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个圈套,要不要耍赖走人?
他相信凭自己的身手,打出去绝对没问题,这里绝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甚至可以再揍赵明亮一顿,扬长而去。
可是在这里大闹一场,就把白胜雪的事搞砸了,搞砸就搞砸,其实他也不在乎,两人私下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搞砸之后,回去怎么跟老首长交代?
再者,他亲口说过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无缘无故打了别人,会让别人打回来,虽然这是赵红梅的语言陷阱,但他已经跳进去了。
总不能刚说过,就翻脸不认吧,那自己说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还要不要脸了?
林琅低着头沉思,一手撑着长桌桌面,一手握着陶瓷酒杯,因为太过恼怒,不知不觉把陶瓷酒杯给捏碎了,鲜血顺着手指缝流淌,一滴滴的落在洁白的桌布上,印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不就是挨顿打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让赵明亮这个小人得志一回,回头再找他算账。
打定主意后,林琅抬起头:“说话不算话那是王八,行,我让他打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还手。”赵红梅显然对他的身手很清楚。
“不还手。”
说着大步走向赵明亮,赵明亮为了今天这场报复,费了不少心思,马上就要收获成果了,不禁有点小小的激动,拿着录音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是兴奋的颤抖。
终于能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了,他岂能不兴奋。
微微发肿的嘴角咧到一边,露出一抹邪气的冷笑,把没用上的录音笔放进兜里,歪着脑袋打量林琅,很嘚瑟的啧啧叹气:“我早就说过,在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动我,因为动了我绝不会有好下场,后悔了吧,姓林的?”
“你是不是住院没有住够,要不要我再送你去住几年?”
林琅居高临下的一句话,噎的赵明亮够呛,如果来硬的,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保镖是不是林琅的对手,再让那小子打进医院就赔大发了,好不容易设计的局也白搭了,便没有和林琅接着怼,冷哼着挥挥手,招呼身后俩保镖:“给我往脸上打,我要他满脸开花。”
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走上前准备动手,白胜雪蹬蹬几步冲过去,挡在林琅身前:“赵明亮,你别太过分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话刚说完,就被赵红梅拉走了,还有几个白家的女人一起拉扯她,把她拉出去很远,那显然是白啸天一系的人马,不让她过去掺和。
碰巧杜小婉找椅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方凳,方凳是从饭店隔壁的小超市借的,唐宫这么大的饭店,她居然没找打椅子,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但这是事实,这说明有人已经事先交代过饭店管理人员,多余的椅子全藏起来了,至于谁交代的,还用问吗。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林琅也看明白了,这就是赵明亮勾结白啸天唱的一出大戏。
杜小婉看见白胜雪被人拉拉扯扯的,扔了凳子过去帮忙,一帮子女人乱成一团,这边,两个保镖已经动手,林琅静静地站在原地。
男人说话做事都要顶天立地,老首长曾这么跟他说过,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他不会还手。
可是当呼啸而来的大耳刮子快扇到脸上时,他怎么也忍不下心头的怒火!
今天这顿饭吃的实在太tm憋屈。
好心好意送礼上门,被蓄意指使的小屁孩一脚丫子踢翻,说是垃圾,坐下吃饭,连个凳子都不给,生生扎了半个小时的马步,期间还要接受赵红梅的恶意盘问,问有没有钱,没钱娶什么媳妇……
我去你麻痹!
怒火一旦涌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保镖的大耳刮子袭来时,他猛一转头,张口咬住了那保镖的大拇指,那保镖以为林琅不会动,愣了一下。
愣神的一刹那,大拇指已经被林琅生生咬了下来。
鲜血喷出去老远,溅到雪白的桌布上,划出一长溜血色的小花,整个包间里的人豁然变色,男人都站了起来,女人惊叫着往后退。
拉扯白胜雪的那群女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停下了动作,放眼整个包间,还能保持镇定的,除了林琅,恐怕就只剩下梁琛和白啸天了。
梁琛只是皱了皱眉头,白啸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斜靠着椅子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失去拇指的保镖哀嚎着后退,赵明亮怒气冲冲的骂道:“姓林的,说话当放屁是不是?说好了不还手,为什么又还手?”
林琅张口吐出那半截染血的大拇指:“我没还手,是他把手送到我嘴里的,我只是顺便咬了一下,谁知道那么不禁咬。”
那半截拇指正好落到赵明亮身上,赵明亮身子一缩,满脸嫌恶的拈起那东西扔掉。
受伤的保镖赶忙接住,顾不得理会雇主,扭头就往外跑,估计是去去医院接断指去了,这东西断了以后不马上接,就接不上了。
“别狡辩,是个男人就站着别动。”赵明亮挥手示意另一个保镖动手。
这个保镖明显比刚才那个小心了许多,没有扇耳光,迅捷的冲上来,对准肚子就是一拳。
对林琅来说,挨几下拳脚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打脸就行,谁知小腹上突然传来一股锥心的刺痛,低头一看,那混蛋保镖带了针刺指虎!
指虎,就是套在四根手指上的金属指环,是一种近战搏击武器,打在人身上很疼,如果带刺,破坏力就更大了,能把人打个措手不及。
那保镖刺中之后,没有立即收回拳头,手腕突然一转,针刺指虎顿时划破了林琅的衬衫,把林琅的肚皮也划烂了,鲜血汩汩的朝外涌。
“曰你娘的!”
林琅恼恨这家伙的阴险伎俩,一脑袋撞过去,两人额上都是血,那保镖不如林琅力气大,被撞了回去,后退时飞出一脚,把林琅也给踹倒了。
白胜雪终究和林琅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哪怕刚认识没多久,也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欺负,连忙甩开赵红梅冲过去,杜小婉是她的死忠跟班,白总去哪她去哪。
两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不小心绊到了一起,白胜雪先摔倒,杜小婉想扶没有扶住,也跟着摔倒,最后全压在林琅的伤口上。
真是俩猪队友,林琅忍着小腹上的疼痛暗暗叹气。
白胜雪摸到一手血,掀开他的衣服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
跟女人解释针刺指虎也没意义,估计她们根本没见过那东西,林琅笑笑,按着他俩的削肩站起来。
两女趁势把他扶起来,白胜雪用嗔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小婉,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哦。”
杜小婉明显很慌张,掏出手机时用力过猛,一下把手机甩飞了,林琅禁不住又笑了,按住她们,不让她们叫救护车,这种伤势看着恐怖,其实就是皮外伤。
最后,他在白胜雪和杜小婉的搀扶下,到饭店三楼的一间更衣室稍作休息,饭店的经理拿来云南白药给她们,白胜雪掀开林琅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给他喷了几下。
喷过之后,用食指轻轻按压伤口,确认不再出血了,才把云南白药放下。
站在旁边的杜小婉一脸的惊讶,她跟了白胜雪三年,知道白胜雪的洁癖有多严重,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之间的接触,她也不喜欢,今天居然主动搀扶了林琅,还碰了那么脏的伤口。
真奇怪。
忽然有人敲门,打断了杜小婉的思绪:“堂姐,你在里面吗?”
白胜雪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小的人类学家,白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