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莞贵人还是大学士,都没想到太子的反应会这么简单粗暴。
在他们看来,太子就算心中的火气再大,手中没有证据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所以,他们还存着要和太子周旋,拖延时间的想法。
“老臣知道太子殿下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陛下已经去了,还请太子节哀顺变。”
大学士装模作样的擦着眼角,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劝慰着太子。
太子却没理他,他过去看过皇帝,确定皇帝当真不是昏迷而是真的死了,他整颗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是你们害了他?”
太子用的虽然是问句,可表达出来的根本就是陈述句,中间没有半点疑问。还没等莞贵人和大学士回答,太子又下了命令:“将这两个贼人抓起来。”
御林军出动,很快就将莞贵人和大学士团团围了起来。
就在御林军要动手的时候,莞贵人掏出了陛下给她的能在整个天下通信的令牌,狷狂的笑道:“谁敢,你们谁敢?”
御林军还真停下了动作,她手中拿的毕竟是先皇的东西,御林军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视为无物。
看御林军不敢动了,莞贵人越发的得意起来。
她站起身一步步朝太子逼近,嚣张的道:“你以为你还是太子,是先皇之下最为尊贵的人?本宫今天就告诉你,你被废了。
先皇亲口传位四皇子,诏书马上就会公布天下。你现在最好识相点,不然就是在自寻死路。”
太子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
正当莞贵人和大学士以为已经将太子吓住了,太子却再次下了命令:“本宫说将这两个贼人抓起来,你等是没听见还是想抗旨?”
到现在还能留在宫中当差的,基本全成了太子的人,如今太子一声令下,先前还顾忌先皇令牌的人,都不再将莞贵人当回事,直接将莞贵人和大学士抓了起来。
“拖出去好生的审,手段不限制,只要能在一时辰内审问出静娴公主的解药,本宫重重有赏。倘若在一天之内审问出了他们谋逆造反的具体方案和证据,官升一级。”
重赏可能只涉及到银子,升官那可不是一直都能有的机会。
一听这话,寻常和太子关系不错的下属就问了:“不限手段,那凌迟也可以吗?”
“只要你能保证问出本宫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还能吊着一口气。”
那侍卫打了个响指,非常自信:“属下认识个好手,能吊着对方的气一月有余。若是有老山参吊命,延长三四个月的寿命也不在话下。
别说三个月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也能在他二人身上划上足足九百九十九刀,保证刀刀见骨。若是这样的法子都还不肯招供,那他们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没有人被凌迟了整整一个月还能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说,如果真能做到不说,那再用别的办法,应该也只是徒劳。
太子看了信心十足的侍卫一眼,冷声道:“只要是御药房中有的药材,管够!”
莞贵人和大学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的汗毛马上就竖了起来。
“你敢,你敢……”
莞贵人满眼充满了血丝,整个人癫狂了一般胡乱挣扎。可有武功高强的御林军绑着,她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徒劳。
正在这时,得了信的皇后匆匆赶了过来,一看现在的场面,她什么都不用问也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莞贵人。
“你个畜生!”
皇后狠狠甩了莞贵人一耳光,然后无助的看着太子道:“本宫已经审问了静娴的身边人,确定静娴是中了那畜生的计。
皇儿,那畜生害的可不只是你父皇还有命在旦夕的静娴,你一定不能饶了她,更不能轻易就杀了她,得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太子将皇后搂进怀里,摆手让侍卫将那两人带下去。
丧钟敲响,来奔丧的文武百官一会儿也该到了,在宫门大开之前,太子一定得确保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以免一会儿真出来张废太子的诏书。
他相信先帝爷不可能在最后关头废太子,更不相信连四皇子被关进宗人府都没说什么的先帝,会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下令将皇位让给四皇子去继承。
别说皇帝真有那个心思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就说皇帝的身体,早就是吊着一口气活命,怎么可能在今天突然就有精力操心朝堂的事情,并且还能有精力写诏书。
正因为太子知道,他才更要去防,因为不管是谁既然都打定了主意要篡位,后手肯定都准备得很充分,莞贵人既然说有诏书,就一定有。
可那诏书是伪造的还是真的呢?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东西又在什么地方呢?
太子马不停蹄的想着各种可能性,大学士怕太子发现一起留在宫中的戚将军下落不明,豁出去激怒太子道:“你这才是在谋权篡位,不仅仅是谋权篡位你甚至还杀了皇帝。太子,有本事你现在就杀我微臣,若是不然,一会儿百官奔丧,本官一定拼死揭穿你的真面目。
本官是看着先皇走的,他留下了什么东西,说过什么话本官比谁都更清楚。你等着,丧钟已经敲响,百官马上就会来了,你的末日就在眼前。”
莞贵人也看出大学士是在为戚将军争取时间,于是也豁出性命配合道:“你以为你真的能伤得了本宫?就算本宫一时不查落到了你手里,你又能怎样?你现在杀了本宫,不出偶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替本宫报仇。
对了,你不是怀疑静娴公主是本宫害的吗?实话告诉你,就是!不过本宫用的不是毒也不是药,而是成天烧香拜佛求神仙给你们惩罚。
现在菩萨显灵,上天要惩罚你们,别说是宫里的恶御医,就是全天下所有的大夫加起来,也别想救静娴的小命。
这是报应,是你们这群坏蛋的报应。”
一说起静娴,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立马激动起来,尤其是皇后。当妈的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诅咒自己的孩子,尤其在孩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任何一句诅咒都足以让母亲抓狂。
皇后即便再尊贵再沉稳,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冷静不了。
皇后都懒得使唤人了,她自己冲过去揪住莞贵人的头发就是扇耳光,一边扇一边骂:“敢诅咒本宫的静娴,本宫撕烂你的嘴。”
有御林军拉着,莞贵人根本就是单方面挨打。
皇后的情绪本来就已经崩溃,莞贵人和大学士却像是有受虐倾向,明明都被打得满嘴血了,却还是不停的叫骂,不停的激怒皇后和太子。
皇帝转瞬去世,死得不明不白;萧侯府爆炸,徐庄和萧婉容生死不明;如今,最疼爱的妹妹还躺在病床上,满京城的大夫束手无策。
不仅如此,还闹出什么太子立四皇子为新帝的诏书,一会儿还有满朝文武进宫奔丧。同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太子,就算心理素质再坚韧强大,此时也是心烦意乱,满腔怒意。
所以,他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皇后单方面殴打莞贵人,拳头紧握,一脸铁青。
内务府派来张罗先皇后事的太监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进殿门。
一直到吉时快过,宫门外陆续有官员进来,总管太监才顶着一头的冷汗提醒:“太子殿下息怒,吉时到了,先皇的灵堂该设起来了。”
太子这次回神,赶紧将皇后拉住,命御林军将莞贵人和大学士拖下去审。
“去办吧!”
下完这个命令,太子整个人就瘫软下来,一时间他觉得特别的累,想着要是四皇子现在真的杀进来,一刀要了他性命,说不定他还就解脱了。不用再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了。
看太子颓废,小顺子在一旁跟着着急,试探着道:“殿下,您便是再累,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三爷和三夫人还等着您在宫中接应呢。
那诏书,无论真假也绝对不能流传出去,若是不然后果实在严重。”
太子没有反应!
小顺子便更加着急了,他顾不得什么身份,抬头看着太子的眼睛道:“太子不想想自己,总也该想想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以及那些豁出性命来追随主子的人。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追谁您的那些人谁能落个好下场?不仅仅他们,他们的亲人、朋友甚至三族以内的旁亲,谁能安稳的活着?”
这一席话,终于让太子振作了起来。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得对他身后的所有人负责。
“走,跟本宫去灵堂。”太子麻利的换好了孝衣,准备去灵堂和百官周旋。
同时也下了一道命令:“全力追查诏书,本宫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不是父皇的意思。”
“太子不用多想,陛下若真有那个心思,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小顺子劝了太子一句,而后决绝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真的,也是假的!”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斥责什么,只叮嘱道:“本宫记得当时留在宫中的还有个戚将军,你派人赶紧去搜,就是将皇宫掘地三尺也一定要给本宫将人抓出来。”
当初见到先帝的就莞贵人他们三个,莞贵人和大学士这边已经全力搜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诏书。
如果那东西真的有,很可能就在戚将军身上。
小顺子不敢耽误,赶紧带人全力寻找。
可经莞贵人和大学士这样一闹一拖延,他们早就错过了抓捕戚将军的最佳时间。
此时,戚将军已经顺着下水道爬出来,他顾不得一身的污秽、恶臭,驾起轻功就往京郊大营飞奔。
不久后在管道上碰见有人骑马,他抢了马就走。
而太子的人还在宫中没头没脑的搜查,他们当真将整个皇宫搜了个遍,却连戚将军的影子都没找到。
“他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太子在这边生气,四皇子残存的势力却已经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