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么了?”锦书看萧婉容脸色不是很好,底气很有些不足的解释道:“当时情况复杂,奴婢不敢和夫人说柳儿的事情,奴婢也没想到事情刚结束,徐恪就能将柳儿要走。
小姐,你说柳儿会不会有危险啊,咱们可该怎么办啊?”
萧婉容看锦书着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着急显露在脸上了。
她连忙调整了心态和脸色,看着锦书的眼睛安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人密切注意徐恪那边的动静,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咱们再见机行事。”
看萧婉容的脸色缓和了,锦书才放下来心。
或许是因为心怀歉疚,没等休息片刻,锦书便着急出去布局,尽最大努力确保柳儿的安全。
看锦书这样尽心尽力,萧婉容才彻底放下了心。
“你这个丫鬟挺有意思。”跟过来的岐黄大喇喇往太师椅上一座,一点都不客气的吃着桌上的点心。
“是她有意思,还是你对她有意思啊?”萧婉容调笑的看着岐黄,试探道:“或许你也觉得该有个女人帮你料理生活了?”
岐黄立马打了个寒战,敬谢不敏的摆手道:“别,别,这样的玩笑可千万开不得。”
或许是怕萧婉容真将锦书派过来跟着他,吓得岐黄起身就要走。
萧婉容还没办完正事,自然不依:“好了,不说耍话总行了吧。我有正事问你。”
岐黄仔细打量了萧婉容神色,确定她不是在使诈,才又停了下来:“施针的事情你去找个好医女来帮你弄,本神医今天要是帮你扎了针,只怕明天徐三爷就要挖了本神医的双眼,这亏本买卖我不做。”
萧婉容本来是想打听‘一夜暮年’的事情,可岐黄这样一提,她才想起来她自己身上的毒并没有解。
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虽然依旧平静可语调已经不再像先前一样轻松。
她问他:“我身上的毒要紧吗?对子嗣会不会真的有影响。”
“本神医不是给你吃了解药?老子的解药,难道你都还信不过?”岐黄翻了个白眼,很显然对萧婉容的问话非常不满意。
“那是真的解药,不是为了糊弄张王妃而那样说的?”
“你怀疑我给你假药?”
这重点……萧婉容真恨不得踩岐黄两脚。
她虽然没踩,却也飞了他两计眼刀子:“那针灸呢?用针排毒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随便让个医女来施针,那可是要我拿子嗣来冒险。”
“是这个理。”岐黄打趣的用眼神上上下下瞄着她的身段,欠揍的道:“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全身扎针,关键你家徐三爷介意啊。
要不,你休了你家徐三爷,跟本神医当一对神仙眷侣。看你们一个小王府的玩得手段多阴暗,跟着爷闯江湖,那可畅快随性多了。”
分明是冒犯的话,可岐黄用那样的语气表情说出来,却并不显得猥琐,甚至还让萧婉容都没办法生气。
她一把掌拍在他后背上,差点将他内脏拍飞。
“少给我油嘴滑舌,在张王妃院中你是怎样给锦书施针的,现在还原样给我施针。要是有一点差池,本夫人定毁坏你所有名贵药草。”
他的药草根本就没人知道究竟在哪儿,名贵的更没人知道。萧婉容这威胁,其实算不上是威胁,最多就是大言不惭。
可岐黄却当真被她威胁了,无奈摇头道:“得得得,我算是遇上女霸王了。走吧,施针。”
等岐黄为萧婉容排尽体内毒素,太阳也都快往西斜了。
岐黄甩着发酸的手臂,有气无力道:“毒已经全解了,干净无残留。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要是等你家那醋坛子回来,又不会给老子好脸色。”
看岐黄一脸疲惫,萧婉容原本不想留她,可想着柳儿和虞美人身上可能还有毒,她又不得不留他对问了一句。
“你知道一夜暮年那种毒,想必你也能配制出解药来是不是?”
萧婉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充满了期待,让岐黄都不忍心给她否定的答案。
可再不忍心,她也得说实话。
他说:“一夜暮年这种毒药很奇怪,除非毒性发作的时候,寻常根本就没法察觉对方是中了毒。连她中没中毒都确定不了,又怎么能研制出来解药。”
“可你不是都知道是一夜暮年这种毒药了吗?根据毒药的配方配解药不就行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种毒药复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能让年轻人一夜苍老,那些药物就得对他全身器官起作用,并且只让器官和骨骼衰竭到一定程度,不能要了人的性命。
这就要求每一种药的比例都有定制。要是中毒半个月内,毒性没有深入五脏六腑,解药有点出入也不算太要紧,大不了耳聋眼花的后遗症。
可若中毒一月之后,那就非得制药的本人能配出来解药。若不是本人,也必须得拿到他的制度方子,确定他用的药材和药量,然后针对性配药。”
岐黄解释得很细致,可门外汉萧婉容还是有些不明白:“可你已经知道一夜暮年的药方了啊?”
“我的祖宗,要怎样说你才会真的明白?”
岐黄抱头,很是无奈,无奈之后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给萧婉容解释:“每个大夫的方子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治风寒,有的大夫愿意多放甘草和板蓝根,有的大夫喜欢放黄连和金银花,有的大夫放一钱黄连,三钱金银花,有的根本就不放。
能治好风寒的方子很多,各种药材搭配的窍门也很多,不拿到对方的药方,谁都没办法确定他什么地方用药重,什么地方用药轻。更不会知道他运用了哪一套药物相生相克的法则。”
萧婉容大致听明白了,心情却更不好了。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萧婉容的表情一暗,看得岐黄于心不忍。
他问:“是什么人中了一夜暮年?据我所知,这种毒除了巫医,全天下就我岐黄能有了。”
“我也不确定他们中的是不是一夜暮年,反正柳儿说她和虞美人是中了那种毒。当时她说那话的时候我没有信她,现在却想要救她一命,就当还她今天援手的恩德。”
一听是柳儿,岐黄就沉默了。
最后要不是柳儿把徐恪引过来,岐黄就算能顺利请来救兵,萧婉容和锦书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安喜乐。
至少锦书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蹦能跳,张王妃一定会废了她两条腿,等折磨够了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就要了她的命。
所以,柳儿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功臣。
“我会试着研究,成不成,都是天意。”
岐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特别想还了柳儿的这个恩情,反正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对于什么虞美人,他却没有半点同情心:“你想办法取些柳儿的血给我,越快越好。至于那个什么虞美人,就都省省吧。
便是有药,老子也不治。”
“可她……”
“没有可是!”岐黄认真的看着萧婉容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记好了萧婉容,本神医是江湖草莽,不参与任何争斗。你给我种草药,我给你需要的人治病。
可那不代表我愿意当你的走狗,去帮你收买身心或者控制人命。我有我的原则,我的底线。”
是啊,虞美人明显不是萧婉容在乎的人,她让岐黄给她虞美人的解药,无非是想将虞美人控制在手里,或者是想要和虞美人谈条件。
这,超出了岐黄能承受的底线,他有天下第一的医术却去朝廷争权夺利,根本原因就是他最厌恶勾心斗角,最痛恨不择手段。
让他帮着宅斗,这几乎就是在掐他脖子。
萧婉容点头,表示理解:“我不让你陷入争斗,也不让你救虞美人。柳儿的毒就拜托你了。”
岐黄点头,没多少什么,飞身走了。
他走了,萧婉容却皱起了眉头:柳儿说过虞美人身上的毒这几天就该发作了,要是没有解药,她挺不过一晚上。
她要是真的出了事情,王爷定然震怒异常。他一怒之下真就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朝局不稳,王府里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将王爷逼得神志不清。
他要是一怒,说不定会撺掇四皇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虞美人现在还不能出大事。至少,她得给王爷希望,让机会后继无人的王爷,深信虞美人能给他生个大胖儿子,他细心教导,那孩子一定能顶起一片天地。”
萧婉容焦头烂额的想法子,当人事虞美人却和王爷在一起喝酒作乐。
发生了先前的事情,又确定了徐恪的病永远治不好,绝望又心烦意乱的王爷便不自绝走到了虞美人的住处。
虞美人了解王爷,更听说了张王妃的事情,巧舌如簧的将王爷哄住,而后便上了酒菜逗王爷开心。
她舞蹈优美、歌声曼妙,很快就让王爷忘了烦恼,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美人,本王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你的肚子一定要给本王争气明白吗?”
一说肚子,虞美人心间就很不得劲,这都快两个月了,王爷几乎天天都来,可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王妃下的毒药发作的时间也进了,如今她被关进家庙,若是她毒发去哪里找解药?
想起毒发的那种疼痛感觉,虞美人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冷战。
就是这冷战让她突然有了灵感:将萧婉容打倒,接管整个王府,那指使个人去见张王妃不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斗倒萧婉容这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