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邹方壶说话之后,张嫌拿着那张写满文字并盖有公司印章的纸张离开了情报一部,转而直接离开了猎魂公司,根据纸张上提示的内容,沿着线路坐地铁向京城的西城区赶去,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张嫌便赶到了纸张上的文字所提到的那个事件发生地点,是一个看起来建了有些年头了的老旧小区。
“康盛小区,看来就是这里了。”张嫌在小区门口,望了望小区的铭牌,又望了望里面那些外墙黑黄的多层居民楼,和手中纸张上的情报对照了一下,然后点头确认道。
“你是干什么的?”就在张嫌踏步往小区里面走的时候,小区门口传达室的茶色玻璃不知道被什么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秃顶了老大爷敞怀穿着一件青灰色保安制服,从窗框之中的夹缝里伸出了脑袋,一脸审视地问张嫌道。
“找人。”张嫌有人开口询问,短暂地停下了脚步,冲着那门卫老大爷微微一笑,回答道。
“哦,进去吧。”张嫌回答之后,老大爷好像只是为了和张嫌照上一面,似乎并没有打算深问,也没有怀疑张嫌的回答,一边点了点头道,一边又把窗户关了起来。
见老大爷并没有打算详细询问,张嫌挠了挠脑袋不解地望了传达室的茶色玻璃一眼,然后转头向小区里面走了进去。
“四区,十号楼……”进到了小区里面,张嫌掠过几个孩子和老人,抬眼望着每栋楼的楼号,不断地向着小区深处走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碎念道。
走了小一会儿,张嫌才找到了纸张上所提的案发地点,是位于康盛小区四区十号楼的一处住家,邹方壶所说的那个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案件就是那个家里发生的。
“到了,应该就是这了,说是在五层,去警局之前,还是先来这里确认一下是否真有魂鬼痕迹残留才行,不然真出了岔子,我可不好解释。”张嫌抬头望着眼前大约有六层高的小楼,皱了皱眉头嘀咕道。
嘀咕之后,张嫌并没有马上去攀登楼梯赶往案发现场,而是仔细地先用手在楼下四周触摸着,试图用碑魂拓收集一些可用的信息,确认是否有魂鬼的痕迹,以及确认是否还有魂鬼村留在附近,等到所有的情况都探查完了以后,张嫌才放出灵魂,只让灵魂独自攀楼向那家事故发生地赶去。
到了第五层后,张嫌穿门而入那家有死人的门户,阔步走进了里面,无视那位死者的家人,也无视那些正在布置的殡葬装饰,而是直接到达死者死时所在的那个房间,运用魂眼、魂力感知以及碑魂拓三种手段对整个房间进行地毯式搜查,想要房间里残留的痕迹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滴孩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到底是想不开了呢,还是被人给害了呢?如果是想不开,那又是为什么呢?如果是被人害了,那人又是谁呢?你死了,你可叫我们可怎么活呀,我们可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就在张嫌探查着案发现场之时,一个满脸憔悴的矮身妇人走进了张嫌所在的房间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哭诉之声突然响起,似有些声嘶力竭道。
“人都已经死了,你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警察那边都说了,没有显示咱儿的房间里出现过其它人的,也就是说咱儿很有可能就是自杀,都怪你,平时老是逼他,不时还拿言语怪他、激他,说他都快三十了还没有挣大钱的能力,说他是不肖子孙买不起房子在家啃老,你说龙升龙、凤生凤,咱俩也没有那挣大钱的能力,咱孩子哪来的那能力呀?你就这么天天数落他,不把他数落急了才怪,咱那孩儿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可全都盛着呢。”听到矮身妇人哭诉之后,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跟到了死者的房屋里面来,望了望哭泣的妇人,又望了望一面墙上贴着的房间主人照片,并没有跟着抱怨那死去的孩子,反而开口埋怨起了矮身妇人道。
“臭不要脸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咱孩子的死是怪我咯?你是说是我把他逼自杀的喽?他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了,就他在京城那几千块钱的微薄工资管干嘛的?别说找媳妇和给我们养老了,就是养条狗都不够狗粮钱的,我不得催着他上点进吗?而且别光说我,你呢?你就没数落过他吗?你不是天天嫌弃他在家里吃软饭吗?还说不能给你老尤家传宗接代,他如果真是自杀,就没有你的原因吗?”中年男子说话抱怨之后,矮身妇人似有些不忿,大骂中年男子道。
“我……,哎,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买房结婚,我能不着急吗?但是人家孩子也不都是自己买的呀,老李家那俩孩子都是东借西凑又贷款才买上的,老王家那孩子买房全是掏的老王自己的家底,你说我当时也是瞎了心了,怎么就催着咱儿子自己去买房呢,几百万的房子,咱孩子老实本分又不会坑蒙怪骗,就指着那小几千块钱的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呢……”听到矮身妇人大骂,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一边抽着一边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看着张贴在天花板上的一张笑脸海报,不由得唉声叹气了起来。
“你说,你教他当什么实诚人,为什么把他教育的那么老实本分,你看隔壁孔家的那个二混子,和咱孩子一般大,小时候就是个祸害精,也不怎么好好学习,不过人家长大了有出息了,先是混到了区长手底下开车,如今又跟着副市长出入那政府大楼,现在人家这房、车都买了,年纪不大婚都结了三回了,找的那小媳妇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妖精,你说咱这孩子怎么就没有人家那股子灵性呢?”听到中年男子叹气,矮身妇人止住了哭嚎,丧着个脸,似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叫灵性吗?你当时可不是那么说,你那时不还说小孩子七岁看老,那孔家的孩子不比咱家孩子学习好,像个小流氓似的,长大了不会有什么出息,现在再看,越是混点、痞点越是在这世面上吃得开,像咱孩子,学习好,老实本分,可那又有什么用,大学毕业还不是老老实实当个职员,挣那点微薄的工资,最终还选在了这条不归路……,哎……”中年男子听完矮身妇人的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屑地回应道,回应只继续吞云吐雾,继续唉声叹气着。
“你说老实本分的人难以生存,越是流痞越是能混得开的世道又算是什么世道呢?”中年男子唉声叹气之后,矮身妇女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的一把椅子上,望着桌子上一个青涩男孩模样的彩色相片,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像是失神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相片里捧着奖状的男孩儿,不知为何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矮身妇女的问话,中年男子突然微微一愣,似乎是在惊讶矮身妇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又像是从来没想过矮身妇女所问的这个问题,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似乎又一根弦在被无形的大手拉扯地不停颤动,牵动着整个心都跟着砰砰直跳,但是无论怎么跳,他也想不出矮身妇人所问问题的答案,自然无话可答。
张嫌的灵魂虽然在屋子里能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是他对两人的对话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从侧面了解了一些死者家庭里的矛盾状况,对他调查死者的死因是否和魂鬼有关并没有什么帮助,他在两人谈话之际,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探查着整个屋子,把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用碑魂拓彻底扫查了一遍,最终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有了一些收获。
在调查完之后,张嫌也不再继续倾听那两位丧子之人的哀怨,灵魂直接穿过了房间的玻璃窗户,快速飞身飘到了楼下,再次落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小区。
“大哥确认完了?”就在张嫌向着想去外面走去的时候,冥魂才开口问道。
“嗯,那房间里面确实留下了不少魂力残痕,遍布整个房间,是一只高级小鬼留下来的。”张嫌点了点头向冥魂回音道。
“那就是说那个人的诡异自杀行为是由那只高级小鬼造成的咯,一只高级小鬼,居然能隔着躯体空间干扰一个壮年男子的灵魂使之自杀,看来有些能耐啊。”张嫌回音之后,冥魂若有所思道。
“不是。”张嫌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是?什么意思?”张嫌否定之后,冥魂一脸不解地问道。
“那人的死状确实是借助那只高级小鬼的力量完成的,但是单凭那只高级小鬼的实力还不足以破开那人的躯体空间,更不可能相隔躯体空间去扰乱那人的灵识,准确来说,那人是自愿求死的,并主动将灵魂给了那个高级小鬼。”张嫌神色冷凝地解释道。
“自愿求死,然后把灵魂献祭给小鬼?这又是什么操作?”张嫌解释之后,冥魂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惊问道。
“嗯,很容易理解,那位死亡的青年在年少时一直很优秀,但是成年之后,却几乎是诸事不顺,在家里要面对家庭方面所施加的压力,在工作上又很不顺心,又看不到自己的前途,这种落差让他一直处于情绪极度压抑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久了,就让他产生了自寻短见的想法,那小鬼在一次偶然间嗅到了他身上的死丧之气,就在那时趁虚而入,促使他的极端情绪发酵,然后诱导他选择自杀,不过不是献祭,而是那青年主动用灵魂和那魂鬼的灵魂、灵识相融,也就是说,那只高级小鬼现在可以认为就是那死亡了的青年之魂了。”冥魂惊问之后,张嫌见自己所探查的信息整合了一下,简单地给冥魂讲述道。
“还有这种事,既然那青年主动和魂鬼融魂,看来是想做点什么呀,不会是……”张嫌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冥魂好像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推测道。
“灵魂不销,化鬼而亡,坏了!它肯定是想报复谁,才选择这种不灭之法的,报复他父母?不对,他对自己父母的仇恨情绪还没有那么深,那就是报复那个让他郁郁不得志,耍手段挡他前途之人,那个人是……”听到冥魂的推测,张嫌似乎想到了什么,猜测道,一边猜测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起来,向着西城区警局赶去,他预感着可能有事情要发生。
西城区警局和案发的康盛小区隔着三条街,张嫌以极快的步伐走着,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警局门口,推门便要向里面走。
“什么人?要报案吗?”就在张嫌走近警局之后,一个年轻的民警忘了张嫌一眼,开口问道。
“不,不报案,找人。”张嫌摇了摇头,然后一边从口袋了掏着邹方壶给他的那张纸,一边回答道。
“找谁?”年轻民警皱了皱眉头,警惕的望着张嫌问道。
“找王海王局长。”张嫌看了一眼邹方壶给他的那张纸上所提到的对接人的名字,开口道。
“找王局长?你是王局长的什么人?有预约吗?”张嫌说话之后,年轻民警眉头皱的更近深刻了许多,不解地问道。
“不是什么人,也没有预约,是因为一个案件的事情来的,麻烦您给通报一声。”张嫌用魂力感知在警局之中感知了一下,在局长办公室里感知到了有人存在,知道要找的那位局长就在警局里,然后笑着冲年轻民警道。
“案件?什么案件需要亲自找我们局长?”年轻民警狐疑地望着张嫌,仔细打听道。
“康盛小区的那个案件,具体情况我只能给你们局长谈,所以……”张嫌微微一笑回答道。
“康盛小区,自杀的那个案件吗?不是马上就要定案了吗?你是他们家的什么人?有什么新的线索吗?”张嫌回答之后,年轻民警似乎不愿意放张嫌这么一个陌生人去找自家局长,继续细致询问道。
“不是线索啦,是真的有些事情只能和你们局长谈,和你们谈没有什么用……”张嫌挠了挠头苦笑道。
“喂,你这位同志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和我们谈没用?我们局长不在,有什么话先和我说明白,之后我会代为转述给我们局长!”张嫌的话显然是惹得那位年轻民警有些反感,声色俱厉道。
“你信这世上有鬼吗?”见年轻民警似乎有些不肯罢休,张嫌又担心那高级小鬼可能要做什么事,不由得开口问道。
“鬼?你这位同志就有意思了,跑我们警察局来宣扬封建迷信来了?还指名要找我们局长?出去,出去,别在这妨碍办公,不然定你个寻衅滋事罪,真是的,哪来的脑残?”张嫌问过之后,那年轻民警似乎被张嫌的话直接给逗笑了,一边笑着一边连拉带扯地把张嫌往警局外面赶,显然是把张嫌当成了一个十足的疯子。
“小洋,快住手……,你叫张嫌是吧,跟我进来吧!”就在张嫌即将被推出门外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威严十足的中年警察从一侧楼梯口走了下来,望着正被年轻民警往外拖拽的张嫌,轻声喝止住了年轻民警的行为,然后冲着张嫌示意了一下。
“王局,这人……”听到那中年警察的声音,年轻民警赶紧收了手,立正望向了中年警察,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没事,异事件调查局的,比邻。”见年轻民警有些不解,中年警察开口解释道。
中年警察解释之后,年轻民警望了张嫌一眼,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略有些惊讶,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等着张嫌过去。
见年轻民警让开了道路,张嫌冲着年轻民警和善一笑,然后从民警身前走过,跟着中年警察上到了二楼的局长室里。
“你好王海局长,我叫张嫌,猎魂公司的魂师。”进到了局长室里,张嫌率先伸出手去道。
“虽然从这也能听见大厅里面一些吵闹的声音,但要不是你让我的耳边响起那种诡异的声音,我还真不相信你的身份,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嫌伸手之后,王海和张嫌友好的握了一下手,笑着开口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去那康盛小区看过了,那人的死亡确实是魂鬼所为,而且我预测那魂鬼或许还会有下一步活动,所以我想赶紧订立悬赏合同然后去猎捕那只魂鬼。”实际上张嫌是在被年轻民警驱赶的时候用魂力传音向王海进行了求助,但是张嫌不想就这个事情去和其多做解释,而是略有些着急地说道。
“虽然我不太懂什么魂鬼,但是听你的意思那人的自杀确实有异能在背后操控了?嗯……悬赏合同是要订的,但是我需要你们帮我们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魂鬼异能,希望你们能将它铲除,别再害人;第二,你能不能在我们定案之前去给那家人显示一下你们所拥有的那股异能,让他们也相信他家孩子是自杀,这样我们的通告就……”张嫌说话之后,王海诉说着自己的要求。推荐阅读TV//
“这没问题。”张嫌点了点头回答,该怎么办他已经从邹方壶那里取到真经了,自然而然就答应了下来。
张嫌答应之后,便把那张盖着猎魂公司印章的纸递给了王海确认,随后又拿出能力鉴定专用的交易合同交给了王海,让王海签字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