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幽无视她父亲难看的脸色,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了一个问题:“父亲,谢姗姗当初在咱们阮府意外落水,不幸丧命这件事,后来有没有什么新的眉目?我看舅舅对谢姗姗这个女儿似乎非常疼爱,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丧了命,难道谢家就这么算了?”
阮振林目光一沉:“什么不明不白的丧了命?案发当天这个案子就结了,是谢姗姗自己不小心意外落水,丧了性命,和别人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谢正然现在被封为三品盐御史,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意外身亡,而将这份怨恨落在咱们阮家的头上。”
阮静幽故作了解地点了点头:“父亲这么说,女儿我也就放心了。毕竟当初谢姗姗死的时候,我刚好在案发现场,虽然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可三人为虎,再加上四妹妹当日死咬着非说我是杀谢姗姗的凶手,以至于谢家上下,早就把女儿恨到了骨头缝里吧。”
说着,阮静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阮振林的反应,只见对方端着茶杯,做出一副喝茶的样子,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阮静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嘴上却问道:“对了父亲,谢姗姗死的那天,四妹妹本来约了女儿在荷花池那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女儿相商,可是还没等她将这件重要的事情说出口,父亲就派人过来传话,说您找四妹妹有事情相商。父亲,您当时真的派人叫了四妹妹吗?”
阮振林面色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又用力点头道:“对啊,为父确实有叫过她,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想想没什么必要,也就作罢了,你问这个到底要做什么?”
阮静幽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因为当初如果不是四妹妹用强硬的手段将女儿我留在荷花池等她回来,女儿也就不会差点就被人冤枉成是杀死谢姗姗的凶手了。父亲,您知道一旦女儿真的是杀人凶手,将会遭遇怎样的下场吗?按照我大阎朝的律法,故意杀人,轻则二十年牢狱之灾,重则菜市口斩首示众。事关女儿性命大事,女儿怎么能不仔细问个清楚呢?”
阮振林道:“你这是怀疑静蕊故意设局给你了?”
“父亲觉得呢?”
“不会的!静蕊一向胆小怕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没良心的缺德事。静幽,你不要把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全部都想成是坏人,阮家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娘家人,只有你的娘家人才能一心一意把你当成亲人来看待。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娘家势力扩大,而不是纠结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固步自封。再说了,你后来不是被定为无罪吗,而且就算你有罪,难道顾小公子会眼睁睁看着你受牢狱之苦而袖手旁观?”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就算四妹妹真的想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我还是可以靠着我相公的势力和手段替我解除困境是吗?”
阮振林:“……鲎”
“换个角度说,既然娘家的人时时刻刻想要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又有什么义务帮娘家壮大声势呢?”
“你……”
阮振林没想到阮静幽竟然给自己下这样的套,他真是太小瞧这死丫头的厉害了。
见对方被自己三言两语讽刺得无言以对,阮静幽突然起身,冲着对方福了福身:“不过父亲放心,今天您对女儿说的这番话,女儿会如实转达给相公的,至于这个忙能不能帮得上,就看父亲最后的运气是好是坏了。”
离开陶然居的时候,阮静幽脸上嘲弄的笑容始终褪之不去,阮家这些人,真是每次都能刷新她的底线,她真的很奇怪,她娘当年到底被喂了什么迷药,怎么就傻乎乎地将自己的一辈子,浪费在阮振林这么一个极品男人的身上?
“小姐,你们家那老头儿让你代话给顾锦宸,这个话,你到底是带还是不带?”
今天随阮静幽一起来阮家的是金珠宝,这是顾锦宸临出门前特意安排的,他知道女扮男装的金珠宝会些功夫,而且对折腾人还很有一套。
阮家就是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给消灭,所以为了自家媳妇的安全着想,临出门前,顾锦宸耳提面命警告金珠宝,如果阮静幽这趟回娘家掉一根头发,他绝对会揍得金珠宝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按顾锦宸的意思,他本来是不同意媳妇儿回娘家的,如果阮家人真心把静幽当亲人看,他当然无话可说。问题就在于阮家处处藏极品,随便哪个拉出来都够他踹上两脚的,这样一个到处充满危机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由着媳妇随便涉入。
阮静幽倒是不担心,因为阮振林此次叫她回家的目的,她猜了个大概。有求于人的阮振林,还不敢拿她这个女儿怎么样。
面对金珠宝的疑问,阮静幽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不仅要将这个话带给相公,还会劝相公在我父亲的仕途上多下些功夫。既然他这么想升官发财,我这个当女儿的怎么有不成全他的道理。”
紧随其后的金珠宝无比好奇地道:“小姐,这不是你风格呀!”
阮静幽投给金珠宝一记高
深莫测的笑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金珠宝顿时恍然大悟,他嘿嘿一笑,指着阮静幽道:“小姐,自从你嫁给了顾锦宸,我发现你真的跟他学坏了。”
阮静幽似笑非笑地道:“你怎么知道以前的我,就不是一个坏女人呢?”
说完,两人投给彼此一记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儿,这才一前一后,向阮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刺耳的娇吼,从声音上来判断,阮静幽一下子就听出正在吼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极品大姐阮静如。
说起来,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关心阮静如的八卦了,她趁机看了金珠宝一眼,对方小声道:“你这位大姐最近一直周旋于各种相亲宴,不过她泼妇的名声已经名扬千里,所以那些与她相亲的公子们,多数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跟她见上一面,然后再派媒人传话,说两人不合适。说好听一点是给她面子,说难听一点,就是在故意整她。”
阮静幽听得很欢乐:“那我家这位大姐岂不是要臭在家里嫁不出去了?”
金珠宝扯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对一个女人来说,这辈子都找不到夫家,绝对是比凌迟、腰斩,还要残酷的刑罚。不过你这大姐能有今天的下场可怪不得别人,谁让她自己不争气,就是没有男人爱呢。当年皇上好不容易给她选了门亲事,结果却被她拱手让到了你的手里,看到顾锦宸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容貌,你大姐的肠子估计都要毁青了吧!”
就在两人低声私语的时候,阮大小姐突然娇吼一声:“别以为你摆出一副可怜虫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那些缺德事。昨天李公子跟着李大人登门拜访的时候,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冲李公子抛媚眼?”
“没有,大姐,你误会了,李公子是母亲专门给你寻的亲事,妹妹我再怎么糊涂,也绝对不敢背着大姐干这种缺德事……”
循声看去,那个被阮大小姐捏着头发痛骂的可怜虫,正是阮四小姐阮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