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周一凡带回了他住的公寓里,余凉找来了医生替我仔细检查过后,告知是臂韧带肌肉严峻拉伤,现在胳膊还有些肿胀,短期内不要用力。
周一凡似乎还有些不放心,送医生出门时还在不停地询问有什么减轻酸疼的方法。
他的公寓不算太大,一百三十四平米,家里基本就是黑白两色,布置得也简单随意,我无奈笑笑,一点都没有家的味道。
周一凡走近屋里的时候,正好撞见我的笑容,我一愣笑意僵在嘴角,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去冲个澡吧,我这里有干净的衣服给你换,今晚你在就我这里休息吧。”他说完,就走进一间房里拿了一套没拆封的男士睡衣出来递给了我。
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外套,我忽然想起他似乎是有点小洁癖的,我接过衣服向浴室走去。
脱去外套还好,反手脱起套头毛衣时,胳膊酸胀的无力抬起,门外忽然传来周一凡小声的询问“阿一,你自己能行吗?需要我帮忙吗?”
我一惊,赶忙答道“没事没事!我能行的!你不用进来帮忙!”
门外忽然没了声音。
好一会,大约意识到我的紧张,周一凡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有些憋笑的出声“那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叫阿姨过来帮你。”
我用衣服捂着自己的脸,无声感慨“真是丢死人了!”
等我洗好之后,走出来就发现周一凡一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等着我。
他拿着毛巾走到我面前,看了眼我湿漉漉的头发,默默地盯着我的脸,试了几次才发得出声音,他说“我来”,声音黯哑。
我一愣,乖乖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的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搓揉,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还像以前一样的温柔呵护,那么轻柔仔细地为我擦拭着每一丝头发。
这一刻,很温馨,温馨得让我内心开始承受不住。
不知道是他的手抖,还是我的自己的身子在颤抖。
我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无懈可击的笑脸,觉得心痛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我终于开口“十七,这些年...你在台湾....过得好不好?”
他笑得真诚,“不好,不过现在这一刻,我却觉得那些年的不好都值得了。”
眉目间的温存那么生动,瞎唱的眼里满是情深义重。
他伸手摸了摸我脑袋,“阿一,我终于有能力护你周全了。”
这一刻,我恍惚会觉得我们从未分开过,我们还是当年十七岁牵手说笑的样子,一直相依相靠,从没有分开过一般。
睡前,周一凡拿着两条热毛巾轮换着给我的胳膊做热敷,说是这样可以消肿快一些。
我躺在床上,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深怕下一秒他会不见了似的。
“阿一,别这样看我”他目不斜视的继续给我换着热毛巾,声音里却夹杂着些许涩意。
我觉得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咧着嘴笑道“呦,几年不见,你这么经不起我的注视礼啦!”
他慢慢靠近了过来,像曾经那个梦中的少年一样,咧开嘴龇出一排大白牙,道“以后慢慢在给你看个够,现在给我好好休息。”
“晚安,阿一”
“晚安,十七”
他帮我关了台灯,屋里漆黑一片,我听见他向门口走去的声音,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十七”
“嗯?”他停下了脚步,借着月光我看见他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我们还会分开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却不知在陈佳琪死后不到几小时,沈家和苏家也变了天。
当我看见第二天报纸头条的时候,颤抖的手竟然抓不起任何东西。
“沈氏独女竟是冒牌千金,其母为夜总会小姐,生父不详”
“沈之恙密谋勾结陈佳琪,陷害沈氏继承人,妄取代继承人地位”
“踢爆沈氏内幕,沈之恙暗中策划谋害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只为谋得沈氏之位”
“苏豪世家单方面终止一切与沈氏合作项目,沈氏陷入困境”
“沈岳善疑似遭受打击后心脏病突发,沈氏目前交由沈之航全权负责”
...........
原来,
被人扒光的感觉是这样可耻。
当年我被沈岳善牵着手,介绍给大家的照片醒目的登在了报纸的最中央。
我的脑袋上几个红字,夺目而出。
“父不详”“生母身份低贱”“不明来路的伪千金”
我打开屋里的电脑,铺天盖地的沈家新闻扑面而来。
甚至,有人直接提出异议。
为什么,沈岳善会收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还要将未来的沈氏都交付给她。
有人回复,“会不会其实她根本就是被沈岳善藏起的洛丽塔,有钱人嘛,癖好很多的啦,有一种游戏不就是女儿养成记吗?”
“难怪她哥哥要找人杀了她,勾引自己的爸爸,又想篡夺不属于自己的家产,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流言,
原来真的能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