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故意装病给那两个畜生看得。”葛大叔叹了一口气说到。
葛明不明所以。
“明儿啊,爹那时候偏心,一直偏着老大老二,亏欠你们两口子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现在最有心的还是你们两口子,都怪爹当初瞎了眼。”葛大叔捶胸顿足。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和明哥该做的,你是我们的爹,我们不养你,谁养你。”邹氏开口。
“对啊,爹,你身体真的没事吗?”葛明还是不放心的问到。
“没事没事。”葛大叔摆了摆手,也不再说话。
都快晚上了,几人才回到家里,邹氏赶忙就去做饭。
等吃过饭,已经月上柳梢。
葛大叔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今晚就委屈你在小宁房间里住一晚,赶明我就让媳妇去把堂屋收拾出来,你就住在堂屋。”葛明端出一杯茶递给葛大叔。
“明儿啊,今天我让你拿的那件衣服你给我取过来。”葛大叔接过葛明手中的茶杯说到。
“哎,爹,您稍等。”葛明折身进了屋子,不一会捧着衣服出来了。
葛大叔接过衣服摩挲了半天,最后不知从衣服的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爹,这是?”葛明问到。
“这是爹这些年攒下的钱,当初你大哥二哥都问我要过积蓄,我给了他们一部分,他们以为我这里再没有钱了。”葛大叔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拆开,里面竟然是崭新的几张银票。
葛明粗粗看了一眼竟然有二三百两。
“爹,这些钱你就收好,以后自己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
“不,这些钱都给你和你媳妇。”葛大叔突然说到。
“爹,这不行,这是你辛苦挣得血汗钱,你赶紧收好。”葛明急忙拒绝。
“明儿啊,爹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钱放在爹这也没用,爹想着就给你们小两口,做生意不是需要成本么?”葛大叔把银票塞到葛明手里。
“爹,我们有钱,这钱你快收好。”邹氏急忙把钱包好送回葛大叔手里。
“明儿,听爹的话,拿着。”葛大叔又把钱推了过去。
“爹,这我真的不能要,你收好。”葛明态度强硬。
“也罢......”葛大叔看出来葛明夫妇是真的不想要这钱,最后把钱放在了一边。
“前几天,柳河村的张家小子来找我,说是我的小儿子和小儿媳才是真正有心的人,其实他不说,这几年我也看出来了,老大老二都是个没良心的,爹悔不当初啊。”葛大叔把张季寒找她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张家小兄弟也来找我了,他问我愿不愿意把爹接回家里住,这我当然愿意,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葛明说着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大概是人的年纪越大,就越想侍奉在父母身边吧。
其实这一切都是刘梅娘的计划。
刘梅娘让张季寒提前和葛明以及葛大叔两人说好,问葛明是否愿意接葛大叔来家里住,葛明当然同意,并表示无论怎么样,只要葛大叔愿意来他们家,他都是开心的。
接着又让张季寒去找了葛大叔,让葛大叔装病,试探葛家老大和老二的真正面目。
因为刘梅娘早就料到,以葛家大儿子二儿子以及两个儿媳妇的德行,是一万个不愿意为葛大叔请大夫的。
就算去请大夫也没关系,刘梅娘早就和明春堂的坐堂大夫说好了。
医者仁心,这种不孝的事情见多了,大夫也会乐意帮一把的。
“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也想明白喽。”葛大叔说着就要起身,葛明眼疾手快赶紧扶了一把。
“明天你们就托人去问问,柳河村张家起房子还要不要人,我这把老骨头虽说是不中用了,但是早些年走南闯北还有几个至交,他们都是手艺人,要是张家还没找到盖房子的人,我就拉下老脸,喊喊他们。他们的手艺可比那两个畜生好得多。”
“晓得了爹,我明天就托人去问。”葛明笑着说。
刘梅娘虽然可以再找其他的工匠,比葛大叔手艺厉害的人也多了去,但是毕竟葛大叔在这个行业混迹了大半辈子,就算让葛大叔来监工,刘梅娘也是再开心不过的。
第二天刘梅娘接到信就和张季寒来到了葛明家。
“那这次就劳烦葛大叔了,我们两个小辈,家里也没有一个能拿事的人,还是要葛大叔操心。”刘梅娘话说的很漂亮。
“你这丫头倒是个会拿事的,你尽管放心,这些事情都交给我,看在我的老脸上,保证给你寻到的工匠都是最出色的。”
刘梅娘使了个眼色,张季寒把手里提着的东西立刻摆上了桌子。
“那就劳烦葛大叔了。”刘梅娘笑着说。
两天之后就有人捎信来说,盖房的工匠全部找好了,都是葛大叔相熟,或者相熟的人的弟子,一共五个人,有擅长打地基,有擅长建筑,还有一些精于设计,这些人干活细心且手艺高超,刘梅娘对葛大叔找到的这些匠人非常满意。
至于盖房子的小工,每个匠人都带来了几个人,刘梅娘又在同村找了几个知根知底的好后生。
问好了盖房子所需要的用料用量,定金交付以后,最终定在十天后起新房子。
同村的人听说张家要盖房子,都惊讶不已,一个个跑来张家打探消息。
村口大树底下坐着的一群女人,纳鞋底的时候聊天内容十句有八句都和张家有关。
“你们可是不知道,我去山脚看了,那家伙,是要盖多大的房子,好几亩地都被打平了。”一个农妇表情夸张的说到。
“天哪?山脚下那么大一块地,张家都打算拿来盖房子?这张家看来的确是赚钱了。”另外一个农妇附和到。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山上搞得那些,肯定能赚不少钱,但是他们捂得严严实实,都不知道山上种了什么,要是知道的话,我们也跟着一起种,指不定也能赚钱咧。”
“当初看张家这个儿媳妇柔柔弱弱,没曾想是个有本事的。听说这些都是她想出来的。”
“真的吗?那真是有大本事。”农妇们对刘梅娘的印象也开始改观了。
“你们可别被她骗了,就她那样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还赚钱,不好说这钱是哪来的。”赵桂芬突然出现在树下抱着手阴阳怪气的说到。
“赵桂芬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什么?”众人一听赵桂芬的话来了兴趣,农村人最爱听这些风言风语。
“我能有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难道不疑惑吗?刘梅娘咋挣这么多钱的,她一个女人,这才多久?家里房子都盖起来了,哼,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赚钱最快的不都是花楼窑子里的那些女人吗?”赵桂芬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常的。
听完赵桂芬的话其他女人都沉默了,虽然说她们也一直想知道刘梅娘用什么方法赚了这么多钱的,但是赵桂芬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一点过了。
她们都知道赵桂芬的性格,本来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你看见过?”其中一个妇女质疑的问到。
“她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但凡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媳妇,谁天天出去抛头露面?”赵桂芬的话戳中了在场大多数人心里所想。
她们都是为人媳妇的,每天除了操持家里就是干农活,刘梅娘的生活在他们眼里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天天架着牛车去县城,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还没有去过县城呢。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刘梅娘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荷花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就是,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好的?看她那狐媚子劲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赵桂芬一脸鄙夷的说到。
“赵桂芬,你是不是嫉妒人刘梅娘比你长得好看,才这样诋毁人家?”一个声音从树后面传来,大家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服的姑娘,长得倒也算得上清秀,只是一脸的疏离和淡漠。
“哟,这不是冯家的小寡妇么?怎么?还帮起刘梅娘说话了?”赵桂芬一脸酸意的说到。
赵桂芬长得也是小家碧玉,算的上好看,但是村子里总有几个人比她长得更加出色,除了刘梅娘以外,就是冯家这个小寡妇柳小眠了。
柳小眠的夫家姓冯,也是当兵的,比张季凛早一年战死,这柳小眠今年也不过二十岁。
“谁不知道你的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人都给说活了,没有看到的事情就少造谣生事,你就是妒忌人家长得比你好看还会赚钱。”柳小眠一般不太出现在人前,丈夫死的时候还给她留下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叔子,柳小眠膝下也无子,冯家老两口又都去世了,现在柳小眠就守着自己家,带着还没有长大的小叔子过日子。
有人也劝过柳小眠改嫁,但是柳小眠死活不同意,所幸柳小眠的丈夫在军中大小也是个校尉,因此抚恤金给的格外多了一些。
平平安安养大冯家的小叔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柳小眠绣艺不错,自己平时绣个什么拿出去卖卖也能赚一些钱补贴家用。
村子里的人大都长舌一些,对柳小眠叔嫂两还算是照顾,经常帮帮忙什么的。
柳小眠的话让冯桂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就是嫉妒刘梅娘,不仅是嫉妒刘梅娘长得好看,更加嫉妒刘梅娘嫁给了张季凛。
“你胡说什么!好好守着你的小叔子过日子吧,穷寡妇!”赵桂芬说完跺了跺脚就走了。柳小眠看赵桂芬走了,自己也转身走了。
她向来不参与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今天也是偶然听到了,同为寡妇,柳小眠对刘梅娘有一种莫名的同情。
她好歹只有小叔子一个拖累,而刘梅娘不仅肩负一家老小,还不离不弃,柳小眠自问要是她,她可能都做不到。
刘梅娘的丈夫和她的丈夫也一样战死沙场,可怜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
因此在听到赵桂芬说刘梅娘闲话时候,她忍不住替刘梅娘说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