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进剧组的第七天,田星才彻底地认清了自身所处的状况。

就在前几天,他还一度以为自己恍然身处梦中,要不然,到这样只能用恶劣来形容的环境和气候中来,又怎么可能是他这个温带动物所做的决定呢?

就在进组的前一天,田星满心欢喜地告诉宁辉,公司给了他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做出一番努力来云云。

看着宁辉笑而不语的模样,田星心里拗着一股子劲儿,他猜想宁辉八成是看不起他,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咬牙怎么着也得弄出一些个姿态出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艰难。

东北零下十八度的严寒是田星有生以来从未经受过的考验。他向来讨厌冷天,零下两三度便足以大大降低他的活动能力,恨不得整天圈成一团,何况是这样的温度?

更有甚者,他所饰演的角色还必须得轻装上阵。纵然浑身上下贴满了暖宝宝,可是田星仍然感觉不到零星的暖意。

全身的寒意从脚下开始蔓延,先是麻木,随后而来的是一种钝钝的痛感。血液仿佛结成了冰,田星似乎觉得自己一动便会破碎。

即使如此,他还是咬了咬牙,在导演喊开始的刹那展开了自己的一系列动作。

他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沈则的步伐,后者侧身躲开,田星趁势反手搭他的肩膀,却失手被他反擒。

沈则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粗犷有力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沉声说道:“韩露,你若肯悔改,我可留你一命。”

田星没有理睬他的话,反而偷空用腿攻他下盘,被沈则一个回旋踢入不远处的一个雪坑。

镜头向田星推进,只见他在雪坑里一个翻转,帽子掉落,狼狈地跌了个狗啃屎。他爬起来,眼睛里全是怒火。

“Cut!”导演叫道。

田星的身体这才有了片刻的松驰,心里祝福着这一遍能够顺利通过。

他挪动着身体走到导演身边看刚刚的拍摄效果,沈则早已经在和导演热烈地讨论起来了。田星无奈地听到沈则口中貌似说什么“田星跌倒得不自然”啥的,于是他立刻知道了这一条绝对是过不了。

这个沈则,真是死板得一塌糊涂,也实在多管闲事得一塌糊涂。田星心知他也是为了电影负责,但是某些时候,他怀疑沈则真的有在刻意刁难他。

于是虽然知道是徒劳,田星还是狠狠地瞪了沈则一眼,然后慢慢地走过去就位。

不一会儿,沈则也走了过来就位,田星没有看他,脸上装出一副平淡的表情,坚决不让他小瞧了去。

沈则去仲出手来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田星下意识看过去,竟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点微微的歉意。

田星当即有些惊讶,还来不及思索便继续投入到全心的拍摄中去了。

然而这之后的八次,次次不过,而且每次都是从田星身上挑出的毛病。

田星心中悲愤交加,身上狼狈不堪,到最后竟然再也无法从坑底爬上来,几次三番地滚落在坑里。跌落的瞬间,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心里竟莫名其妙地庆幸田咪有事去办,没有黏在沈则后面一起来,不然可够她笑话几年了。

不过,说起田咪…田星看了看沈则的脸,心里小小的疑惑慢慢扩大。

他干脆躺倒在坑里,边想着边打算凝聚些力气。

导演见状笑了,叫道:“助理呢?这么没眼力劲儿,快去拉他一把,不然冻成冰棍儿了。”

田星听罢,鼓足力气一个鲤鱼打挺从雪地上蹦了起来,他喘了几口大气儿,笑道:“我是新人,哪儿有助理。不过有幸拍了您的戏,万一红了,这将来可不好说了。”

“这小子…”因为沈则的坚持,这一条总是不得过,导演本来还怕他有情绪,见他嘻皮笑脸地,心里暗叹这小家伙的情商颇高,不由得也高兴起来,于是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已经不早,白天的部分到底为止,大家先去休息一下吧。”

闻言,田星舒了一口气,刚想手脚并用地爬出坑来,一只手却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果然是沈则刚毅周正的脸。

田星伸出手,任他把自己硬生生地提溜了上去。

“我说…你也太不是男人了。”田星看了看沈则孔武有力的身躯,然后撇了撇嘴嗤道。

沈则闻言,身子顿了一顿,眼睛定定地看在田星脸上。

“是田咪让你整我的吧?”田星嘲弄道,“就刚才那几条,导演都OK了,你以为我没听到?”

“……”沈则低下头支吾了一阵没有反驳,随后又对住着田星的视线,问道:“我也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小咪说…那,你拍的时候怎么不吭声?”

“哼…”田星冷哼,“我也不是傻子,确定你整我怎么会一言不发?只是刚才,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表现得不够好,所以你才让我重来…我可不想成为这部电影的败笔,我一定要表现好。”

沈则没有说话,他看着田星半晌,周正的脸上有了一丝浅浅的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再刻意为难你了。小咪她…”

“我知道我知道。”田星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我还不知道她?她巴不得我被你整得发飙或者讨饶,然而屁滚尿流地从片场逃走才好呢!”

“不是的!”沈则忙说,“她不过是想看到你这么认真地对待,她如果知道了,一定…”

“我懂…”田星笑道,“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说着上下打量了沈则一番,“我起初好奇她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甩开你这个傻大个儿,可她宁肯放弃跟我争宁辉也要和你绑在一起…现在我明白了,别人都只道田咪任性妄为,偏偏只你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听到宁辉的名字,沈则如临大敌般警戒起来,瞪着眼睛说道:“你说…小咪和宁哥怎么了?”

“嗯?”田星先是愣了一下,这个大个子,说他是不会捕捉重点呢还是关心则乱?

“没事没事…”田星说,“我以人格担保,他们两人以前、现在,包括未来都不会有什么。”

田星泡在浴缸中,懒得动一根手指头。全身浸在温水中,微微泛着粉红色的皮肤惬意地呼吸着。

脚趾头的一阵奇痒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打扰起了田星的安乐,他伸手捏了捏,只觉得它们似乎肿了起来。

田星忙把脚伸出水面仔细端详,却见一串小萝卜似的脚趾头并排竖着,个个充血饱满,阵阵奇痒便是从它们的中心传播过来。

田星不知道怎么挠起,恨不得用刀子来削削骨。

他从水中起身,拿浴巾将自己擦干,想趿上拖鞋,谁知道一双生了冻疮的肿脚竟然怎么也塞不进去,于是只能赤着脚走出浴室。

泡完澡的他全身松软,霎时被倦意笼罩了全身。现在只要能把自己塞进暖和绵软的被窝,田星真觉得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

然而,如果能听着宁辉的声音入睡,那这样的幸福感会一直延伸到梦中,甚至可以支撑明天更为艰难的拍摄。

于是,他拨通了宁辉的电话,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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