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丘城中,大年的夜晚迟迟不肯降下帷幕,夕阳西下,厚丘城笼罩在一片金芒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平淡。
孙强在步军大营中来回渡步,焦虑不安的等待着。
“报,启禀将军,已探查清楚,在城东一处老宅内。”一员士卒奔入营帐禀道。
孙强大喜骂道:“害老子担心一天了,终于露出了马脚,告诉弟兄们,待会给我狠狠的杀,将军临走时吩咐过,绝不可留下活口。”
身旁的副将也是一脸笑意道:“孙将军,此次平定祸乱,一定收获颇丰,到时你一定要求将军多给弟兄们分赏一点。”
孙强破口骂道:“就你小子聪明,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有谁敢私自吞没,别怪老子不念旧情,快下去吩咐弟兄们收网了。”
两百多人手持利刃影入巷尾。
“徐庄主,如今城中贼寇人数不过百十来人,正是我等起事的大好时机,你就下下命令吧,大伙都听你。”一鹰钩鼻中年老者拱手道。
“是呀!我们早已看不过去了,这伙贼寇在城中蛊惑民心,搞得这一个月来生意都没法做了,就连佃户也流失了不少。”
“徐庄主,你可得为大家做主呀,在这样下去,贼子一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
十几人在一处老宅的大堂中,七嘴八舌诉说自己的苦衷,悲情动色,就像一个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向首座的一名年过半百的富态臃肿的男人诉说。
“父亲,你怕什么,我们徐家家大业大,那里受过这等欺负,并且听说二叔就屯兵在朐县,就算是贼子突然带兵回来,只要说出二叔来历,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样。”一中年男子激动说道。
首座的老人慢慢站了起来,正是徐记商铺老庄家徐良,只见他一脸愁然,细声道:“我知道你们最近日子过的苦,不过这伙賊军来到厚丘之后,既没有抢夺我们的财物也没有和我们发生冲突,倒也算相安无事。这个世道变了,大家都想占地为王,我老了,好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转身向内屋走去。
“徐老,你不能放下我们不管呀!”
“父亲!”
……
徐良慢步细走,待要进入里屋时,回头道:“哎!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处理吧,徐干你自己拿主意吧,记住万事不要做绝。”
徐干正是徐良的独子,闻听此言,徐干大喜道:“孩儿多谢父亲信任,一定不负父亲的厚爱。”
徐良摇头晃脑步入了里屋,留下一干人在大堂内重新谋划。
徐干来到上座,大声道:“贼子霸我县城,虏我县官,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诸位听令。”
一干人等有模有样拱手侯立在两旁,徐干道:“今夜亥时三刻各位带领护院佃户先到此次集合,我等聚众先除去县衙之贼,再扫去城门之寇。各位记清楚了,事成之后县衙府库的财物按功分赏,并且我还会上奏我二叔广陵司马徐芝,到时大家都是有功之士,家族子弟入仕官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干人齐齐拜谢,准备各自回府准备而去。
孙强带领着两百士卒团团将老宅包围住,硕大的朱门像是许久不开,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土,孙强怒骂了一声道:“害的老子好找,竟躲在这里面。”
回头对身边的副将道:“附近地形可摸清楚了,可还有暗道逃离此处。”
副将一脸自信道:“早已探查好一切,这老宅只有前后两门,乃是徐家祖屋,平时没有人居住,今天弟兄们暗中发现已经有好几波人从后门而入,所以才发现他们的踪迹。”
孙强诡异的刀脸疤笑了起来,大声道:“留五十名弟兄守住门口,不准放跑一人,其余人随我冲进去,但凡高过三尺的男子一律格杀勿论。”
“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重重的铺到在地,孙强带领一百五十人火速涌入宅院。
一批看家护院听见巨响,急奔过来,还未看清缘由就惨被屠杀,打斗声开始蔓延开来,惊动了整个老宅,越发越多的护院加入了抵抗的队伍中。
在这批老兵痞的面前,这群平时耀武扬威的护院个个都成了软柿子,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节节败退最终四散逃跑开来。
声响早已经传到了大堂之内,徐干吩咐下人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管家还未离开大堂,孙强带领着二十几个士卒堵在了门口,扬起手中大刀厉声道:“尔等聚众闹事,快快受死。”也不理会徐干等人一脸的茫然,飞舞着手中大刀杀入人群之中。
徐干抽出随身佩剑,大声吼道:“贼子强入民宅,杀我护院,抢我财物,各位和他们拼了。”
十几名富贾平时养尊处优惯了,那里有半分力气和这群长年在刀尖上过日子的大头兵斗争,立刻败下阵来,更有甚至害怕的跪地求饶。
孙强豪不理会,只顾自的一阵猛杀,十几人立马惨死当场,只有徐干一人身受重伤逃往了里屋。
“父亲,贼子杀了进来。我们快逃吧。”徐干摇醒安睡在床的徐良。
徐良惊恐万状,急忙起身,可一切都来不急了,孙强已经杀了进来。
徐良强制镇定,道:“这位将军,一切都是误会,只要你放过我徐家一脉,我愿出资从四处为各位将军购买战争物资。”
孙强大笑道:“死到临头了,现在才来醒悟,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家将军本不愿屠杀生灵,可是你等不自量力,暗中派人监视县衙,聚众闹事,早已被我家将军查明,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徐干此时伤口不断血涌而出,痛的直咬牙,道:“贼子你不要高兴太早,我二叔乃是广陵司马,如今就领兵在朐县,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徐良站起身来,一记大耳光打在徐干脸上,扬怒道:“都是你个蠢材惹的祸,让你好生待在家里不听,非得四处招摇,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请将军把这逆子抓走吧。”
徐干一脸哭诉道:“父亲,你不要丢下我。”
孙强那里理会他们的父子诉说,大声道:“老头看你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今天就放过你父子的性命,不过你所说的为我们筹备物资必须办到,不然绝不轻饶,另外让你们早早死心,告诉你们一声,我家将军带兵出城就是袭击朐县而去,估计此时你那什么狗屁广陵司马早已经被剁成了几段了。”
说完大笑而出,吩咐士兵将父子两人押解到县牢关押起来。
整个徐家老宅被血洗了一番,到处都是尸首横到,让人不寒而栗,二十几个婢女被驱逐出府,一同被押解到大牢之中。
孙强径直出了大门,回头骂了一句道:“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将军说的真对,在小的仓库都有老鼠,在小的老鼠都有肉吃。”回想起老宅里的金银财宝,郑重其事对副将道:“你亲自带领五十名弟兄留守此地,一切等将军回来在做定夺,切不可贪心,不然有你好看。”
副将忙秉承道:“请将军放心,谁敢私自吞没财物,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孙强这才满意的带着士卒回归大营而去。
建安四年一月初五,项云派往利城打探消息的士卒回到了朐县。
“启禀将军,陈述带领一千士卒猛攻三天仍未拿下利城,人员损失已达五百多人,所带粮草也只够两日所需。”什长回禀道。
项云闻听之后暗惊,一千之众奇袭一个小县城尽然还持续了三日之久,最重要的是死伤大半还久攻不下,实在是难以琢磨。
项云示意什长先下去休息,环顾身旁的陈霸道:“如此看来这利城一定有高人。”
陈霸应声道:“还需速战速决,请将军早做决定。”
项云点头道:“陈霸你带领左卫营留守朐县,一定要小心谨慎。王猛带领右卫营连同一千广陵降兵一个时辰之后向利城进发,我倒要去会一会利城的高人。”
两人相继领命而出,项云吩咐李汉沁道:“你带领士卒抓捕城中铁匠,先全部看押起来,秘密打造马蹄铁和马镫,记住一定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李汉沁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解马蹄铁和马镫的威能,此事一旦被诸侯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郑重的告退而去。
大军不分昼夜急行军,终于在一月初七正午时分到达利城脚下,陈述的军营就落在城前五里的官道上,连续五天强攻城门都未能攻下,士卒已经疲惫不堪,加上粮草的匮乏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士气全无。
项云来到中军大帐内,询问道:“陈兄,为何利城强攻不下,可发现破绽。”
陈述一脸颓废,原本自己也以为凭手中一千士卒拿下利城轻而易举,哪知城未攻下,人马粮草还消耗殆尽,实在是脸上无光。回道:“五日前,我带领士卒扬言奉令进驻利城,可利城县尉让我上传文凭,我说乃是口令,不曾有文帖,他又道:我家县令大人不在,等县令回来在做决定,我一时气不过,便辱骂了几句,结果便指挥士兵强攻入城,起初攻城云梯准备不多,加上天色已晚不便夜攻,只好作罢待明日再攻,那知相持好几日都未能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