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月靠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看,虽然不知道霂修砚会怎样告诉父母他们之间的事儿,但她却了解那男人稳重自持不会闹出什么尴尬的场面出来。起码现在,她没有听到楼下有任何的吵闹声。
唇角上扬,她想:若非因为爱,她定学不会“妥协”二字。正这样想着,霂修砚就推门进来,见她在笑,唇角竟也不自觉的上扬,走过去问她:“在笑什么?”
声音极富磁性,让人沦陷。
那大概就是感染力的作用吧。苏映月唇角的笑容不变,一直到霂修砚来到床边坐下,他把她额前的发别到耳后,用自己的额头贴紧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些许诱惑:“还没有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一般,女孩子的笑容都很美,但霂修砚会把苏映月的笑放在心上,是许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因此才会很想知道她笑的原因,能不能是因为他呢?
额前依偎,她嘴角的笑容加深:“我在想当我的父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时是怎样的反应?我现在也是戴罪之身,要是他们不愿意放过你,我也没办法了。”
知道她是在故意逗他,霂修砚没好气的捏捏苏映月的鼻子,“小狐狸,不让你下去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可你却在这里动歪脑筋盼着我被罚。”
被霂修砚这么一说,苏映月当真就那么得意的笑了,她在医院就说过,谁叫他先惹她的。
霂修砚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在怀里,两人正好面朝房间落地窗。玻璃上有了他们明媚的笑容。苏映月依偎在霂修砚的怀里,抬眸便可看到他俊美的侧颜。这样的时光里,让苏映月想起了许久以前。如果允许时光倒流,那她应该是幸福而甜蜜的小女人。可是,从曾经到现在,变故太多,横在他们之间的人跟事也太多,伤了她,也淡了情。
她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像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一般:“霂修砚,我并不想结婚!”
四目相对,黑亮色的眸中映出霂修砚俊冷的脸,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僵硬、变淡,最后消失。
应该早会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吧,没过多久霂修砚又勾起唇角,这次的笑有些邪魅,吐息悲凉。
分开了些距离,苏映月继续说:“四年前,你应该收到一份从美国寄回来的离婚协议书。”苏映月眼眸盈盈而动,极力控制着打转的泪,将手放在小腹上,“没有人会否定你是孩子的父亲,霂修砚,是我的问题,短时间内我真的没有信心去接受你。”
起初,霂修砚还不能深刻体会她话中的意思,直到康婷再一次出现。
霂修砚这会儿想的是苏煜轩对他说的话。
苏煜轩是一家之长,他的话也最有权威。得知霂修砚身份的时候,苏煜轩并没有大喜过望,认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反而跟霂修砚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没有让双方父母第一时间知道了你们结婚的事。但苏映月姓”苏“,她的脾气我最清楚,这四年,她能力越强,性子也越淡。有时候在家里,她对我这个父亲也不能说上两句话。她变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在,我不想深究。只是我苏煜轩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庆幸,没让她染上娇奢的脾气,我虽是一家之主,但现在我要把这权利交给女儿,只要她认定你是她的幸福,我会祝福你们的。”
苏父宽进严出,虽然放宽了限制,但言语间尽是对苏映月的维护。告诉他苏家是有尊严的,苏映月也是有尊严的。
先前,霂修砚还很好奇,苏映月的脾气是随了谁的,看到苏父,他一切明了。
霂修砚说:“苏映月,如果你想逃,能逃到哪里去?你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接受我,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如果你介意婚礼,也没关系,婚礼可以在家中举行,宾客只请双方家人,你就只当是回门宴好了。”没想到他霂修砚也有委屈周折的一天,却也是他最后的底线。他的妻子不可能没有婚礼,不可能被人指点,他的孩子也绝不可能是私生子。
苏映月房间里有一整面落地窗,白天的时候可以保证屋内最大面积的采光,到了晚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辰。从霂修砚走后,苏映月就一直在落地窗前站着,不知不觉已是夜幕降临,繁星满空。
苏映月看着满天的星辰,将手放在小腹上,弱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开口缓缓道来:“宝宝,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吗?因为传说中星星是我们去世的亲人。四年前的初春,是妈妈第一次当母亲,只可惜妈妈失职,没能保护好你姐姐,所以这一次,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四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沉甸甸的往事,如今全都化作一滴泪从苏映月的眼眶里滴落出来,砸到她手臂上,她指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的那颗星荡涤明眸,她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看,那颗星就是姐姐,她在对我们笑,说她很好……”
不知是对那未曾见过面的女儿的愧疚,还是要安慰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苏映月竟无法开口,闭上眼睛暗自流泪。
她不愿与霂修砚结婚,因为她不知假如两个人重新生活在一起,看着霂修砚的脸,每日与他朝夕相处,她不敢保证,不会有一天,她会将死去女儿的事告诉他,到那时,她会发狂,她会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切的错都怪在霂修砚身上,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恐怕他们的余生就只剩下恨了,彼此相互折磨着,终有想看两相厌的一天。
——宝宝,你为什么要来到我的身边?妈妈不是讨厌你,妈妈只是想要保留与你爸爸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不想再彼此伤害而已!
敲门声响起,苏映月抿起嘴唇,将脸颊上的泪痕擦干,转身去开门。
“嫂子?”段莎梦站在门外,只是手里多了杯牛奶。门开启的那一瞬,段莎梦脸上还挂着应承的笑,但当她看到苏映月双眸泛红时,原本带笑的脸突然一僵,不过她反应灵敏,随后笑容又附上嘴角,直接进屋来。
段莎梦将这间屋子好好打量了一番,眼里即刻露出渴望的神情。原是苏映月的卧室是整栋别墅里设计最好的一间,纯白与海蓝相结合的色调,是仙境般空灵,唯美到了极致。段莎梦记得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就看上了这间,只是后来才知道它已是苏映月的卧室,她碍于身份只好忍着不提,如今苏映月就要嫁出去了,这里理所当然就属于她了。一想到从此以后她可以随意享用这里,段莎梦心情大好。
段莎梦转过身来,把热好的牛奶递给苏映月:“映月啊,你晚上没吃东西,我给你热了杯牛奶,趁热喝!”
苏映月接过,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牛奶刚送到嘴边,就已经受不了腥味儿,忍着把推放到一边了。
“嫂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儿吗?”牛奶的事儿被苏映月岔开了话题。印象中段莎梦与她只是表面上和谐,私下里并不亲近,今天晚上突然讨好,怕不简单。这会儿能让苏映月想到的只有霂修砚,那人惯爱把话说一半留一半,段莎梦定是在他那儿听的不具体,才愿拉下脸跑到她这里来的。
然而事实真像苏映月猜的那样,只因霂修砚只提了婚事,并未详细他们结识的因果。讲到霂修砚高不可攀的背景时,看向苏映月的那双眼里,多了一丝嫉妒。
是的,段莎梦嫉妒苏映月,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内心里就对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嫉妒感。
段莎梦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工薪阶级家庭。她父亲经营一家药店,母亲在家相夫教子,日子还算过得去。段莎梦10岁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稍微有些好转,父母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可却遭到段梦莎的强烈反对,她不让父母生弟妹,只要专心培养她一个人就好。后来段莎梦考上了t大,那时她家竟再次陷入困境,无法给她交付学费。段梦莎不管不顾,硬是逼着父母把她的学费给交了。那时候的段梦莎就不想过低人一等的苦日子。
后来在t大,她从那群花痴少女的口中得知了苏映天,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苏映天是t市富豪苏煜轩的儿子。段梦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制造偶遇,费心接近苏映天,引起他的主意让他爱上她,紧接着正式交往、结婚,一气呵成。
可人算不如天算,段梦莎刚嫁给苏映天没多久,苏家就破产了,段莎梦气急了。原本以为从今往后她要跟着苏映天流浪街头,没想到苏映月突然出现,那时苏映月已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在s市有房有车,段莎梦这才打消了跟苏映天离婚的念头,跟苏映天一起搬到苏映月那里。可问题来了,段莎梦从骨子里排斥女明星,一来,众所周知,娱乐圈水混,女明星们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二来,既然能做明星,那一定是很漂亮的。段莎梦容不得比她漂亮的女生。曾经在学校里同宿舍的一个女生比段梦莎漂亮,段莎梦表面装的与那女生和气,暗地里却传了很多流言污蔑女生,后来逼得女生没有办法,只好转学,到现在为止,女生都不知道当年黑她的人是谁。
没有见到苏映月之前,段莎梦还可以安慰自己,她的漂亮是用化妆品装出来的,还有她肯定不及自己清白。如此段莎梦倒是感激苏映天的,这男人是自己多好的证明啊!
直到段莎梦真正见到了苏映月,她才知道她以前的揣测是多么的可笑。
苏映月清冷高贵,美却不妖冶,气质干净。但“干净”这个词用在苏映月身上似乎也不恰当,所以就属“清冷”了。还有那一身的才华,举手投足的优雅,面对诱惑时候当机立断的魄力,对待家人的真诚与亲切,她身上的这些个优点无比威胁着段莎梦的地位。以至于每一次在苏映月面前,段莎梦都找不到存在感,不仅如此,段莎梦还嫉妒苏映月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嫉妒她留学耶鲁,直到今天霂修砚的出现,段莎梦真是急了,苏映月一生竟顺遂,连丈夫都是身世显赫,一般人招惹不起的人物。同样是女人,她除了一个“嫂子”的空头衔什么都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