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一身绿衣。”徐素华忽然不说了,头又低了下去。
“萧明朗?”画颜木然地说道。刚刚的热情瞬间消散。
徐素华娇羞地点点头,拉着画颜说道:“我知道你与三王爷交情甚好,而萧公子又是三王爷的朋友。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多了解一下有关萧公子的事情。”
“这......”画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地不得动弹,看着一脸期望的徐素华,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颜儿。”徐素华抱着画颜高兴地直蹦。
画颜不自然地附和笑笑,心里却是一番纠结。
这时,不知何处涌来的一股浓烟,瞬间笼罩在营帐内,使人无法呼吸。
“不好,失火了!”画颜立即反应过来,将杯里的茶水倒在手帕上,递给徐素华,“用这湿手帕捂住鼻口,呼吸时就不会被呛到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烟雾便已经蔓延至营帐内所有的空气中,一股熊熊大火从帐篷最薄弱之处汹涌了进来,将出逃的路堵得死死的。
事态情急,画颜从混乱中,胡乱抓住了徐素华的手,带着她朝火势弱小的方向走去,眼看就要走出营帐外,却不知被什么绊了脚,画颜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待她准备重新站起时,右脚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致使她又重新摔倒了下去。她将徐素华的手松开,朝她大声喊道:“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徐素华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头却看不见她的人影,焦急地喊道:“颜儿,你在哪?”
画颜知道这么喊无用,伸出手从身边摸索到一个物件,隐约瞄准了徐素华所在的方向,朝她掷了过去,正好打在她的腘窝处,一个趔趄让她跳出了被火包围的营帐。
画颜见徐素华安全逃离,自己也重新试着慢慢站起。烟雾越来越浓,画颜几乎无法呼吸,不过才走了两步,便坚持不住,晕倒了过去。
昏迷之中,她隐约感觉到面前走来一人,将她抱起,“明朗?”画颜不自觉地问道。
刘车儿正将一条棉被搭在画颜身上,突然听她唤了一声“明朗”顿时呆立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她安全地带离了营帐。
“颜儿,你醒醒。”
画颜从朦胧中清醒过来,仔细朝身边的人望去,“王爷?是你救了我?”她惊讶道。
徐素华用一条湿手帕细心地替画颜擦拭着脸上的黑烟,忍不住哭道:“颜儿,你总算醒了。”
刘车儿将画颜扶着坐起,“幸好我刚刚就在附近,听见徐姑娘的呼喊声,才寻了过来。你的脚扭伤了,还需好好休养。”
画颜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颜儿,何须对我说谢字,当初你救了我,这次换我救你是应该的。”刘车儿忽改往日活泼的神态,低沉地说道。
画颜未曾注意,只看着旁边轰乱的人群,“那边也失火了吗?”她忽然紧张地四处看望,“父亲和胜蓝呢?他们在哪里?”
刘车儿将画颜轻轻按下,温和地说:“你别担心,他们都没事,胜蓝去照顾画大人了,他们与我父皇在一处。”
“没事就好。”画颜轻呼了口气。
“只是这火起的蹊跷,只烧了跟你连着的两座营帐,其他地方均无事。”刘车儿疑虑道。
画颜也朝他指引的方向看去,“我旁边是谁的营帐?”
“是宫里丫鬟们的住处。”
“扶我过去看看。”画颜扶着刘车儿与徐素华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画颜不经意朝那说话的两人看去,顿时呆在了原地。
“颜儿,你哪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徐素华瞧出了画颜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刘车儿顺着画颜瞧去的方向看去,“朗兄,你也在这里?”他惊讶地问道。
萧明朗转过身来,见是刘车儿,便俯身施礼:“王爷。”
一旁的林菀柔也上前欠身道:“菀柔见过王爷。”
“林姑娘怎么也来了?”刘车儿更加惊讶地问道。
画颜心里一沉,原来他是去救林菀柔了,他就这么在意她吗?
“是我带她来的。”刘义符突然走了过来,继续说道:“是我请林姑娘来表演助兴的。有什么问题吗?”
刘车儿急忙拱手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突然见到林姑娘出现在此,因为好奇,所以多问一句。”
“菀柔姑娘,这边失了火,便请住到我旁边的营帐吧。”刘义符说完,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转身示意林菀柔与其离开。
“多谢世子关怀。”林菀柔回身对萧明朗与刘车儿甜美一笑,转身之际忽瞧见画颜看着萧明朗一副神情落寞地模样,心中顿然有所领悟,只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刘车儿立即吩咐丫头们整理出干净的营帐,供画颜休息,又安排了太医替画颜诊治。画夏山与胜蓝也从刘裕处赶回来看望。还沉浸在刚刚那副画面的画颜心如止水,任凭他们摆弄。
萧明朗并未察觉画颜的反常,与刘车儿等人返回御前复命。
刘裕对着堂下的负责后勤事宜的官员们怒道:“眼皮子底下,竟着了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聂峰毅然站出来拱手道:“皇上,都是微臣监督不当,请皇上降罪。”
刘裕眯着眼沉思了会,松口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外围安全的保障工作已经够你烦心的了。”他又突然指着底下那群文官说道:“倒是你们,既不需要你们扛枪杀敌,竟连内务事也做不好了吗?”
“皇上息怒。”堂下官员纷纷伏地跪拜。
右座张夫人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只将失职的降罪即可,且莫动怒伤了身体。”
站在堂下的王美人欲想上前劝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萧明朗走上前说道:“启禀皇上,臣在失火的营帐外发现了一只油罐,而且在营帐的周围都有油的痕迹。微臣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发了一通脾气的刘裕,心情似有好转,涨红的脸慢慢恢复平静,“什么人竟然敢在驻军之地纵火?”
“微臣暂不得知。”
“明朗这件事便交由你去查,人手随你调配,给朕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失了火。”
“是。”萧明朗接旨退下。
闹腾了一整夜,所有人便都又散去,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萧明朗便来到了画颜的营帐外,想要进去探望,却一直犹豫不前。
其实昨夜当大火火势刚刚燃起时,萧明朗就连忙赶了过去,怎知所有的营帐都极为相似,他只是大概知道画颜所在之地,加之情况紧急,才使他走错了营帐,恰巧遇见了林菀柔,便将她一同带了出来。谁知这一幕竟被画颜瞧见,又致使她产生了误会。两人兜兜转转,却总是擦肩而过。
但这一切画颜并不知情,她仍然沉浸在她的失落中。
萧明朗最终没有鼓起勇气敲门进去,阻碍他的不仅仅是一扇门,还有对刘车儿的兄弟情义。他清楚地了解到,刘车儿是喜欢画颜的。而他却还不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心,他不能就这样冒失地闯进去。他拿出随身携带装有杏花的锦囊,想起在忘尘楼与他相遇的女子,他知道那时他便将心全数交给她了。可是当他知道那女子是林菀柔时,心里却是一阵失落。
“萧公子?”徐素华走了过来。
萧明朗重新将锦囊收好,转身施礼道:“徐姑娘。”
“萧公子在这里做什么?”徐素华甜美地笑道。
萧明朗低头,略显慌张地说道:“皇上命我审查昨夜失火一事,特来这周围查看。”
徐素华婉然一笑,“萧公子迷路了吗?失火的营帐不在这处。”
萧明朗环顾四周,不自然地说道:“这里的帐篷都太相似了,萧某一时不察。多谢徐姑娘提醒。告辞。”
说完,萧明朗微微向徐素华俯身施礼,朝另昨晚失火的营帐走去。
徐素华目送他远去,眼里满含柔情,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转身进入画颜的营帐。见画颜还未醒,便又再三叮嘱胜蓝好生照顾她家小姐,坐了一阵,才离去。
直到晌午,刘欣男也来到了画颜的住处探望。
画颜忙起身拜见,“画颜拜见公主。”
刘欣男跳到画颜身边,将她重新扶着坐下,“颜儿姐姐,你我就不必多礼了。你的腿好些了吗?”
画颜勉强微笑道:“多谢公主挂念,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便能完全下地了。”
刘欣男坐到画颜床边,略显愁容,她在暗自琢磨着该怎样讨得画颜的欢心,以缓解她腿伤的痛苦。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转身对身边的丫鬟说:“你们快去把我的画册取来。”
“是。”丫鬟领命走了出去。
那丫鬟从公主营帐内将画册小心翼翼拿了出来,谁知在去往复命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画册全洒落在地上,好在并无损伤,她立即起身将画册捡起。
“妹妹,我来帮你吧。”不远处的林菀柔走了过来,帮忙捡着地上的画纸。
那丫头连声道谢,“多谢姐姐。幸好这画纸没有破损,否则我就要被公主打骂死了。”
“这是公主画的?”林菀柔捡起一张画像,仔细观看着,忽察觉了什么,震惊道:“这不是画颜吗?她的脸......”
那丫头闻声凑了过来,立即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是画小姐呢,姐姐你定是看错了。公主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林婉柔还想辩解,却没了机会,那丫头将林婉柔手里的画取走,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刘欣男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画册,放在背后,神神秘秘地对画颜说道:“姐姐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画颜放下水杯,无奈地笑着问道:“是什么?”
刘欣男将画册拿了出来,翻开一页,放到画颜的手上,高兴地说:“这是那晚我为姐姐画的画像,送给姐姐做个留念。”
“你何时画的?”画颜拿过画册,低头仔细观看着。
纸上画着一名女子在月空下扬袖飞舞,而旁边则站这一位吹箫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