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拵问他属下,“临风小筑的老板是谁?掌柜是谁?这是哪里来的调料,冒充口口香的?”
“禀大人,刚刚我们到达临风小筑时,正遇上他家管事在往这几个贴了口口香标牌的坛子里添东西,我们察看了一下,应该是些泻药。”
“至于张老板,何恒生已经去提人了。”
兵士见到吴拵询问,忙过来汇报情况。
舒颜挑了挑眉,运气真好,在他们下药的时候抓个正着,都不用解释了。
范子辉一听,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
张老板啊张老板,你说你早不放泻药晚不放泻药,为什么偏偏要在人家上门搜查的时候放泻药?
而且,就算要放,你也晚上摸黑偷偷的放啊,干嘛大白天在厨房里放!
现在好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说起来,张老板也挺冤的,他又不知道吴拵的人会来搜查,而且厨房那几个厨师,都是他的自己人,没什么可隐瞒的,当然是光明正大在厨房放啊。
至于为什么不早放,实在是因为舒颜卖的调料味道香鲜爽辣,烧什么菜放上一点,味道就能提升一层。
他的确是要陷害舒颜,却想着反正有范县丞罩着,舒颜还不得老老实实交银子出来?
因此舍不得在调料里加料。
这会儿临时加料,其实张老板是用了心的,加的这种泻药,气味虽然有点点,但是被调料的香辣味一冲,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吃起来有辣味掩盖,也不容易察觉。
最主要的是,这种泻药酃县这边都没得卖,是他高价从一位江湖人手上买的。
张老板赌县衙的仵作、县城里的大夫都查看不出来,舒颜不认也没用。
只可惜,吴拵带来的兵士,是风敬棠手下的,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泻药。
再者说,这些兵士认不出来,还有舒颜呢。
张老板这如意算盘,尽早得落空。
不多时,张老板被带了过来,他矮矮的、胖胖的,皮肤微黑,五官挤在肉堆里,基本上看不清了。
舒颜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会圆得跟球一样,胖得如此脱俗!
别怪舒颜不纯洁啊,看他这体形,还想娶小妾?他那东西能伸得比肚皮长么?
驴鞭还差不多!
但若真是那么长的,就张老板这身高,不是每天擦地?
正歪歪想的时候,舒颜突然察觉有人在轻拍她的手臂。
回头一瞧,是江逸舟站在这边。
他深邃的双眼看着场中吴拵审问张老板,嘴唇也没怎么动,字却一个一个清晰的传到舒颜耳朵里,
“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琐!”
呃……舒颜眨了眨眼睛,装作听不懂,“江哥哥,什么叫猥琐?”
江逸舟眼眸一转,如同一片星光旋转过来,璀璨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就装吧。”
他定定看了舒颜一眼,又转过眼去。
舒颜脸蛋儿微红,心里唾弃自己,哎呀,你心虚个什么劲?随便编个借口不就行了吗?
就这么一分神的十几个呼吸里,吴拵已经连骗带吓地让张老板老实交待了。
果然是因为觉得舒颜的口口香生意火爆,肯定赚了钱,才想着用栽脏陷害的办法,逼舒颜拿银子解决问题。
范子辉为了撇清自己,跳起来怒斥张老板,刚开始张老板还没说什么,但是范子辉想在佥事大人面前表现自己,越说越严厉,称张老板是全酃县最下流、最无耻、最黑心的商人。
张老板顿时就怒了,跳起来骂道:“我最无耻?最下流?最黑心?是谁让我给李财主下药的?是你!我为什么敢陷害口口香的老板?”
“是因为我找你商量了,你拍着胸脯保证,有你出马,保证让她吐出口口香一半的干股来。”
“本来我也只打算找个人假装腹泻,是你非说要找真人,不然别人不相信。为什么我会找李财主?是因为你跟李财主有嫌隙,你让我在李财主定的那桌菜里下药的!”
张老板人虽胖,但是说话却极利落,一长串说完,范子辉愣是没找到打断的机会。
现在全抖了出来了,范子辉心惊肉跳,但仍旧强硬地道:“你个刁民,居然敢污蔑朝廷……本官!你说是本官指使你下药的,证据呢?你说本官保证舒老板送出一半干股,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范子辉怕什么,他是官,没证据不能抓,更不能定罪,顶多是在佥事心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这有什么关系?他是酃县本地人,也不做梦升官了,这辈子就呆在酃县当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好了。
但是佥事却是正五品的官儿,上任三年之后,很可能调走。
大不了这三年他老实一点。
这么一想,范子辉又得意了。
张老板嘿嘿一笑,“你觉得我没有证据是不是?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
张老板朝吴拵道:“这位大人,当时我是请范子辉到我家中商议事情,就是为了防他事后翻脸不让人,我特意请了两位有名气的人在隔壁屋里偷听。大人现在就可以将他们请来,问询他们,看他们说的跟小民说的,是不是一样。”
范子辉心一跳,赶忙道:“什么两个证人,是你让两个属下套好辞污蔑本官!”
“那两人可不是我的属下,一位是小璐姑娘、一位是小绢姑娘!”
这两位,一个是唱戏的,一个是卖身的,的确都是“名人”,而且行业不相干,平常碰不到一块儿。
若是言辞一致,可信度就高了。
不过,最让范子辉生气的是,这个张老板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两个女人!而且还都是抛头露面、笑脸迎人的表子!
就算没有吴拵,也保不定哪天被她们大嘴巴说出去啊!
舒颜也想到了这一层,扑哧就笑了。
吴拵可没笑,将这两女人带过来问话。
两人被吴拵的黑脸吓住,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那天偷听到的张老板和范子辉的对话。
吴拵似笑非笑地问道:“范县丞还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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