自己受了惊吓,不但没得到丈夫的安慰,还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严婆子委屈得要死。
扁扁嘴,就想哭。
严婆子那张老脸做这个样子可不好看,不过黑暗中舒老爷子也看不到,只是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就烦得不行。
舒老爷子翻身坐起来,手指着门外,“你到外间睡去!”
“什么?不去!”
老夫老妻的还分房,她会被儿子儿媳笑话死。
严婆子坚决不干,演变成了大吵架。
正巧舒铨、黄氏、舒宁、周氏等人也先后惊醒,尖叫声如同音符一般高低起伏,期间还夹杂着舒捷等人的叹气声和报怨声。
舒颜听得直乐,半个来月没睡好,再年轻的人精神都萎了,何况这些中老年人呢。
再过一个月,定要叫舒家人吐出全副身家来。
舒颜把这些惊叫当仙乐听,一点都不心急,等了半个时辰,舒家院子又安静了下来。
舒颜这才上了二楼,撒了一点轻烟,直接推开房门走进去。
舒芳腿上夹了板子,搁在文鑫的身上,文鑫身子离舒芳老远,睡脸上都是满满的嫌弃。
舒颜眼睛一眯,直接将文鑫从床上拖了下来,舒芳的伤腿呯一声落在床板上,发出闷响。
舒芳昏迷中不知疼痛,没一点反应。
舒颜直接把文鑫从里面拖出来,忽然想到舒芳从那女子手里赚的三百两银子,她还寄存在舒芳这儿没有取的呢。
将手中的文鑫往地上一丢,舒颜伸手在舒芳怀里找到钱袋子,那三百两的银票折得整整齐齐放在里面。
舒颜往自己腰间一塞,钱袋子仍旧给舒芳放好,然后拎着文鑫出去了。
拎着文鑫到了村外进山的小道边,舒颜将文鑫往地上一丢,打开一个小竹管,往文鑫鼻子下一放。
文鑫猛地打了两个大喷嚏,就醒来了。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怎么这么冷,死婆娘抢我被子……”
舒颜冷冷地道:“张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文鑫抬头一看,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颜丫头,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劫持我?好大的胆子啊!”
文鑫脑子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虽然奇怪他怎么无知无觉的被拎到山边了,但目前这里只有舒颜,他是一点都不怕的。
而且,四下无人……文鑫脑子里的歪歪思想又冒头了。
虽然这丫头小了点儿,胸口远比不上她娘,但是嫩有嫩的好处嘛。
一想到今晚可以破个瓜,文鑫脸上的笑容就猥琐了起来,“小颜儿,你是不是倾慕二姑父我呀?别害羞,喜欢就大胆说出来!”
舒颜眼睛一眯,心中大怒,这时候了还满脑子下作思想,不用说,肯定觊觎过娘亲了!
不过为了不冤枉他,舒颜还是沉住气问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竹林子里有菜田?”
“这个啊……当然是你娘告诉我的啦。”
文鑫活动活动手脚,觉得没问题,就站了起来,看着舒颜一脸坏笑。
这小丫头跟她娘一样,长了一双好眼睛,尤其是在月光下看,如同彩色的珍珠一般,真是让人心痒痒啊。
舒颜呸了他一口,“我娘会告诉你?”
“怎么不会啊,你娘还约我在小竹林里幽会呢,以后你管我叫……哎哟!”
文鑫到嘴边的下流话没说完,就被舒颜一记左勾拳打在下巴上。
“我娘会理你这只癞蛤蟆?分明是你觊觎我娘的美色,起了坏心,还想往我娘身上泼脏水?该死!”
“就是你娘看上我了……嗷——”
文鑫还想胡说,他的认知里,这种事只要他说了,颜氏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因此颜氏是不敢说出去的,这臭丫头也只敢夜里抓了他来打。
一想到这儿,文鑫就发狠道:“明天我就让村长来评评理……嗷——”
太吵了!
舒颜一步上前,直接卸了他的下巴,然后左一拳右一拳左一脚右一脚。
拳拳到肉,脚脚踢骨,某部位更是连踢几脚。
舒颜的目的就是要废了他,看他以后怎么害人!
打得文鑫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却怎么也躲不开。
痛啊!
太痛了!
文鑫不知道舒颜这么点点个子,手劲怎么这么大,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敲碎了。
而且,这臭丫头有没有羞耻心啊!怎么总踢他那儿啊?
什么人呐这是!
文鑫的眼泪哗哗的流。
想求饶,可是下巴卸掉了,根本发不出声来。
想反抗,可他已经被舒颜的气势整个压制住,双手抱头,护都护不过来,哪还有余力反抗。
舒颜打得痛快淋漓,最后干脆用膝盖顶在文鑫腹部,伸开手左右开弓连抽耳光。
直到打得文鑫两脸变形,自己的手也发红了,才住手。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舒颜随手将文鑫的下巴装上,冷声问,“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打你么?”
文鑫这会儿已经被打蒙了,听到舒颜问话,赶紧一个劲点头,生怕点慢了,又会招来一顿打。
舒颜鄙夷地道:“你心里那点打算我很清楚,想四处宣传我娘跟你有染,以此来逼迫我娘对不对?
我今晚约你出来,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少做梦!要做也做噩梦去!
别以为我娘不敢声张,你就能胡言乱语!只要日后让我听到半点对我娘不利的风声,我就象今天这样把你拎出来打!你回府城,我就去府城打你,打死你这个混帐为止!”
“呜我呜我呜我……明白了。”
文鑫脸肿得话都说不清了,先示弱了再说,心里却在发狠。
臭丫头,等明天我好一点了,看我怎么编排你娘!我不逼得她跳河我就不姓文。
舒颜一瞧他那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这家伙还没打怕,还在心里想着歪主意。
真是找死啊!
舒颜很不想将毒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的,她收集到的毒素可不多呢。
一边肉疼,一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想了想,切了一半。
舒颜蹲下身来,掌心摊开在文鑫眼前,威胁道:“自己吃下去。”
本来就只有绿豆大小的药丸,现在余一半,在舒颜的掌心晃动。
文鑫吓得往后退,口齿不清地道:“这素神么!”
“能让你记住我说的话的药!”
舒颜懒得磨叽,直接一掌拍过去,文鑫不自觉地张大嘴,药丸被丢进他嘴里,舒颜再伸手将他下巴一抬。
咕咚,药丸吞了下去。
只几个呼吸之后,文鑫就觉得肚子翻江倒海的痛。
他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来滚去,想嚎叫却叫不出,全身都痛得痉挛了,脖子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浑身被汗水浸湿。
舒颜冷眼看着,详细介绍道:“这种药丸能让人活活痛死,不过因为我只给你服了半颗,因此你只会痛上一个时辰就了事。但是若你不记得我说的话,那就不是半颗药了,我会把这瓶子里所有的药丸都塞进你的嘴里。”
“记住了没?”
这种痛太可怕了,好象有无数只手在肚子里揪扯他的肠子和五脏一般。
文鑫足足痛了一个时辰,才度过了苦刑,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种痛苦,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因此面对舒颜的问话,文鑫这一回就老实得多了,立即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你娘本来也没理我,都是我无耻,我下流,我缠着她,但我真没得手,你娘力气大着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文鑫体力都快透支了,喘得如同拉风箱一样。
但他唯恐说得不够清楚,这小恶魔又塞药给他吃,只能拼了老命解释。
“那好,既然你承认是你觊觎我娘,就在这张纸上签字按手印吧。”
舒颜在文鑫老实交待的时候,就用准备好的纸笔写了下来。
文鑫哪敢反抗,立即签字按手印,还讨好地道:“你二姑她不是个东西,想害你,回头我一定严加管束。”
呵呵,要你管?过段时间她就会疯掉。
报仇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舒颜翻了他一眼,根本不管秋风萧瑟,文鑫只穿了一套汗湿的薄衣,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要怎么办,直接走人。
刚才的痛苦简直深入骨髓了,文鑫看着舒颜的背影都不敢生出任何暗骂的心思来。
只盼着这个小恶魔赶紧走,让他自己慢慢爬回家去。
好不容易等舒颜走远了,文鑫的力气又恢复了一点,挣扎着爬起来,想慢慢挪回去。
刚站起来,旁边的大树上跳下一个人来。
文鑫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江逸舟。
他一喜,“江公子……”
刚唤了一声,就觉得不对。
哪有人跑树上呆着的?难道早就在一旁看热闹?
江逸舟其实在舒颜刚到舒家后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本来屋外有脚步声不算什么,但是两小只对舒颜的气息十分熟悉,感觉到另一个小主人来了,立即兴奋起来,豹棚里根本关不住。
江逸舟原本想带着两小只跟舒颜打个招呼了,但在月色下看着舒颜的神情不对,就暗暗跟着,想暗中保护她,有需要的时候顺手帮一下。
只是后来听到文鑫说的话,他觉得他露面很不合适,便在树上呆着。
到后面看到舒颜打人的模样,江逸舟的脸都抽抽了,这丫头,真是专往要害下手啊,害得他都夹紧了双腿,心里毛毛的。
等舒颜走了,他才敢跳下来啊喂。
文鑫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江逸舟:“你怎么在这?”
“善后。”
江逸舟十分配合地解释,语气中有些无奈,也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颜丫头总是不记得善后。”
爆打了文鑫一顿,就算文鑫不敢说,可是舒家人不会问吗?不会怀疑吗?
必须得找个人接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