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马蹄声在林间的小道上响起,这是一辆装饰简朴的黑色马车,赶车的是一位穿着无袖劲装的年轻小伙,这位小伙身材比普通人高大许多,浑身肌肉高高隆起,黝黑的肤色更让人觉得他是一块黑铁,不过他今天看起来很开心,轻握缰绳,他已经好久没有下山看看,灿烂的笑容总挂在脸上,一双眼睛洋溢着得意的神采。
赶车的小伙虽心情舒泰,意气盎然,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时得向四周张望,虽然已经进入了越国,但是这里是时常爆发小规模兽潮的边缘地带,一些低级的猛兽怪物有时还是出现,即使不会给他造成多少威胁,但他仍不想因此打扰了马车中人的休息,于是乎他把马车驾驭得平稳些,匀速向前驶去。
此时车中传出一妇女声“黑牛,这是到哪里了”
赶车小伙子头也不回,赶紧回道“师娘,我们刚刚过了小坪川,现在进入了越国境内,再过个把时辰,就可以到玄乐郡了”
车中妇女回道“那看来一路还挺顺利的,黑牛辛苦了”,“师娘说啥话呢,这是我应该的”
车中妇女笑了一声后便不再与那黑牛小伙言论,在车内挪挪稍有疲惫的身躯,伸了一记懒腰,这马车看似简朴,但车内较为宽敞,车内一角堆满了各式书籍,妇女对面坐着一位盘腿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白面无须,面相坚毅,双眉犹如利剑,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正盯着手中书籍,不时眼中闪过精光,看似阅读至精彩之处。
“相公又是沉浸至书籍之中,害我一路瞌睡无聊至今,这还有个把时辰才到玄乐郡方有得休息,你让我如何打消这时间呢”车中妇女笑嗔道
“青妹说笑,我刚刚只是看你疲惫,无意打扰你休息,故一路阅读至今,现青妹已醒,自是陪青妹聊天解乏”中年男子笑着回到,眼神中满是怜爱之色。
突然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黑牛的声音“师傅师娘,前方有情况,似有野兽追赶百姓”
中年男子淡然道“之泰,你去看看,如情况危急,便可出手”原来这中年男子是黑牛师傅,看样子还不轻易让黑牛出手。
黑牛闻言,急忙翻身下车,回道“是的,师傅”,身子已奔出三丈开外。
远处大约有十来普通百姓被七八头恶狼追赶,这些恶狼凶悍异常,竟在短时间内扑倒数人,而且都是冲着百姓喉咙撕咬,被扑倒的普通百姓都是顷刻毙命,黑牛从远处疾奔而来,但是看样子根本来不及解救这些百姓。
黑牛疾奔中见其他百姓都被扑倒,离其最近约三十丈开外,是一名怀抱婴儿的瘦弱妇女,其身旁不远一头恶狼在扑倒一名她身后的男子后,迅速朝这位妇女扑了过来,黑牛见状大急,连忙将脚边一块石子飞踢出去,但脚下并未做停息,速度不减急冲过去。
就在恶狼扑向妇女瞬间,石子夹着疾风正中狼头,打得恶狼掉落在地,因为距离较远,石子较小,此石并未将恶狼一击毙命,不过恶狼倒地吃痛,竟不敢向前,只是匍匐起身,呲牙咧嘴。
那瘦弱妇女见状,踉踉跄跄便往黑牛方向跑去,此时其他百姓已在恶狼围攻下全部倒地身亡,其他恶狼见这边情况,也迅速奔跑过来,这瘦弱妇女步履阑珊,在跑出十来米远后,狼群中已有一头恶狼追赶而上,狠狠扑将过来。
“畜生敢尔”,黑牛此时已赶到瘦弱妇女身边,一手将瘦弱妇女掩入身后,一手使出“开碑手”,蒲叶大手借着前冲劲力,直击狼头,竞将扑来的恶狼拍出十米开外一命呜呼,而黑牛右手血肉淋漓,但并不是黑牛之血,看样子是将狼头拍烂。
打狼常有“铜头铁骨豆腐腰”,但这黑牛竟是用肉掌直冲狼头拍下,而且看这些恶狼皮毛并非如普通狼的灰色,而是毛色漆黑顺滑,这些可是比普通狼群凶恶数倍的“獠狼”,可见这黑牛的掌劲威猛,“开碑手”已近大成。
獠狼凶恶,见同伴倒下也不在意,又有一头赶到,直对黑牛的喉咙咬来,黑牛也无惧色,横身一闪,獠狼看将扑空,却在空中被大手抓住,狠狠往地上一摔,摔得土石飞溅,獠狼呜呜一声,却见黑牛大脚一剁,竞一脚将獠狼颈部踩断,獠狼一命呜呼。
黑牛也未做停息,使开大手,扑入后续赶来狼群,这黑牛掌法呼啸有力,但身法就未如狼群迅捷,几个腾挪间还是被獠狼抓到,但獠狼的爪子挠在黑牛身上高高隆起的肌肉,也只是显出几条白痕,片刻之后,七八头獠狼瞬时毙命,而且每一头都是一招毙命。
在黑牛出手击毙群狼后,普通百姓只剩瘦弱妇女了,瘦弱妇女经刚刚一折腾,躺在路上,一动不动,黑牛走到妇女身旁,蹲下一看,这位妇女面如枯柴,无半点血色,腹中婴儿经刚刚奔波嚎啕大哭,黑牛内心一恸,将妇女抱至路边倚住树木坐定。
此时身后马蹄响起,原来是师娘将车驶至此处,只见这师娘一身素衣,纤纤双手驾着马车如仙子驾临,将马车在路边停下后,翻身下车,摆好台梯,返回车内,搀扶车内中年男子下车,黑牛见状赶紧跑步上去,一起搀扶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摆摆手表示不用,拄着拐杖下车后,原来这中年男子看似双脚健全,竟是残废之躯,由于轮椅还在车上不便推下,竟用双手拄拐,缓缓走向瘦弱妇女。
黑牛向中年男子说,“师傅,看这些流民面黄肌瘦,未带辎重,看样子是仓皇之间背井离乡,想迁徙至玄乐郡,走至此处兽潮边缘,便被畜生追赶厮杀。”
中年男子淡然回到“之泰你血性太冲,练就功法又是刚猛有余,多造杀孽容易对你心神影响,回去以后还是要多静心休养,方能更进一步,先看看她的情况吧”黑牛听完,知道这是师傅常有的教导之话,咧嘴一笑,并未说啥,反倒是师娘嗔他一眼,傻大个。
中年男子渡步至瘦弱女子身旁,俯身一看,发现她已血色全无,呼吸断续紊乱,看样子是体力透支心力交瘁,命不久矣,就算渡入真气,也是回天乏术了,怀抱中婴儿双眼紧闭,应是刚刚嚎啕哭闹后累了,沉沉睡熟,婴儿虽也瘦弱,但看样子仍旧健康,旁边师娘一看,起了母性怜悯之心,抱起婴儿,喃喃念道“可怜的孩子”,中年男子微一沉吟,也注意到瘦弱女子十指全破,竟是途中无奶水喂养孩子,用指尖鲜血喂养婴儿。
“天道无善恶,相逢即是缘,这位娘子看来自知命不久矣,想必心中放心不下这孩儿,不愿归去,那宋某答应你,会将此孩子送至玄乐郡安顿,你可放心归去吧”,那瘦弱妇女一听此话,便面露欣慰,眼光吃力地瞄向师娘怀中婴儿后,眼神便涣散开来,彻底死绝。
这年头,除了部分大城拥有防御力量外,乡间百姓多受小规模兽潮影响,死伤无数,此类兽潮地区边缘的流民伤亡事件只多不少,见怪不怪,见瘦弱妇女死绝,中年男子说道“之泰挖个坑,将这些尸首安葬了吧,免得曝尸荒野”,说完便缓缓走回马车。
师娘则是轻叹一声后,轻轻摇着怀中婴儿,走回马车,在马车中坐定后,出声询问“相公是想把这孩子安顿在玄乐郡的哪户人家,玄乐郡中并无我们相熟的人家”
那中年男子说道,“此次之兴也将到玄乐郡,届时就交由他去安顿吧,反正他在俗世中方便行走,这孩子其母以血为乳,奔走于野兽之间,幸得保全此子性命,但他已成孤儿,遇到了我们便是缘,届时我们让之兴帮他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吧”,中年男子见这孩子虽因一路命苦奔波而瘦弱,但仍能见其熟睡时分,将手指放于嘴角吮吸,也起怜悯之意,伸出手轻抚婴儿额头,渡出一丝真气帮助此婴儿调理身子,免得烙下病根,但当真气入体之时,中年男子竞惊奇地发出一声“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