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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孤身赴太阴(一)
天云学院院长李素白眼神深邃,看了眼燕州方向,在与爱徒相见跟救治上官婉儿找到赵宏臻之间,显然更顾全大局的他选择了后者,毅然转身向东而行。
天际再无剑意现世,燕州枪仙王旭敛去浑身那股古朴苍凉的枪意,视线投向牧云郡方向,久久失神。
牧云郡中万里无云,从滂沱大雨到这幅景象,人尽皆知是上官府邸内的那道冲天剑气,直接破开乌云。
不懂剑道的世俗武者尚且惊讶无比,更何况那些毕生奉献于剑道的武者,无疑不是尽数赶往上官府邸,每个剑者身后都背负着一柄剑,似乎没有剑就不算是剑者一般。
此时此刻,身为符极年退出庙堂七八年的武将上官博,怔怔地看着身前脚踩飞剑的白衣青年,轻声道:“为何要改变剑气方向?”
在施展出那道惊天剑气后,又在即将逼近上官博的瞬间,利用与祖龙剑灵的血脉相同,强行调转剑气方向直入天际的杨战,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大概是因为在域外星空无法呼吸的原因,重新呼吸到大陆空气,感觉有些久违,抬起头正视将上官婉儿送出去十年的父亲上官博,朗声道:“上官家主已经是金刚境大圆满,即将步入天象境,杨战自知刚才那道剑气无法对您造成实质伤害,与其让那道剑气肆虐崩坏上官府邸,倒不如趁还能控制住,避免一切对上官家不利的事情发生,毕竟晚辈本就失礼在先……还望上官家主恕罪。”
上官博身形微微一怔,死死地盯着明显心口不一,但却在无数强者面前给了他台阶下的杨战,嘴角突然浮现一抹弧度,眼睛地余光看了眼汇聚上官府邸而来的各方强者,点头道:“年轻人有如此魄力跟胆识,也实属了得。虽说那道剑气声势骇人,但要面对半只脚跨入天象境的老夫来说,还稍逊一筹,不过鉴于刚才你有心没有殃及无辜,老夫便不再追究你擅闯上官府邸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知?”
杨战顿时觉得婉儿父亲居然有几分可爱,当下也直接假戏真做,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点头道:“晚辈晓得。”
“好!随我下来!”
上官博不怒自威道,身形徐徐降落在书斋院内。
杨战也驾驭龙雀剑缓缓落下,并在离地十尺的距离,一跃而下,落地后,龙雀剑绕身游走两圈,直接紧紧贴在杨战身后。
小猴子收回了定海神针,走到杨战身边,眼神中颇有几分不解?刚才这老头如此狂妄,居然还大言不惭刚才那道剑意居然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这脸皮也倒是够厚,别说是金刚境,一步之遥的天象境强者面对刚才那道剑气,也不敢说能够随意挡下。
上官博落地后,拍了拍身上那件紫衫,看向丫鬟彩蝶:“叫徐管家遣散府邸外那些与上官家素来无瓜葛的人,其他人想见识下眼前这位杨战小兄弟,便让他们在知客阁等候,我跟杨战有话要说……”
丫鬟彩蝶浑身一颤,看了看杨战,再面向上官博轻声道:“徐管家,徐管家刚才被杨战师兄打的昏死过去了,估计这回被其他客卿抬到药堂去了……”
“这……”
上官博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杨战半响,叹息道:“哎,看来能够成为仙师李素白弟子,果真不是我所想的碌碌无为之辈,徐正厚算是上官家仅次于我的金刚境高手,连他都败在你手上,不过从刚才你能施展出那道剑气来看,他败得不冤枉。”
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既然如今上天注定婉儿有此一劫,逃也注定逃不过。一切都得看造化啦。”
上官博后背脊梁骨顿时弯了几分,离开书斋院,杨战与小斥猴则跟在丫鬟彩蝶身后,眉头更是皱了几分。
看来婉儿所中的情种蛊毒,不用想也是极为棘手的蛊毒。杨战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大有几分要揪出下蛊毒之人的势头,心中也难免担忧要是这种蛊毒无解,该怎么办?
上官灵药堂内,除了情种蛊毒发作的上官婉儿外,如今药堂内又多了位身份不俗的伤者,正是那被杨战施展番神龙印中番天印劈昏过去的许青衣官家。
上官家主刚进灵药堂,就看着四位药师丢下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上官小姐,转而在徐管家徐正后身上鼓捣,又是脱衣服,又是把裤子,忙的不亦乐乎。
尾随上官家主进入的丫鬟彩蝶,恰好看到中年管家许青衣被拔的只剩下一条裤子,顿时羞红着脸转身,直接撞入了紧随而来的杨战怀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男子独有的气息,脸蛋更是燥热的不幸,像是熟透的苹果。
四位药师本身身上都带着伤,是被李素白一个眼神重创所至,所以当他们看到家主亲临,想直起身来揖礼,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疼的呲牙咧嘴。
上官博冷声道:“免了!”
四位药师如释重负,此刻又径直丢下衣衫险些被扒光的徐正厚官家,又跑向不远处躺在床榻上的上官婉儿。
其中一位药师正准备把脉,刚探出枯瘦老手距离上官婉儿纤纤玉手几寸后,变陡然察觉道一股剑意凌空射来,眼睛余光一道红光闪过,吓得连忙后退数步,看着一柄三尺青锋射来后,又瞬间掉转方向飞回,入鞘在一位生面孔的年轻人身后。
药师拍着胸口,恼羞成怒,瞪向杨战:“小子,好大的担子,你可知耽误上官小姐的病情,后果有多严重?”
上官博走到那名药师身前,抬起脚就踹向那名药师,‘砰’的一声,药师身子直接倒飞出去,在药堂了打了几个滚。
上官博冷声道:“卷起你们的铺盖滚出上官府。”
其他三名药师面色通红,显然也知道上官家主是真的动怒了,他们几人在上官府邸除了依靠鼎炉炼制丹药外,行医救人的手段算不上高,也不知晓这天下有多少种奇毒。尤其是这次关键时刻竟是不知道上官小姐所中何毒,甚至在束手无策下,丢下上官小姐去为身份仅次于家主的徐官家拯治,能不让心系爱女的上官家主动怒?
三人也自知没脸再呆下去,也不敢呆下去,毕竟要是救不活上官小姐,他们的脑袋被摘下,城主也没半句话说,当下连连点头说道:“是,我们这就滚,家主切莫动怒……”
三位在上官家混迹好些年月的药师,抬着那身子缩成虾公的药师,蹑着步伐离开灵药堂。
上官博看了眼浑身散发焦味的徐正厚,叹了口气,这位自从发妻徐淑寿终就寝,便受发妻所托成为上官家府邸官家的小舅子,当年他孤身在上京城为官为将,便是依托于这位小舅子,以及燕州豪门徐家的帮助,才得以让上官家从普通世家成为牧云郡诸多豪门大族之一。
说起来他上官博是真的愧对徐家之人,也愧对这位不惑之年依旧未曾婚娶的小舅子。只是想到小舅子徐正厚被区区后生所伤,也是颇为无奈。在检查一番后,发现徐正厚只不过是重击下的休克,并没有多少大碍,更是觉得以往是白养了四位药师,何须脱衣脱裤,简直胡扯。
挥了挥手,并不善于经营家族,仅仅是武将出身的上官博,让人将休克的徐正厚官家送回居住院落,这才终于正视杨战,话道最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战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三步做一步跨步来到上官婉儿身旁,没有任何委婉跟顾忌,拉起上官婉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纤手冰冷,杨战眼眶泛红,看着上官婉儿肌肤本应该是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的脸庞上,被无数条缓缓律动的青色虫蛊占据三分之二,唯独额头没有被这些蛊虫侵蚀的面庞,悲从心中来,同时怒火中烧。
上官博从书籍中知道情种蛊毒的发作原因,无非是闺女婉儿情到深处蛊毒发作,而一切根由自然跟眼前这个名为杨战的青年脱不了干系。
若搁在以往那位不要命的人敢如此侵犯自家闺女,只要是权利没有大到皇室之列,他铁定会毫无顾忌的出手教训,挑筋断腕。但如今也知道若是赵宏臻那得不到解药,也就唯有依赖对婉儿情深的杨战,前往太阴山玉湖抓住鸳鸯一对,带回鸳鸯心。
杨战转头微微抬头,看着上官博,沙哑着声音道:“是谁对婉儿下的蛊毒?解药哪里有,告诉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
上官博内心一颤,果然情深,随后想起书中记载,寒声道:“倘若你院长师尊断定是十年前,那定然是前朝三皇子赵宏臻下的蛊毒,因为此种蛊毒正是一种情毒,被下蛊之人倘若倾心于下蛊之人外的其他人,就会在思念到极致而毒发……若没有解药,蛊虫爬满整张面孔,便是婉儿……”
上官博已经眼眶通红,袖袍下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一拳击打在药堂案桌上,红木制案桌直接化为齑粉。
“赵宏臻……”
杨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一旁心智开化程度不属于任何人的小猴子都微微一怔,暗道糟糕。
上官博本就始终在对杨战察言观色,想看杨战对掌上明珠上官婉儿是否真心,一看到杨战脸色瞬间惨白,便是收敛起皇者气机,眉头微蹙道:“怎么?”
杨战漆黑如墨的双眸突然黯淡无光,面朝上官博,眼神涣散道:“赵宏臻,赵宏臻已经被我击杀在了定南州驿站,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