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家族里,是幸,也是不幸。
说幸,是因为生下来就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普通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一辈子钱,才能买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对白胜雪来说,那只是十六岁生日的一份礼物。
说不幸,是因为每一份亲情的背后,都有钱和权的影子,某个亲戚对你很好,很可能是想让自己儿子在你这里谋个差事,除了父母,几乎体会不到纯粹的亲情,如果家族出现利益矛盾,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是常事,严重的话,找人下狠手制造车祸都有可能。
白胜雪和白啸天的矛盾,距离这种情况已经不远了。
形势非常严峻,她很担心林琅咽不下这口气,大闹一场,拂袖而去,留给她一个烂摊子,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遗嘱官司八成会败诉。
所以,她死死地拽着林琅!
林琅看到了她眼中的紧张,疑惑的思索片刻,虽然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可以想象的到,她今天背负着不小的压力。
发现是这种情况,林琅反倒轻松了,笑着对她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发火的。”
白胜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松开抓着她的手,无声的点了点头。
脑白金收拾好,梁琛十分热情的招呼林琅落座,梁琛是长辈,林琅请他先去坐,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梁琛又客套了几句,回去坐下。
‘开元盛世’包间是长方形,所以摆的是长方形桌子,桌子两头分别是白啸天和梁琛,其余的大部分座位,坐的是白家的众多亲友。
正中间有两个空位,白胜雪挽着林琅朝那走。
走过去一看,只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挂着白胜雪的外套,这仅有的一把椅子显然是她的,林琅转头喊门口穿旗袍的服务员,加把椅子。
那服务员居然不吭声。
林琅走过去:“傻妞,加把椅子。”
女服务员明显有点不高兴,面无表情的说:“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客人太多,没椅子了。”
“你们这么大饭店,连把椅子也找不着?”这玩意都没有还开什么饭店啊,林琅才不信呢。
“那我去给您找找。”
女服务出去之后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林琅站着干等了五分钟,不禁心头冒火,老子上门来见家长,送的礼被你们说是垃圾,还不给椅子坐,是不是逼着老子发飙?可是白胜雪又交代过不能发飙,这真是……唉。
这时。
热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上菜的服务员来往穿梭,桌上热气升腾,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喝酒,女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没人理林琅,仿佛他是空气,他不存在。
这让人很尴尬。
突然发生这种事,白胜雪不可能撂下林琅不管,她也在那站着等,林琅敏锐的察觉到,站在白胜雪这边的白家人很少。
又等了两三分钟,白胜雪等的不耐烦了,对守在门口的杜小婉说:“去找经理解决一下这个事。”
“好。”
杜小婉连忙往外跑,林琅叫住她:“不用去了,我已经找到椅子了。”
林琅的声音不大,但包间里的喧闹声突然弱了很多,一半以上的人放下筷子看着他,很显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有预谋的,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玩的把戏。
白胜雪就在林琅旁边,疑惑的四处瞅了瞅:“哪有椅子?”
林琅随手一抓,提着空气,走到白胜雪的座位旁边,自己给‘空气椅子’配音,噹,示意椅子已经放下了,然后大马金刀的……扎了个马步。
如果不看下面,跟坐着没有什么区别。
在白胜雪看来,就算他是军人,这种姿势也维持不了多久,连忙把椅子分出一半,凑到他屁股底下,一起坐这把椅子,同时朝门口的杜小婉挥手,让杜小婉出去找椅子。
林琅心里有气,不肯坐,把椅子推回去。
白胜雪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着洁癖跟男人一起坐的,他居然不坐,白胜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大的人了还耍小性子,坐。”
“不坐。”
争执了一会,白胜雪也恼了,不坐散伙,看你能扎马步扎多久,她把椅子拉回去,抚平臀后的裙尾,十分优雅的坐下。
人已到齐,白啸天拿起一根筷子,敲打高脚杯的杯沿,发出叮叮脆响。
等包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轻咳一声,语调低沉而严肃的说:“咱们这一大家子有段时间没聚了,今天借着小雪的婚事,聚到了一起,很难得,来吧,一起端一个。”
白河东去世后,白啸天就成了白家辈分最大、威望最高的人,底下很多人都是看他脸色行事,见他端起酒杯,纷纷端起来响应。
齐声大喊辉煌集团的庆功口号:“冲霄!”
他们这个口号倒是挺奇特的,林琅端着酒杯暗想。
吃着饭谈事情,向来是华夏民族的传统。
例行的家族仪式过去后,白啸天谈起这次家宴的正题:“按理说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婚姻大事,家里大人也做不了主,不过,小雪的身份有点特殊,将来是要接掌整个集团的,所以这个女婿就得慎重选择了,小雪,据我所知,你们好像认识没多久,这么快就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刚才的那些刁难,目标虽然是林琅,折的却是她的面子,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一口怼了回去:“二叔公,你也说了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我跟谁结婚,你管不着。”
“好,我不管,但是作为你的家人,我们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大家畅所欲言吧,跟这个小伙子好好聊聊。”白啸天把筷子随手一扔,靠在椅子背上小憩,双眼微眯,看不出喜怒。
有个女人腾地站起来:“先声明,小雪的婚事我不同意!”
白啸天说畅所欲言,立刻就有人公然发难了!
站起来的女人叫赵红梅,年约三十五六,身材微胖,是白胜雪的姨表亲戚,因为本人也在集团里任职,而且职位不低,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林琅扎马步扎的心烦,拍桌子站起来瞎搅合:“说的好,说的太好了,你tm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因为我也不同意。”
一桌人面面相觑,什么叫你也不同意,说的就是你们俩的事,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时,那个女服务员回来了。
还是站在门口,林琅撮了个十分狂野的口哨,朝门口招手:“杵在门口那个傻妞,加俩菜,百鸟归巢和锦绣虾球,我要请这个女人吃饭。”
那女服务员被喊了两回傻妞,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碍于对方是客人,不敢发作,气呼呼的去了,不一会,百鸟归巢和锦绣虾球呈上了桌。
林琅稳扎马步,坐在空气椅子上开吃。
赵红梅质问他:“首先,家世就不般配,林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固定资产有多少,手上的流动资金又有多少,林先生,林先生?别光顾着吃行吗?”
林琅吃的很专注,摆摆手示意嘴里满着呢,大家终于看明白了,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都是扯淡,他就是借机叫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
赵红梅耐着性子等他吃完,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林琅擦擦嘴说:“固定资产、流动资金什么的我不懂,反正我每个月工资8200。”
如果林琅娶的是个普通女孩,这个工资水平足以自傲了,可惜他要娶的是白富美,这点工资明显不够看的。
赵红梅又问:“存款呢?”
“没有。”
“没有?”
“你没听错。”
林琅原本是有存款的,神雷快速反应部队是驻扎在国外的一支精英小队,国家怎么可能亏待了他们?
像大黑、眼镜,每个人都在燕京分了套房,他也分了,但是分房子的时候抓的阄,他抓到的房子位置不太好,在顺义那一片,挨着机场,每天都能听到轰隆隆的飞机起降声。
他这套房子是给母亲林淑琴住的,环境这么差,怎么住?而且离市区那么远,老妈卖了半辈子菜,好不容易能住在首都了,想去颐和园逛逛,结果光是坐车都得半天,这可不行。
于是他托老首长把房子卖了,添上自己这些年攒的工资,全款230万,在市区里买了套房子,这套房子买下来,他一毛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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