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直起身子的赵元昌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又升起希望。
恭敬地接过吕施彦递过来的册命之后,他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开口问道:“我那两位兄弟也都封王了?”
吕施彦点头笑道:“确如内常侍所言,二皇子、三皇子也被册封为亲王。”
李楼补充道:“好叫殿下知晓,二皇子乃是荆王,三皇子乃是宁王。”
虽都是亲王,但亲王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要是说秦王是第一等,那么荆王、宁王则是第三等。
唐宋年间,王公爵位的爵号有一字、有二字,一般以一字为贵。一字当中,又以历代前朝并秦楚燕赵春秋战国的大国为尊,宋鲁卫越等小国次之,其它更小的国号级郡名再次。
因此,听到这句话的赵元昌总算放下心来,露出笑容道:“两位天使可需歇息一阵?这南平战事未竟,有些人未能赶回来迎接天使。”
吕施彦和李楼对视一眼,然后道:“有劳殿下挂碍,此次宣旨,除了殿下外,还有三人需要单独接旨。”
不等赵元昌开口,李楼就道:“此三人分别是壮武将军、全州防御使李继勋李将军;原南平户部尚书黄世俊;原南平宫卫右军将军陈佑。不知此三人在此地否?”
赵元昌一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三人会单独接旨。当即道:“好叫二位天使知晓,如今李将军在峡州,陈佑在归州,只有黄世俊如今一齐来了此处。”
吕施彦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在此处一并宣了吧,也省得殿下还要忙碌。只是这李将军和陈佑的敕命就要劳烦殿下代传了。”
李楼也笑眯眯地道:“说起来,李将军此次是接了殿下的奉圣军,以节度副使知节度使事;而陈大人则是官家亲自点名任殿下府中司马。”
这又是两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一般知节度使事的都是副大使知节度使事,很少会有节度副使来的。因为节度使乃是正三品,而节度副使才正四品上,两者之间隔了一个从三品。
再说陈佑,亲王府司马乃是从四品下的文官,一个降将,一下给了这样的高位,实在是有些过于优容了。
不过此时不宜深究,赵元昌应了一声,便要转身招呼黄世俊。
没想到却被吕施彦拦住,只见他笑道:“殿下莫急,这里还有一道敕命是给您的。”
说着,有一随从奉上一卷玉轴圣旨,他接过圣旨道:“秦王赵元昌接旨!”
赵元昌连忙后退两步,躬身道:“臣接旨!”
身后众人再次跟着行礼。
吕施彦展开卷轴,朗声道:“门下:朕闻荆南不靖,方国为患。周以元老监方伯,汉以丞相抚四夷,则军国之务中外一体。今以秦州刺史、奉圣军节度使、秦王元昌勇武谋略,都督江陵、复、郢、襄、房、归、峡诸州军事,去奉圣军节度使。锦瑞三年四月十七。”
“臣接旨!”
赵元昌行礼接过圣旨:“这江陵便是荆州吧?”
“正是!陛下前些日子敕命改南平为江陵,改荆州为江陵府,如开封府。”吕施彦解释着,又接过一卷黑牛角轴圣旨。
这下终于轮到黄世俊了,这份敕命却是封他太子左庶子加正议大夫,为正四品上。
这个待遇对于一个小国降臣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故而黄世俊欢欢喜喜地接了旨意。
最后是一份长长的慰劳制书,列了一大串人名,将这些人狠狠夸了一通,给予金银家宅赏赐之类。至于升官,五品以下的都是一封政事堂或枢密院签发的敕命。
而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现在还没有足够升迁的。
宣旨结束,吕、李二人也就不摆什么钦差架子了。不过在赵元昌的要求下,还是摆起钦差仪仗自北门一路行到中军大营。
这南平城,哦,现在应该改口叫江陵城了。这江陵城内,原先倒是见过南平王的仪仗,如今又见大周钦差如此威风,也不用多说,大周威严堂皇的形象就扎进了这些小民的心中。
进了中军大营,仪仗收起,众人皆是散去更衣,以待晚宴。
吕、李二人将亲王印、服、仪卫交付赵元昌,两人随从分别被带往州衙和府邸自不必多说。
不过换上常服之后,赵元昌携王朴在大厅内招呼吕施彦、黄世俊和李楼,江陵城内的几位都指挥使也都在一旁作陪。
扣除钦差身份之后,赵元昌这个新鲜出炉的正一品亲王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吕施彦坐于左首,黄世俊右首,李楼因其特殊身份坐在吕施彦下手,之后是诸都指挥使,王朴则敬陪末座。
落座之后,吕施彦率先拱手道:“蒙官家赏识,擢我权知江陵府事,今后这段时间,还要劳烦秦王殿下多多照顾!”
赵元昌笑道:“吕知府不必客气,你我二人同舟共济,当一同完成皇命才是。”
之后他转向李楼道:“内常侍如果没什么急事,不若在江陵多盘桓几日如何?”
李楼连忙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小的受了皇命,要早些将南平伪王带回汴京。”
赵元昌听后,点点头,看向黄世俊:“黄庶子也是要回汴京,不若二人一同启程?”
“正有此意!”黄、李二人一齐拱手。
又是一番对答,眼看时辰差不多,便吩咐酒楼送来席面开宴。
觥筹交错、丝竹阵阵,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亥时才结束。
着人将吕施彦送到州衙,将李楼送往府邸后,赵元昌叫上王朴坐到书房慢慢喝茶。
此时,敕封陈佑、李继勋的两份敕命圣旨就摆在书桌上。
赵元昌好一会儿才放下茶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文伯,你说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王朴早就考虑过了,因此很干脆的开口道:“回禀殿下,照目前来看,您的胜算还是最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这天下,得了兵马就得了天下。如今三王之中秦王最贵,且让您都督七州军事,这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赵元昌皱眉道,“为何不能直接立储?难道一个灭国之功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