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婉容被侯爷的贴身护卫押送回来,气得头顶冒烟的清姨娘被吓得一脸煞白,没有半点血色。
“这是怎么了?”她赶紧迎了上去,不停往那侍卫手中塞银子,讨好的道:“多谢壮士手下留情,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请的壮士不要嫌弃。”
侍卫却是手一推就将清姨娘塞过来的银票推了回去,态度恭敬语调寻常的道:“我等奉命行事,还请姨娘行个方便。”
然后将萧婉容交给清姨娘,转身出去守在门口、窗外,只要萧婉容一出来,他们立马就能跟上。
清姨娘看着,脸色更不好了三分,她回转身去,满面愁容的问萧婉容:“你个不让人省心的,究竟发生的什么你给我从实招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萧婉容也没有再瞒清姨娘的必要,她由锦书扶着往太师椅上一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后才将刚才的作为全数说了出来,然后认真看着清姨娘的眼睛道:“姨娘,你说若是你有儿子,若是你的儿子好好的没有毛病,你会让如此表现的女儿家过门吗?”
清姨娘往萧婉容身上擂了两拳已经消了气,听到萧婉容这样问她,眉头又紧皱了两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回道:“不愿意,这种出言无状不识大体的女孩儿,就算我儿子再喜欢,我也决不能让她进门当正妻。”
萧婉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可官媒不但没对女儿表现出半点不满,甚至还对我行礼恭敬,这说明什么?说明国公府根本就不介意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只要是个女的,只要能嫁过去他们就能满意。”
清姨娘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事情,她不能眼看着她被推入火。
“我去问问大夫人,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清姨娘气愤的转身就走,萧婉容也没有半点要拦的意思。
她知道清姨娘去也是无功而返,可经过了这些事,她至少能看清楚大夫人丑陋的嘴脸。
等小桃伺候着清姨娘出去了,萧婉容才带着锦书往侯爷的书房去。
她一出门,侍卫就跟在了身后,萧婉容虽觉得他们碍事,到底也只能认命。
进了书房,侯爷一阵掌风拍来,萧婉容身后的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没萧婉容回过来神,侯爷又是一巴掌扇来,萧婉容头一歪,嘴角就流出血来。
“孽障东西,你还有脸来见我?”侯爷怒不可遏的朝萧婉容咆哮。
萧婉容将嘴里的血咽了回去,然后稳稳的跪在侯爷面前,认真的看着侯爷的道:“女儿不孝给父亲丢脸了,可父亲想想,为什么女儿有了那样的表现官媒还信誓旦旦的为女儿保婚?
国公府高贵,张二爷又是嫡出,女儿区区侯府庶女,便是德才兼备能嫁给张二爷都是高攀,为什么没有德行,张家还愿意娶我?”
侯爷被问得一愣,可至古以来婚姻大事就不是儿女能做的了主,即便国公爷要给张二爷找个瞎子瘸子当正妻,张二爷也断没有反对的道理。
同样,即便他要将萧婉容嫁给残废、乞丐,也轮不到萧婉容说半个不字。
萧婉容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丢尽了侯府的脸,正在气头上的侯爷,哪里又心情听她说什么的道理。
他狠狠地瞪着萧婉容,冷哼一声,负气道:“即便有问题,我让你嫁你便得嫁!”
萧婉容看他一张脸上全是郁色,甚至连胸膛都一鼓一鼓的,她知道侯爷这是余怒未消,现在强行要他悔婚只怕不是好时机。
可那官媒已经回国公府复命,假若国公府当真非要娶她,明天就将小定送来,那这事情便真就没有转机,就算张二爷半身不遂,命不久矣,她也非嫁不可。
想到这里,萧婉容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她心里着急,想象着和徐庄就此生离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是,父亲说得对,女儿的命是父亲给的,别说你让我嫁人,就算是要我的命也无可厚非……”
看侯爷依旧无动于衷,萧婉容硬着头皮接着道:“可是父亲,二姐顶替大姐嫁给五皇子的当侧妃,女儿又嫁给有毛病的张二爷,侯府统共两个嫡女,全都嫁得如此,你就不怕旁人戳我侯府的脊梁骨,说父亲卖女求荣攀附权贵?”
本就气得不轻的侯爷呼吸一窒,只着萧婉容的鼻子问:“你倒是说说看张公子究竟怎么了?他是怎样的人?你有造化嫁到国公府,怎么还委屈你?”
这话萧婉容却是回答不上来的,她凭直觉觉得张公子绝对有问题,可张公子究竟有什么问题,她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和大夫人是怎么个情况父亲难道还不清楚吗?倘若国公府当真是好归宿,她怎么肯点头答应?
要说高门,前几天来提亲的墩肃王府不比国公府门第高?王府世代圣恩,徐三爷即便什么都不做也绝对是富贵一身,他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婚事,大夫人为何就一力反对?“
“原来你是看上了墩肃王府!”侯爷更是生气。
他原本也觉得墩肃王府是个不错的归宿,可听了大夫人的话,又觉得徐庄风流成性,当不会疼爱她的女儿,萧婉容嫁过去只怕不就就要独守空房,深闺垂泪。
他以为萧婉容能懂他的苦心,却没想道,她眼里只看得见高门。
“好,你现在长大了,眼界高了,连国公府都看不上了!”
侯爷越说越偏,急得萧婉容一头的汗,她一连磕着头道:“女儿不敢,女儿更没有看不上国公府,若能夫妻同心,相濡以沫,便是平头百姓又有什么要紧……”
“呵!”侯爷讽刺的笑了起来,他一脸不屑的看着萧婉容,森冷的问:“那你说说看,一表人才,满身才华,不过弱冠就中榜眼,如今官拜侍郎的张公子哪里比不上那个只知道寻花问柳的徐庄?
你说,只要你能说出来一条,我就再重新考虑你的婚事,我就认同你不是攀附高门,只是为着自己幸福着想的说法。”
萧婉容说不出来,别说她和徐庄暗地里交往的事情不能外传,即便能她又能说什么?
为了帮太子扩大势力,培养人才,更为了势力隐蔽,徐庄从来都用风流、纨绔做表象挡箭牌,而且那风流纨绔的形象是连皇帝都瞒过了的,她便是能说出什么,侯爷又怎么可能会信?
“女儿说不出来。”她听见侯爷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心里就越发悲凉起来,她郑重的朝侯爷磕了一个响头,而后缓慢的道:“听父亲言辞,却是一心为了女儿幸福着想的。既如此,还求父亲多打探张家公子的品行。
倘若张公子真如父亲说的那么优秀,国公爷又怎么会容许我这样的女孩儿进门?大夫人恨透了我,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父亲若当真心疼这个女儿,还求你三思。倘若父亲真的觉得将女儿许给阿猫阿狗都不成问题,那的女儿认命,随父亲做主就是。”
侯爷一心觉得萧婉容是看不上国公府的门第,心里对她轻视了几分,用鼻孔朝她冷哼一声,而后逐客道:“滚出去。”
萧婉容叹了口气,再次朝侯爷磕了一头,缓缓退出们去。
她知道,若不能将张公子有不可告人的隐疾的证据找出来,侯爷就对不会退了这门亲。
假如张公子当真有隐疾,国公府也绝不会放弃这门婚事,不但不会放弃,为防又变,还会加紧时间过定,婚期也一定会定得很赶。
从书房出来,萧婉容招了锦书过来,悄声在耳边吩咐道:“快想办法将府中的事告诉三爷,让他赶紧想办法,并且最近千万不能来找我。”
锦书是恨不得徐庄现在就来安慰自家小姐,可如今侯爷派了数十名侍卫将倾樱阁围起来,门口窗外全有侍卫把守,徐公子这时候过来,不出意外还好,倘若被人抓到,那小姐的名节……
侍卫只负责监视跟踪萧婉容,锦书要去哪里他们并不跟随阻拦。所以锦书离开倒是没引来什么风波。
萧婉容回到倾樱阁的时候,清姨娘早就回来了。
看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的了。
难道是大夫人为难了她?
萧婉容心下一紧,赶忙过去询问,谁知才走道清姨娘身边,清姨娘便逮着萧婉容一番捶打:“造孽的啊,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浑货?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萧婉容眉头一皱,拉开清姨娘问道:“姨娘这又是怎么了?女儿又做错了什么?”
清姨娘只顾着捶打她,哪里会去回答萧婉容的问题,她一边打一边骂道:“好好地女儿家做什么要去学那不知羞耻的贱人?我告诉你,不管你和那徐三爷以前有什么瓜葛,如今你都给我全部断清,倘若你再敢又半点要坏了国公府这门亲事的想法,我立马打断你的腿。”
不用说又是大夫人使坏挑拨了呗!这满府的人,除了心腹这几个丫鬟,就没有人知道她和徐庄有瓜葛的,大夫人为了挑拨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萧婉容脸色又冷了几分,她一脸阴霾的看着清姨娘,冷声问她:“姨娘走后的所有事情我都告诉了姨娘,姨娘不信我也就罢了,竟然去信大夫人?”
“我为什么不信?你满京城去打听,除了身份以外,徐三爷哪一点是比得过张公子的?大夫人辛辛苦苦为你求来这么好的一门亲,你竟然不知道感恩,还做出那等有伤清誉的事,你说,若不是因为徐庄,那是因为什么?”
萧婉容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只得将捧在手中的茶碗贯在了地上,气鼓鼓的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不嫁。”
茶碗碎地,响声震天。
清姨娘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捧起茶碗就往地上摔:“我告诉你萧婉容,由不得你,你也得嫁,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