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卫忆是被舔醒的,没错,是被舔醒的。

起初她以为是赵回,不愿睁开眼睛,觉得脸上湿哒哒的,顺手便挥出一掌,不想却摸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尖叫声响彻天际,站在外室替卫忆给茉莉花浇水的墨玉都被吓得抖了三抖,把自己的绣鞋浇湿了。

素月从门外好奇地探进头来,被墨玉一个严厉的眼风又逼了出去,墨玉将手中的小壶放下,瞄了一眼里间那两个明黄色的背影,眼角不受控地跳了跳。

赵回赵博一人抱着一只雪白的幼犬,在卫忆的床边立正站好,两人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委屈。

昨夜卫忆一直胡思乱想,睡下的很晚,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她以为自己碰到了只小老鼠,仍然惊魂未定,迷茫地看着床前站着的父子俩。

赵回唯恐卫忆迁怒,偷偷向赵博使个眼色。赵博在心里偷偷嫌弃了自个儿的怂包父皇一下,将手中的小奶狗塞进了母后怀里,朗声道:“母后,这是海国进献的牧鹿犬,乖巧得很。”

卫忆看看怀中的小毛球,再看看儿子,又看看抱着另一只小球的夫君,再次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将小狗搂紧怀里,懒洋洋地问:“取名儿了吗?”

赵博似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铁青着脸,干巴巴地回道:“母后手中那只叫回回,是只小公狗。”

卫忆淡定的瞟了赵回手中的小母狗一眼,十分冷静:“那只叫忆忆?”

赵博点点头,心里是拒绝的。

卫忆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搂着怀里的小团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个正犯着尴尬的男人,自顾自地闭上眼。

赵回用手肘碰碰身旁的赵博,赵博会意,挥挥衣袖,只留下一个不情不愿的眼神,处理政事去了。赵回探身,将手中的小狗放进床的里侧,脱靴上床,轻轻揽住卫忆的细腰。

卫忆抽了抽鼻子,把另一只团子也纳入怀中,满足地寻周公去了。

两个小家伙可是半点都不困,小公狗回回的眼睛滴滴溜溜地转着,忽然在身旁的忆忆小脸上咬了一口。忆忆乖乖地缩在女主人的怀里,连眼神都不曾赏给啃它的回回。回回咬了满嘴的毛,委屈而艰难地翻过身,用小屁股对着忆忆的大眼。

成双成对,俱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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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过午时,宫中四个演武场都已挤满了权贵,朱雀玄武场坐着的全是女眷,青龙白虎场则是高官要臣。

卫忆抱着回回,赵曦抱着忆忆,坐在朱雀场的首位。赵深站在两人身边,由素云替他整理装扮。快到了开场的时候,卫忆抽出帕子,替赵深拭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赵深昨日经了提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回头看看观战席上坐着的袁菁菁,对卫忆坚定地点了点头。

站在场边的墨玉眯起眼看了看日头,见两组少年都已整装待发了,向充当裁判的金灿灿挥手示意。

金灿灿对她抛个媚眼,舞动小旗的时候,顺便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柴莹近来有些恍惚,但身为太子妃,该担的责任总是要担的。今年的寒食节是个罕见的晴天,日头不算毒辣,但也烤得人心慌。柴莹坐在玄武场,欲要起身替身旁的娘家侄儿系好束腿,不想却眼前一黑,捂着额角虚晃了几下。在她身边坐着的赵玉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示意莺歌去宣个太医来,整个演武场顿时乱作一团。

过了一刻,上回替卫锦看伤的王老太医才迈着蹒跚的步伐姗姗来迟,他瞄了一眼柴莹的脸色,捋捋自个儿的长胡子,老神在在地道:“娘娘无大碍,只是中了些暑气。此时却是不宜在外间多待,该回宫稍事休息才是。”

说着,他从药箱中拿出一张折过数次的小条来,递给柴莹身旁站着的赵玉。赵玉一头雾水地接过,打开纸条,却见到了卫忆的笔迹。

赵玉有些惊讶,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将条子收进袖里,示意裁判维持秩序,举起了手中的发令小旗。

柴莹被送回东宫时,鹤清音正不慌不忙地饮着茶。浅语和莺歌得了赵玉吩咐,带着柴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退到殿外,亲热地聊着天。

柴莹是知道鹤清音此人的,只觉得他不请自来,来得蹊跷。她瞪着眼睛,狐疑地将他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几番。

鹤清音放下手中的小盏,缓步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柴莹,半晌才蹦出两个字来:“伸手。”

柴莹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他,并不动作。

鹤清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干脆直接捏起柴莹手腕,将手扣在她脉门上。还没等柴莹反应过来,鹤清音便丢开她的手,冷声道:“是滑脉,已有月余了,胎象稳中带躁,许是双生。”

鹤清音瞥了处于震惊中的柴莹一眼,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走去:“安胎的方子在桌上,你不是头胎,诸类忌讳想必自己清楚。”

柴莹呆呆地目送着他离开,这人来像一阵风,去像一阵风,给的消息更像是惊雷一般,实在是处处露着古怪。

柴莹抚着小腹,秀美的脸纠结成团,忽然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禁低声赞叹道:“都说北地鹤家神算,想不到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本事,连孕事都能卜测。”

幸好鹤清音已然走远,错过了这别开生面的赞美。

赛事还未过半,太阳已被乌云遮去了些,有转阴的迹象。

赵回同身旁的卫锦打过招呼,提前离了场,去解救八成已是昏昏欲睡的小妻子。

卫忆的确是没精打采地坐在场上,撑着头假寐着,这些比试对她来说索然无味,还不如窝在殿里绣花制茶来得痛快。

朱雀场中座无虚席,大多都是世家贵女和一些有品级的夫人,是宫中的常客,涵养也是极好的,面子功夫了得。赵回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只是刚刚还昏昏欲睡地众人忽地打起了精神,仿佛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的你争我抢,可那心思却想必是暗地里拐了个九曲十八弯,年轻些的神采飞扬,年长些的端丽无双。

赵回目不斜视,大踏步地沿着过道走到卫忆面前,将半眯着眼的她懒腰抱起,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出了场外。

赵曦嫉妒地努努嘴,看看被两人遗望在小圆桌上的那只白团子,将自己怀里的也丢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个团子便滚到了一起。

赵曦郁闷地挪开眼神,看看孤孤单单坐在首排的自己,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在众人身后的将军台上立了许久的鹤清音终于等来了他的良机,一向蒙着冰霜的脸上罕见地带了暖意。他飞身而下,引起了一片惊呼。

鹤清音在赵曦身旁坐定,手覆上了她的:“如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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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多凉阁,赵回搂着卫忆,随便进了个院子,命宫人宴前不要打搅,将卫忆安置在顶楼的美人榻上。他替卫忆脱去鞋袜外衣,从柜子里取出条薄被为她盖上,侧坐在榻上,将她裹在被子中的小手握在掌心,柔声哄道:“困了就睡会儿,一会儿再叫醒你。”

卫忆摇摇头,抬起亮晶晶的眼看他,挠挠他的手,想让他也脱靴上榻:“我不困,只是有些累了,躺会儿就好。你也要休息,一会儿你还有的要忙。”

赵回轻笑,低头吻她额头,不忍心逆她心意,只好也爬上榻去,将她环在怀中:“夫人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你昨日里说太子妃有孕在身,我本想着先去抽调些人手去东宫驻扎,再遣些信得过的太医坐镇,也好让你安心。现下看来,反倒还是我比你要上心些。”

卫忆靠在他胸膛上,懒洋洋地道:“我今日派人兜了些圈子,将这事儿暂且瞒下了,只说莹儿中了暑气。鹤清音替她把了脉,也留下了我早就备好的安胎方子,晚些也会搬去东宫暂住,一切都处置妥当了。”

赵回被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调侃道:“娘娘聪慧,简直是算无遗策。只是那答应那鹤清音的事,有几分眉目?你可知道是谁杀了纪惜?”

卫忆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她转转眼珠,忽然贼笑着将脸凑近赵回,又在离他两寸的地方停住:“你知道和我知道,又有什么分别?”

这回轮到赵回无言以对,是他得意忘形了,全然忘了眼前这个小女人从前惯是会抖这些小机灵,有时奸猾得很,让人又爱又恨。

赵回毫不费力地将两人的距离归零,在她唇瓣上舔咬了一番,试图谈判:“有没有分别,权看皇后娘娘能给朕多少好处。”

卫忆横他一眼,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态度极其凶恶:“好处?好处便是将我那昭阳殿送你独享,本宫搬去与太子妃亲近亲近。”

赵回习惯了她的厚脸皮,反正她就是吃定了他。赵回翻身上位,将她压着亲了又亲,终究还是不舍得吊她胃口:“鹤清音心中早有答案,不过想确认一下罢了。他若来问你,你便只说他想得对,附和他就是了。”

卫忆挑挑眉,旺盛的好奇心被赵回勾起,连忙追问:“究竟是谁?谁杀了他那养母纪惜?”

赵回勾起唇角,笑得高深莫测,又低下脸吻她一吻:“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你便懂了。”

卫忆不高兴的瞪他一眼,将他推得远远儿的,赌气道:“不说便罢了,说了又要卖关子,你走远点,本宫不想看见你。”

赵回哪会轻易被推开,电光火石间便又无赖地凑近,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朕却想看见你,朕只想看见朕的皇后娘娘。”

卫忆瞬间破功,笑着轻捶他一拳,便安安分分地呆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如同蚊呐:“你这坏人,却偏偏引诱着我,让我这么爱你。”

赵回胸膛震了几震,笑得开怀,他抚着卫忆的长发,又将她搂紧了几分,怎样亲近都觉得还差了几分:“你才是坏人,让我沉沦后又倒打一耙的坏人。”

卫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挣开赵回的手,捧起他的脸,做起了主动的一方。

如何缠绵才算够,总之与想要的还隔着鸿沟。

称得上是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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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宴前,赵回旗开得胜,雄赳赳气昂昂地抢占了卫忆和赵玉中间的位置。大殿里坐满了人,只是还不见赵回赵曦和东宫的两位主子。殿上只他们四人,清净得很,也扎眼得很。

小丫头袁菁菁从赵深怀里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都是美人,顿时眉开眼笑。

赵玉拿起小桌上摆着的茶水一饮而尽,冲着赵深挑起秀眉,轻轻吹了声口哨:“总算是出息了一次,将人家的宝贝疙瘩拐带了出来,真是可喜可贺。”

赵深心情极好,愉快地忽略了她话中的嘲讽:“我同袁公子在场上拟了赌约,若是我赢了,便让菁菁自己选夜宴上跟着谁。阿姐该看看袁公子那精彩的脸色,才真的是可喜可贺。”

卫忆嗤笑一声,将手中剥了皮的葡萄塞进小姑娘手里,不屑道:“逞一时意气,不过匹夫之勇而已。我若是你,便不急着得意忘形,将人得罪狠了,不过是自寻死路,往后处处受限,占尽了被动。”

赵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向厅下望去,那袁渊果然目不转睛地往这边看来,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赵深连忙垂下眼皮,侧身向卫忆讨教。

卫忆投喂小姑娘的动作不曾停过,她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还是替他支了招儿:“伸手不打笑脸人,实力悬殊便要懂舍得之道。这丫头同你在一起,终究是于理不合。你一会儿便求你阿姐,让她在宴前帮你将菁菁送回去,给足袁家面子礼遇。以后莫说是袁渊,就连那袁阁老,也会看重你几分。”

赵深心下转念,觉得此法甚妙,急忙转身去拉赵玉入伙。

卫忆剥完最后一个葡萄,取出帕子净手。卫忆眼神逡巡过一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那嫁进高门的庶妹,坐在人群里,遥遥地望着她。卫忆松开手,任帕子落在地上,举起面前的茶杯,隔空向她敬了一敬,友善而温雅。

另一头地卫芝腼腆地笑笑,也恭敬地举起杯来回敬,十分得体。她享受着周遭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腰杆挺得更直了。

卫忆放下茶杯,抬手唤来身旁站着的墨玉,轻声吩咐:“将这茶换了滚烫的,想办法上给贾国公夫人身旁那个小姑娘,做得隐秘些。”

墨玉会意,端着茶杯匆匆离去。

袁菁菁毫无所觉地吃着小碗中的葡萄,赵玉和赵深的交谈默契地告一段落。

卫忆冲面有了然之色的赵玉点点头,柔声道:“快到了开宴的时辰,你替深儿送菁菁回去,一会儿你同深儿换个位置,隔开他和太子妃,盯着莹儿多吃些青菜。”

赵玉挥挥手,算是应了,牵了袁菁菁地小手向下走去了。

卫忆轻轻弹弹赵深的脑门,让他回过魂来:“你一会儿也不许只吃肉食,也不许饮酒。”

赵深仍处于震撼中,只敷衍地点点头。

卫忆叹了口气,拧拧他的鼻尖:“你可是觉得皇嫂歹毒?那女人存了害人之心,本宫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赵深摇头,只凭着直觉回答:“我是信嫂嫂的,只是这样,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当。”

卫忆冲他摇摇食指,认真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后便会明白了,这些妥当不妥当的,都是些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伎俩而已,上不得台面,不过管用得很。”

见赵深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卫忆也不强求,只又叮嘱他少用些肉食,多进些清淡的粥蔬,便不再理会他。专心地数着指头打发时间,等着赵回到来。

等赵玉送过小丫头片子回来,赵回也迈进了殿。太监的尖细嗓音一出,喧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赵回走在最前面,赵博和柴莹紧随其后。

赵回走到卫忆面前站定,向她伸出手来。卫忆大方一笑,将手搭在他臂上,仪态万千地踏上了台阶。

赵玉这时也站起身来,同赵博说了句什么。赵博拍拍柴莹的手,将柴莹交给赵玉,带着赵深坐在了左侧席上。

赵回见众人都就了位,皱了皱眉头,问过卫忆的意见,转向金灿灿,宣了开宴。

祭过天地后,一队宫女们鱼贯而入,给每桌都分别端上菜肴。卫忆趁着这当口,让近前布菜的素霓素虹去寻未曾露面的赵曦,让她莫再进宴。

素霓和素虹正准备寻个机会动身,殿下却忽地传来两声惨叫,吸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卫芝弓着腰,神色痛苦。身旁站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姑娘,正卖力地吹着自己的手指,一双杏核眼里蓄满眼泪。

这算是不折不扣的御前失仪,赵回沉了脸色,正要发话,却被人抢了先。

明睿民风开放,男女宾客并不用屏风相隔,彼此都能将彼此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男宾席上有两个人出列跪下,圆胖些的那个是贾国公贾和珅,高瘦的则是御林军副统领甄骁刃。

甄骁刃率先开口,脸上慌张的神色绝不掺半分的假:“皇上,小女虽然年幼,却明事理知轻重,这其中必有误会,还请皇上明察。”

贾和珅心下忐忑,急忙叩首附和道:“甄小姐绝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忽然冲进殿内的赵曦打断。

贾和珅和甄骁刃面如土色,像是吃了脏东西。

赵曦白着一张脸,几步跨上台阶,停在了赵玉身边。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湿透,黏连在脸上。她猛地扑进赵玉的怀里,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恐惧。

“莺歌她,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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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她用手扣住桌子,直攥得指节泛白。莺歌与自己相处时的画面一幅幅地掠过她脑海,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莺歌撒娇耍赖时调皮的语气。

赵玉狠狠地闭上眼,希望这不过只是个噩梦而已。

莺歌之于赵玉,绝不仅仅只是仆与主的单纯。自赵玉记事起,莺歌和浅语便陪着她一起,三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她出生才没多久,先太后便撒手而去。兄长忙于国事,并不常来看她,嫂嫂来得倒是勤些,却也并不停留多久。

嫂嫂怜惜她年幼,从宫外寻来两个同她年纪相当的小姑娘给她当丫鬟,其余伺候她的宫婢都经了层层筛选,个个都正经严肃,不苟言笑,只做自己份内的事。偌大个青阳宫里,她只能和同年的莺歌浅语两人说笑玩闹。浅语是个话少的性子,平日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总是能给她带来欢乐的,是莺歌。

赵玉睁开眼睛,她双眼血红,眸中包含着的怒火令人心惊。她搂着怀中不住发抖的赵曦,看向跟着她一同进殿的几个宫女,发问的语气却十分平静:“浅语呢,她还好吗?”

站在最前边的是赵曦的衣侍,也是最如意宫里最得脸的丫鬟,她替自己壮了壮胆,稍稍上前一步,恭声道:“回公主,浅语姐姐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晕厥了过去。”

天色昏黄,就快要转黑了。雨滴这时才纷纷而下,打湿了为了清明架起的无数秋千,打碎了赵玉的心。

赵玉面无表情地将她身上的赵曦推给一旁的宫女,自顾自地走出了殿外。

久久的沉默,寂静盛大地来临,给人心上了一层黑色的釉。

只可惜,有些人生来就懂,有些人,则穷极一生都不能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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