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神剑引导的剑意,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道长虹。带着那磅礴的天地意志,继续斩向了那道巨大血刃。
斩界台原本就是以阴邪之术而成,聚万千生灵血气,充斥着浓浓煞气。那天地意志,虽由诛神剑引导而来。然而当接近之后,这天道劫力,都已经脱出了剑阵的掌控之外。
电光挥洒,宛若雷龙般的天劫,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冲入其中
然龙哪怕有所准备,这一刻也是悚然变色,而后暗自庆幸的看着身旁得人:“幸亏兄长,有先见之明。从未指望这斩界台能真正完成。”
言落之时,斩界台轰然作响,一道道裂痕出现,台上那道血刃也在这时抗压不住,赫然分化千百亿万,纷散着横扫虚空,历经八十余日凝聚而成的斩界之刃,就这么轰然散去。
一片片的血刃在不受控制下,被那冲击而来的天地劫力,接连粉碎。
那些碎裂的血刃煞气在第一时间就蔓延到斩界台四处,秦烈首当其冲。好在有凌虚子代他主持的苍生剑阵,挡在了他的身前。
无数力量混杂,秦烈前方的血刃,在维持了片刻后就失去了威力。
剩下的部分,则是“刺啦刺啦”的撞击在那御道剑阵上,最后分解。
叶轩见时机已到,也拔剑而起,引动虚空震荡,激发空间波纹。不止是惊动了这方虚空,更波及不远处数个世界。
周围本就承受巨大绝世修者的虚空壁障,瞬间崩溃,陆续崩裂,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将那血刃完全化解。似乎能无穷无尽,汹涌不绝。
秦烈顿时挑眉,这血刃居然还未完全消失,实在是他意料之外,将已经完成八成的斩界刃秘法半途散去,这暗世魔廷,倒真是好大的气魄!
按说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摧毁斩界台。如今目的达到,即便离开也无妨,然而事实却是那斩界台外的血雾,虽也开始消散,却分出一条巨大的血河,围绕着斩界台旋动。
不止是秦烈三人,就连那铜人,也被圈在了其中。
秦烈叶轩,都是依靠着自己的武道修为,才能抵抗那云雾中层层逼近的血气。而修为境界,更差一些的吕无病,更是满身的冷汗。
时空之力,这原始秦烈最后的底牌,此刻却被对手,反过来用这种手法对付他。秦烈毫无异色的把那诸天轮回卷丢出,数达千枚的下品仙石,齐齐粉碎。
巨大的灵能灌入,于是这血河内的时间,就有再次恢复正常。
那刹夜淡淡地看了诸天轮回卷一眼,然后就毫不已为意。自三年之前,秦烈成为焚空圣庭第一储君,陆含烟脱困回归吕家,就有许多人都在隐隐猜测,宗未然为死。这本名传诸界的先天道典,是落在了秦烈手中。
诸天轮回卷亦是神宝,只需有足够的灵能,就可与任何神宝抗衡。甚至只论位阶,还远在未完成斩界台之上,然而这二者的情形不同,那巨大的血河。等于是把一件神宝,所有的力量,一次姓的爆开!力量之磅礴,岂是一本诸天轮回卷可以抵消?
此时的时间法阵,虽是恢复了正常。然而却还远不足以。使眼前这三人与那十二铜人,从这斩界台逃遁!
“这一招,本是待玄霜,又或凌虚子进入斩界台后再引法。不过今日见是秦烈陛下亲自驾临,所以刹夜就改了主意。”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浑身散发着清冷辉光的女子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血河之前。
立时就有海量的戾气被撕扯了出来,不过却在此刻。一个沉冷之声,也随之响起。
“这条煞河之力,我暗世魔廷还是有些用处,却是不能就这么被你扯坏了。”
一朵蓝光,从血河内的某处微尘芥子间冲出。而后如烟花一般的炸开,散出烂漫光华。
光华之内,却是使人眼花缭乱的人影刃光。分成千百余道光痕,而后所有的光影,都汇于一处。
林玄霜对轻哼了一声,竟然是望侧旁一闪,往旁移了一步。而后就间那倒处被光影冲击之处,忽然是巨大的震荡抖动。
从那处往前,不知延续多少息神境遁速的距离,一切都在湮灭,一切都在毁坏。
不再是诸界中的‘间隙虚空’,而是无,彻彻底底的化为了虚无!
叶轩在里面看着,也是震惊不已。
吕无病则面含异色的低声道:“虚灭天斩法,这应该是夜魔族如今的三大国主之一夜元灭。据说成为国主之前,也是横行一方的人物。”
秦烈不用吕无病提醒。只看这二人交手的情形,就知林玄霜暂时已无可奈何。
好在那加持于身的生元之力,并未隔绝。这就是带着吕无病的好处,虽被那斩界刃隔绝屏蔽了虚空。
然而当诸天轮回卷祭起,使时间恢复正常。吕无病就能维持着他三人,与外界的联系。
只需这处所在,还有‘间隙’这种法则,这种现象存在。圣境之下的重任,只唯独带他来的目的,就是为此神通。
不止能联系这斩界台内外,更可逃命。
“似乎是我胜了!”
那刹夜神情矜持,并不显得意。此时却是故意,以这种言语刺激,音中也含着丝丝幻力。
能够动摇秦烈的心神意念那就更好,若然不能,那也未损失什么。
那刺神针第二次发力,针影闪烁,再次直攻秦烈的元神。
秦烈早就有备,带来的第二枚护命元符也骤然随散。虽是成功抵御了过去,却也只觉脑仁中再次一阵昏眩。
即便在如此绝境。今日此三人,也依然还有着脱身之策?
夜轮王然龙冷笑,他倒要看看究竟。大秦能否使秦烈成功从这斩界台上逃离?
将斩界刃主动散去,即便秦烈几人早已料到,能够使用的手段也是不多。
刹夜也同样是兴致盎然,镇静自若的看着。今日这一战,双方都是准备多时,本就是要看双方谁家的底蕴更厚,谁家的谋划更强些。
所以今日,这秦烈能施展出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不会感觉惊奇,却听后方处传来了一道讶异的呼声:“间隙神通?据说大秦皇帝有一同族追随,名唤吕无病,代其掌管元莲界一应政务,最擅长此道。那人就是你吧?”
吕无病并未答话,只将一个毫无瑕疵的紫金丹丸取出捏碎,吞入到了口中。秦烈身周亦同时飞出了数十银光,正是那些圣火银蚁。
瞬间结阵,加持在吕无病的身后。
据于阵中最中央处的,却是小金。晗曦则是据于上方,统辖着这整座圣银诛魔阵之力。
然后吕无病的身前,就是一个黑点突兀出现,又迅速扩大,直至龙眼大小。秦烈与叶轩二人,则几乎在同时身躯急缩,化作了流光,投向那黑点之内。
那刹夜二人身后远处传来的声音也一个怒哼,巨大的黑色镰刀,猛地将天地撕裂,彻底斩开了这斩界台上的这方虚空。
可就在要触及那黑点之时,同样化光飞来,追随秦烈身影而至的十二铜人也在这时齐齐出拳,方位不同,却往同一个方向轰出,整齐划一。
当拳至之时,几乎无有任何的时间差距。那青色的拳身之上,也同时符文闪现。赫然在那十二只巨大铜拳之前,迅速形成一层盾形的符阵,与黑色镰刀激撞之时,那六角形状的青铜符阵,竟然是岿然不动。
直到一支黑色的箭,也从远处穿梭过虚空,直直的钉来。盾形符阵才四分五裂,片片的瓦解。
一时间罡气四溢,那可与至境媲美的冲击之力,使这已失去煞力支撑的斩界台,也在轰然中碎散了开来。
然而此时此刻,不止是秦烈叶轩三人,就连那十二铜人,距离那点通往斩界台外的黑色‘间隙’,也不过咫尺之遥。
秦烈更是顺手将太古神狱图取出,遥遥的一招。
刹夜见状是微微错愕,双目怒睁:“斩界图?你大胆。”
这张图录,他虽不知来历,却知其有莫测之威!
心中虽不解这秦烈为何能有招取之能,使斩界图这件死物听其御使。然而刹夜然龙二人,却是第一时间各自身影化虹,向秦烈身影所在急追而去。
知晓今日,若真被秦烈安然通过虚空间隙至斩界台外。那么今日不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斩界台无数的前期投入,都是白白的消耗,斩界图亦落入此人之手。
暗世魔廷这一次的谋划,更将彻底落空,贻笑诸界!
然龙也不顾忌那十二铜人的反击。浩瀚的拳意,毫不留半分余地的,死死的锁定着吕无病的气机所在。
不过在他二人之前,却更有两个身影后方先至,赶在他二人之前,至那黑色小点之外,同时一个冷笑声亦随之响起。
“碎元丹么?怪不得大秦皇帝你带他前来。只是本座既已猜知是间隙神通,又岂能容陛下如此从容遁走?”
虚空间隙正在闭合,却被一股更强横的力量死死撑住。直到那两道光影,如影似虹的穿梭入内。
接着是两道巨大的意念,在虚空中四下弥漫扩散,覆盖一切。使秦烈与叶轩三人,哪怕在这有无数分支的虚空间隙之内,也根本无法遁形。
三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就被那两道强横霸道的不可思议的神念,牢牢的锁住,而后急扑而来。
只是那遥遥传至的气息就已使人心窒,吕无病已然发丝散乱,吐出的鲜血,将面具下半染成了血红。
身躯微颤,双手虽还在结印,却已是维持的艰难无比。
叶轩则面色铁青,其实首当其冲的,既非是吕无病,也非是秦烈,而是他叶轩。
以大寰剑术,不止是要护住自己,更是要直面前方,那追袭而至的国主意念威压,对抗着那堪于至境之力,不使吕无病在这冲击之下崩溃。
光影散乱,前方处再次‘轰’的一声震鸣,那十二铜人的阵型,已被震的散乱开来。
磅礴的力量,四下散开,掀起了一阵完全不逊色于斩界台外那场至境之战的虚空风暴。
唯一的不同,是前者只限于一方虚空界河,数十世界。后者却将沿着这虚空间隙传播,波及到整个界域。
而也就在这刹那,那两道身影就见缝插针的穿梭了进来,距离秦烈叶轩二人,已近在咫尺。
秦烈依稀可见,那两团光影之内,透出的凶残中夹含讥嘲的眼神。却不但不惊慌,反而是不敢置信的一声叹息:“莫非是天意,居然成了。”
信手一抛,那太上灭度真经张开。而后就是一个世界生成,拉扯着此处五人,读力出了这片界域之外!
太古神狱图张开,顿时就在这处虚空间隙中生成了一方界域。
不过却不止是秦烈叶轩三人,便连那追来的两位国主,还有那紧随而至的夜轮王然轮,也被这个突然生成的界域笼罩在内。
只有刹夜经历皇都城一战。对秦烈始终存了几分小心,堪堪慢了一个神境遁速,不曾冲入到那界域虚空生成的范围。
及时停住遁法,刹夜是愣愣的看着眼前,那已然是内外隔绝的虚空。不止是看不到,就连灵识也无法感应。
然后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刹夜的面色剧变,一股不祥惊悚之感,蔓延全身,而此刻在界域之内,六人却是神情各异。
叶轩是轻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到底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此战之后,大秦霸业初成,当可踩在暗世魔廷的尸骨上崛起,真正成为界域中的一方势力!
又何需陛下,再去仰那吕家鼻息?无论是只对那几位复仇,还是将整个吕家打碎,踩入泥尘,他此时都有了足够的本钱。
若非是此处场合不对,他差点就要失态,狂声大笑了,那两位暗世魔廷国主现身,则是微蹙着眉头。
带着几分不解和忌惮,夜轮王然龙,更是惊疑不定。只看一眼,就大约知晓此处黑暗虚空,到底是何情形,然而却更令他心中忐忑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