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的夜晚,即使是处在高纬度地区的哈尔滨,也丝毫没有了寒冷的气息,下午6点左右,夜色开始降临,两辆涂着太阳旗的卡车从拉林镇中开出,沿公路向东南方向而去,车上帆布把车厢遮得严严实实,驾驶室的几个人穿着日军的军服,而后面的车厢内,所有人都穿着丛林迷彩服,各自往脸上涂抹着草绿色和青黑色的油彩,涂完之后相视而笑,仿佛又找回了穿越前的感觉。
经过半小时的摇晃之后,两辆卡车在距离中马城约5公里的一个小山沟里开离了公路,东方云明他们几个坐在驾驶室的抓紧时间更换了衣服,20多人将汽车上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部带在身上,然后欧阳倩和陈应天分别在两辆车上设置了诡雷,将电雷管的电线接在汽车的点火线路上,绑缚1千克的TNT,随后遁入山林,向中马城的方向而去。
由于时区的缘故,东北的夜晚总是比中国其它地方来得早,7点一刻的时分,狼牙特战队已经穿过浓浓的夜色到达了中马城西面的外围,西北和西南两个角上的两盏探照灯来回地扫着城墙外的空地,另外两盏探照灯照的是里面。为了防止义勇军的偷袭,日军把城墙外的树林砍伐了一部分,使得城墙与树林的边界留有一部分空地,而为了防止苏联方面的空中侦察,中马城最好建设在茂密的树林里,两个方案取个折中,只留下了几十米宽的空地,然后再城墙外挖掘护城壕,并且往里面灌满了水。想来城墙四个角上都有探照灯,那些义勇军肯定没法攻进来,况且中马城每天都有关东军的士兵巡逻,发现可疑人员直接就给抓进去了,又有谁会知道这儿有个细菌武器基地呢?
如果是普通的义勇军部队,日本人的这种想法无疑是正确的,然而加茂部队这回碰上的可是后世中国陆军的精锐——狼牙特战旅的两支特别突击队,号称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就这几十米宽的空地,经过严格训练、身着迷彩服的特种兵可以轻易地利用探照灯照射的空当穿过去。
东方云明紧紧盯着两盏探照灯的照明区域,当灯光从前方移开的瞬间,他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雷战、雷剑鸣、陈应天和刘艺4人猛地窜了出去,敏捷地飞奔向护城河,厚实的丛林作战靴踩在满是砂石的地面上竟没有一点声音。仅仅十多秒的时间,空地上就再也找不到他们4人的身影,而同时护城河里的水也泛起阵阵波浪,也是没有一点声音。
东方云明微微一笑,悄声说:“他们成功了,下一组,准备!”徐一航、徐锦川、阎刚和耿继辉做好了准备……二十分钟过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护城河。东方云明抬起左手手腕,盯着手表上的数字,众人开始对表。
当手表上的数字呈现八点整的时候,雷剑鸣把狙击步枪背在背后,将特战匕首咬在嘴里,拿着事先削尖的树枝猫着腰从水里爬起来,朝着火化室的大门而去,吕良彪和雷战紧随其后。
在火化室大门口正在站岗的一个日本兵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像往常一样神情呆滞地一动不动,突然觉得旁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自己,想要回头去看个清楚,就感觉到喉部一阵刺痛,想叫都叫不出声来,胡乱挣扎了两下就进了净国神厕。雷剑鸣将手里削尖的树枝一下子插进了这个日本兵的喉咙之后,拿出咬在嘴里的匕首一下子扔出去插进了另一个哨兵的咽喉,两个日军哨兵在前后不过两秒的时间内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吕良彪和雷战打开了火化室的大门,将两个鬼子哨兵拖进去,拔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里面所有的日军,没有任何的枪声从里面传出。平时没事的时候,火化室里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全都是些后勤人员,连士兵都算不上,更不用说什么战斗力了。
过了一会儿,东方云明的耳机中传来雷剑鸣的声音:“烟囱已控制!”东方云明对着话筒敲了两下作为回应,随后通过手势示意全面行动,徐一航从水中探出头,抬弓搭箭,两支羽箭带着轻微的风声准确地钻进了中马城西门两个哨兵的脖子。这两箭并不是徐一航之前一直用的鸣镝,而是没有哨音的点钢箭,这种箭射出去无声无息,风阻也很小,射程远且准,箭镞上有两个细小的倒钩,所以也被称作“双钩轻羽箭”,是东方云明特意找一家制作弓箭的作坊定做的,这种箭比徐一航之前用的鸣镝杀伤力高多了,单是箭镞上的倒钩就让任何中箭的人都不敢伸手去拔。
西门的日军哨兵到死都没料到会有人从这儿进攻,西门外面几十米宽的空地,探照灯来回地照,还有两米多宽灌水的壕沟,怎么还能有人悄无声息地过来不被发现?两个鬼子哨兵只能带着这些疑问去找他们的天照大婶寻找答案了。突击队除了雷剑鸣、雷战和吕良彪以外剩下的人迅速从水里出来贴到城墙底下,这里是探照灯的死角,东方云明轻轻地打开了西门,所有人悄悄地进入,躲在城门的区域里。
进去之后,所有人都在城门洞里戴上了防毒面具。东方云明四周看了看,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阎刚、耿继辉、牛青峰和史大凡贴着墙脚朝西北角的碉堡跑过去,沈兰妮、徐二航、曲比阿卓和唐笑笑也同时向西南角的碉堡跑过去,两组几乎同时踹开了碉堡的门,冲进去用匕首解决了里面所有的日军士兵,控制了4具探照灯,牛青峰和曲比阿卓分别架好机枪对准1、2号建筑的出口,耿继辉、史大凡、唐笑笑和徐二航分别把着4具探照灯依然一寸寸地扫着地面。
“西北碉堡控制!”“西南碉堡控制!”东方云明的耳机里分别传来两组队员的声音,他抬起手腕看看表:“嗯,从进攻烟囱到现在不到十分钟,还行!”随后对着话筒问道:“邪神是否就位?完毕!”
“邪神已就位,完毕!”雷剑鸣答道。
“好,全体注意,开始行动!”随后东方云明摘下了自己的红外夜视仪给徐一航戴上,叶寸心的夜视仪也给了徐锦川,徐一航和徐锦川分别持弓箭在前方清除障碍,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西南西北两个碉堡的探照灯也照向了东北边。在这种环境下,弓箭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没有枪口焰、没有声音、羽箭穿过空气也没有音爆,还比弩机的射速快得多。不到一分钟,突击队十多人眼看就要翻过3号建筑前的隔墙,但是就在这时,东面的两个碉堡突然响起了枪声。听到枪声,东方云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暴露了!”
“妈的,给我打!”东方云明大声地下达了强攻的命令,然后率先翻过隔墙,向3号建筑南边的大门扔了一颗反坦克手雷,几秒钟后,随着“轰”的一声,铁叶门大开。徐一航和徐锦川收起了弓箭,拿出了毛瑟手枪准备射击。西侧两个碉堡里的8个人也开火了,他们把探照灯对准了东侧的两个碉堡,刺眼的强光直照得碉堡里的鬼子头晕目眩,根本没法瞄准,沈兰妮和阎刚抓紧机会打坏了他们的探照灯,随后西侧两个碉堡上的机枪开火,将院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鬼子死死压制住,只要有鬼子从兵营里出来就被打成筛子,碉堡里的两个狙击组不慌不忙地对着东侧碉堡的射击孔挨个点名,只要对面的碉堡射击孔出现枪口焰就是一颗子弹飞过去,直到射击孔里再也没有枪口焰冒出。这下小鬼子彻底懵了,对面两个碉堡怎么打自己人了,枪法还这么好。
下面的突击队员在炸开3号建筑的大门后以一种进攻的队形全部冲了进去,突击队被迫转入强攻,现在时间就是最关键的,这个3号建筑是加茂部队的弹药库,但是加茂部队并不是野战部队,所以他们的弹药库里也都是些子弹和少量手雷之类的东西,顶多就是一些专用的细菌炮弹,绝对没有炮弹和烈性炸药之类的东西。所以东方云明毫无顾忌地把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的保险扳到了Auto档,连续不断地将子弹射向他所看到的每一个日本人。特种部队的精度速射训练在这时候就看得出效果了,尽管突击步枪几乎是全自动的射速在发射着子弹,但是战斗结束之后,建筑的墙壁上却没留下几个弹孔,也就是说,这么高的射速,几乎每一颗子弹都打在了人的身上,这种射击水平没个上万发子弹是喂不出来的。
东方云明的突击步枪跳膛之后,迅速更换弹匣,又连续发射了20发子弹,示意停止射击,这时候突击队的视野内已经没有站着的日本人了,他把枪顺到背后,拔出匕首,开始一个个清理没死透的鬼子。
鬼子这边是猝不及防,自从中马城修建以来,由于整个过程中的严格保密,从来没遇到过任何袭击,以往晚上枪声大作,都是因为有人越狱被发现,一众鬼子早已习以为常,今天晚上刚开始听见碉楼枪声大作,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一颗手雷在弹药库的门口爆炸着实把里面的鬼子吓了一跳,今儿个怎么会有手雷爆炸的?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衣着奇怪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手里的自动武器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向他们挥舞过来。这些人大都是科研人员,是文职,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面对突然的打击手足无措,这简直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要不是顾忌到这毕竟是军火库,东方云明会直接甩两颗手雷然后进来收拾残局。
3号建筑的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打扫战场的时候唐心怡正拿着相机拍照,突然在一个像是指挥部的房间里发现一个被击毙的鬼子军官的手放在一扇木质柜子门上,反应过来这个柜子是什么东西的她慌忙打开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柜子是整个中马城的自毁装置和报警装置,那个小鬼子还没来得及启动报警装置就被击毙,看来强攻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唐心怡立刻叫来东方云明接电话,东方云明拿起电话:“莫西莫西!”
电话里传来一个鬼子军官的声音:“石井君?你们那里为什么会有爆炸声?”听到这话东方云明愣了一下,难道这个小鬼子把自己当成石井四郎了?
东方云明犹豫了一下用日语说道:“没事,一群犯人想越狱而已,警备部队正在清缴,爆炸是越狱的犯人干的,不过没有炸开城墙。”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结束战斗,需要机场警卫部队的增援吗?石井君。”电话听筒里又传来对方的声音。
“你们什么时候能到?”东方云明试探地问。
电话的那一头迟疑了一下,说:“最多十五分钟!”
“好吧,保险起见,调一个小队过来,机场的警卫也不能松懈,再说了我们这里也不过是闹事的犯人比以前多一些而已,没什么大的威胁。”东方云明说道。
“嗨!”
放下电话听筒的东方云明立刻命令道:“燕尾蝶,抓紧时间拍照搜集证据,兽医,立刻给单独关押的人检查一下有没有感染什么病菌的,其他人跟我来,十分钟之内必须拿下中马城结束战斗!鬼子的援兵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是!”唐心怡和林国良答道。
东方云明的目标不只是中马城,还有中马城旁边专用的机场和火车站,火车站平时没有货物运输的时候是没什么兵力驻守的,因为加茂部队目标越小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就连机场都只有一个中队的地面警卫力量,其他的都是飞行员、地勤和高炮部队,抽调了七十人的一个小队的兵力到中马城,机场的守卫力量也就只剩下一百多人,如何能挡住狼牙特种部队的进攻?
东侧的碉堡内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探照灯的照射下,从射击孔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反而会被不知道属于哪支力量的狙击手爆头,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受到武士道精神影响的日军士兵也不会傻乎乎地从射击孔向外射击,跑出来更是不能,既然对面的狙击手能够射杀射击孔内的目标,那么失去碉堡的保护简直就是找死,只能呆在碉堡里远离射击孔的位置才是正确的选择。
东方云明带着十多人从3号建筑里出来,分成两组进攻1号和2号建筑,建筑外面的鬼子基本上都被西侧碉楼上的两个机枪组清除干净了,只剩下少量的人躲在屋子里负隅顽抗,但是这些在里面的人也难逃一死。
原来这两座砖瓦房里关押着数百名日本人从东北各地抓来的中国人,是准备当做活体实验标本的,住在这里面的都是看守人员,平时候没少虐待他们,结果有几个被抓进来的中国人发现了中马城的秘密,也知道了日本人抓自己进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就想趁着夜色逃出去,就算被鬼子当场打死也比注射细菌生不如死更好。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就在夜色刚刚降临之后不久开始越狱,因为城墙四周有4盏探照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只能趁着上半夜杀死几个鬼子换上他们的衣服从北门蒙混出去,可是他们换上鬼子的衣服没走几步就被人认了出来,也怪他们太散漫,把鬼子的衣服穿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有两个连钢盔都没戴,一走出来就被东侧碉楼里的一个鬼子军官盯上,一个巡逻队走过来一盘问就全露馅了,两座碉楼里的机枪立刻开火,而那个时候东方云明刚好接近3号建筑还没有发起进攻,搞得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下令强攻。
现在这几百名中国人眼见外面的鬼子成片地倒下,其中的一些明白人就知道外面和鬼子战斗的决不仅仅是刚才跑出去的几个人,不一会儿东墙那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紧接着就是机关枪一样的声音在东边那幢房子里响起来。这时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东北的义勇军打进来了!兄弟们,干死小鬼子!”于是几百人奋力砸开了牢房门,冲出去活生生用拳头、木棒打死了躲在房子里的为数不多的鬼子,当然这些人自身也伤亡了二十多个。等东方云明带队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小鬼子了!东方云明不由得感叹:“这死法,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