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大喜事?”杨生笑着询问道。
“刚才我在回来的时候,听说大名府来了人,说是要找您呢!”杨沁儿喜滋滋的说着,眉飞色舞道:“大家都在猜测,这次是大名府要启用您了,肯定是大喜事啊……”
“嗯?”杨生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有些变化。
启用?
这倒是让他想到了,当初梁子美在离开的时候,似乎和他说过这些话。只是杨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快?
“杨公子可在家?”门外传来了呼喊声。
杨生急忙站起身子,走出了屋门。
门外站着一个熟人,倒是让杨生有些惊讶。
大名府户曹赵臣,对着杨生拱手,哈哈一笑的说:“去年一别,与杨公子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今日再见,没想到杨公子的风采更胜往日啊!”
杨生急忙拱手,“赵大人说笑了,里边请……”
赵臣很是高兴,拱手进入了杨生的屋子。
杨沁儿上了茶,一脸喜滋滋的站在门外。
“杨公子,可曾想到赵某今日会过来?”赵臣笑着,脸上有些唏嘘,去年他来的时候,正赶上杨生在吃官司。若非是大名水车的话,恐怕杨生现在,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杨生轻笑,“赵大人既然过来,怕是知府大人有诉求?”
“杨公子果然料事如神!”赵臣拱着手,脸色郑重起来,“大人的意思是,现如今梁山反贼荼毒河朔,杨公子又了解他们,不如即日起在大人手下,做个幕僚……”
杨生沉默了片刻,却是最终一笑,拱着手,“知府大人的厚爱,杨生只怕是难以承受了!梁山贼人在河间府徘徊,想必有高阳关路安抚使吴价,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况且杨某自从离了官场,感觉神清气爽,现如今不过是一介小民,又尚在丁忧,怕是无法帮助大人排忧了……”
赵臣微微一愣,脸上有些诧异。
杨生再次拱手,“还要多谢大人抬爱,杨某实在是无能为力!”
赵臣听着这话,有些沉吟,最终也只是一叹,“既然如此的话,那赵某回去禀告大人,还希望杨公子保重!”
杨生点着头,起身将赵臣送了出去。
杨沁儿从后面追了上来,“公子,咋回事啊?为什么不去?人家可是给咱们封官的啊!”
杨生回过头,微微一笑,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还不快回去学习?”
杨沁儿有些努着嘴,转身进了院子里,兴致缺缺的。
杨生却是一笑,没怎么理会。
梁山众人的事情,杨生并非不想插手,只不过插手就需要名正言顺。河间府的事情,与大名府虽然有些关联,但两者在安抚司上,却是存在着一些差别。
河间府属于高阳关路,而大名府属于大名府路,在军事上属于两个管辖区域,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看河间府的意思。
再者,杨生还真的不想委屈了自己。
当初撤职的时候,一句话就撸了自己的七品朝奉郎,现在反贼肆虐了,派一个大名知府,就把自己拉回去?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杨生轻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至于梁山众人的肆虐,他倒是觉得有些必要,相比于几年后的中原大乱,这点麻烦还真算不上是麻烦。
这一夜,关于杨生拒绝了大名府知府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种事情在宋朝很常见,并非如同明清那个时期,有着君命不可为的传统。这个时期的封赏,文人们更在乎名节,所以有着皇帝三请三封,士子们三推三辞的做法。这种做法,往往还会被人传成一些美谈。
在杨生看来,这就是文人之间的虚伪,其实内心中急不可待的想要做官,却偏偏要表现出一种,无法推辞只能如此的感觉。
和诜得到消息之后,便将手中的书信放下,目光有些冷淡。
“此人携功倨傲,想要谋求更大的好处,着实可恨!”和诜冷哼。
刘大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弓着身子。
“河间府那边什么情况?”和诜抬头询问。
刘大娘斟酌了片刻,轻声回应,“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听说梁山那些贼人,围住了河间府,却并没有攻城的意思!”
“梁山一共有多少人?”和诜眉头皱着。
“根据可靠消息,据说有数千人……”刘大娘低着头,沉吟了片刻,“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人数还在增加?”和诜愣了一下。
刘大娘点着头,“没错,不少人都是后来才加入的!梁山这些反贼,从东平出发,一直到河间府,一路卷了不少人进去!”
和诜深吸了一口气,“打听消息,若是吴大人有命令传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本官!上次本官坐镇州城,倒是让杨生出了不少风头,这次这些贼人既然到了河间府,那本官说不得要去会会他们!否则他杨生还真的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会绞贼呢!”
“是!”刘大娘躬身,退了出去。
关于梁山好汉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进了州城之中。
杨生整个正月,基本上都在城内,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会去戏院听听戏。
临近二月,一则消息引爆了整个河北路。
梁山众人在河间府,夺取了数十万石的粮食,一下子将整个河间府,推向了风口浪尖。
杨生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于梁山众人的强大,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够从官军手上,夺取了这么多的粮食!
这一日之间,梁山便成了河北大患。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梁山上的人有了粮食,那么造反的人数,将会以几何倍数的增加。可能今天才几千人,明日便是一万人,或许后日便成了几万人。
若是按照这种趋势下去,几个州城陷落,必然不在话下。
二月初的时候,有人从南边飞奔着,进入了雄州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维仁!
冰雪刚刚开化,所以路上极为泥泞,能够从南侧走到这里,王维仁已经飞了好大的力气。况且这条路上,还要穿过河间府,他这些日子也在心底担忧,生怕出了什么状况。
一路进了州衙,王维仁的脸色阴沉的极为厉害。
和诜眼看着这位通进银台司的大人,几次往返的跑回来,心底虽然有些疑惑,礼节却已然到位。
“大人,这次过来所谓何事?”
王维仁冷着脸,进了屋子里面,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和诜转过头,脸上带着疑惑,不过仍是再次拱手。
“杨生在何处?”王维仁几乎咬着牙的质问道。
和诜愣了愣,急忙说:“应该在家中,这些日子也不曾看到过!”
王维仁眯着眼睛,几乎能够冒出火来,“去把他叫来,就说朝廷诏书到了……”
和诜微怔,急忙点着头的转身出去,心底略微的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王维仁这次过来,本身就带着一些蹊跷,而且单独过来找杨生,还真的让他有些惊悸。打发人去了杨生家中,和诜这才返了回来,却一直在外面站着,并没有进屋询问什么。
一刻钟之后,杨生到了,脸上的表情极为平淡。
和诜看着杨生如此样子,心底没来由的有些火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发泄出来。
“大人寻找杨某?”杨生轻声问着,脸上古井无波。
和诜点点头,“通进银台司的王维仁大人到了,现如今要找你……”
杨生一怔,轻轻的点着头,内心却有些波澜。
王维仁来了?
这倒是让杨生觉得有些出奇。
进了大堂,杨生一眼便看到了王维仁,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拱手施礼,“杨生参加大人……”
王维仁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几乎咬碎了钢牙。
因为北地战事的关系,这一次他回到汴梁城,几乎成了笑柄,受到万人唾弃!眼前这公子哥和他恰好相反,在汴梁城被人称赞着,几乎带着一股神明般的色彩。
杨生虽然没有去汴梁,但是汴梁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名字!这里面,还有他王维仁的功劳,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杨生!”王维仁强行的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看似平淡的说道:“本官这次过来,是带着诏书来的!当今官家觉得你可堪大用,是块璞玉,所以特地带来嘉奖!”
“哦?”杨生眉头一挑,眼神仍是没有任何变化。
王维仁看着他这副样子,内心便觉得恨意渐生,恨不得现在就掐住杨生的脖子。
“这次朝廷有了封赏,你可要知道感恩……”
“封赏?”杨生听着这两个字,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王维仁一愣,没想到杨生竟然这么不守礼节?
“启禀大人!自上次被大人教训之后,杨某深感才疏学浅,不堪大用!对于北地战事,也仅仅是坐井观天,难以断测清楚……”杨生顿了顿,再次轻声开口,“杨某无才无德,又怎能接受朝廷封赏?”
王维仁听着杨生的话,脸色有些涨红,声嘶力竭的怒吼道:“杨生,你这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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