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倪战帅着七营残兵败将逃离云梦后,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被扑灭,等到天亮后,鞑子这才发现云梦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抢的了,因为能抢的东西基本上都化作灰烬了。于是,抢无可抢的鞑子恼羞成怒,将怒火与欲火发泄在幸存的云梦百姓身上。于是刚刚被遭了火灾的百姓还没有来得及哭天抢地就又被荼毒了一回,这次不仅失去了财产,更是连命都丢了。所以常言道,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战争年代,人权连个擦腚纸都不如。这一次鞑子屠杀过后,云梦城满城百姓全部杀绝,无一遗漏。
因为士卒疲乏,孔有德也顾不上兵贵神速了。准备在云梦休整了一日,然后再整军逼近安陆城。
这次攻城,孔有德部伤亡惨重,五千辅兵几乎损失殆尽,战兵也有一千多战死,两千余负伤,队伍几乎瘦身了一圈。对于孔有德来说,五千辅兵战损毫不在意,他所心疼的是战兵的损耗。虽然相比于人数达到一万五千的战兵,仅仅三千多的伤亡也就两成多点,但是这两成多的伤亡不仅仅让孔有德心疼,更让许多绿营兵胆寒。
当兵吃粮,在战场上厮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天轮到自己该下去了也不用多抱怨。可是,经过人头滚滚肠拖肚烂的犹如血肉磨坊的云梦城,这一幕将是他们有生之年的噩梦。对比于以前家丁冲阵,战兵助威,辅兵呐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一矢不发举城投降的战争模式,他们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叫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块砖头一条命。
休整的这一天,鞑子抓紧时间****着伤口,一支支队伍派出四处抓人,不分男女都带入军中充当辅兵。
一日后,将伤兵留下了的鞑子挥兵杀向安陆城。一路上烟尘滚滚,战旗密布,人山人海,喧沸震天。
望着比先前扩大了不少的队伍,孔有德没有得意,他刚出兵时的预感似乎要灵验了一般,心中忧心不已。
“团匪犹如魔障了一般,以命换命悍不畏死,恐怕这仗难打了啊!多少健儿将要命丧匪城啊!”
征战多年也杀戮多年的孔有德似乎也有所不忍,其实他不是心疼这些汉家叛逆的性命,而是忧心自己的实力。若是自己手下的兵马打光了,那自己这个王爷可就是光杆了啊!到时候随便一道旨意下来,就能撸了自己。自己投降朝廷十来年了,平日里不注意也没少得罪人。若是实力没了,恐怕随便哪个仇家都能做了自己。自己背负骂名投身异族,为了啥?不就是为了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嘛!若这些没了,那当叛逆又又何必要?一时间,孔有德心中升起了自保的念头。
富家犬性格跋扈,看见瘦弱的土狗都会先张狂的吼叫一番,可若是这土狗不怕死,以命换命的和富家犬对咬,拼着就是咬不死也要咬下一嘴毛的话,那么富家犬恐怕就会夹着尾巴逃走了。因为自己这身富贵肉可不是那些土狗们能比的。
孔有德以及他的这些鞑子狗腿子下属们就如富家犬一般,见到团匪不是那么好剿灭的,就是剿灭团匪,自己的小身板或许也要吃不消。所以上到孔有德,下到各级军官,心中都起了保存实力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行军速度就慢了。虽然大军看起来庞大无比,旗帜如云,可是那股子杀气却淡了好多。
一路上,许多支保安团的民兵试图阻碍孔有德大军的前进,可是都是徒然。大军一动,遇山劈山,遇海填海。何况,孔有德所部已经在民兵们的骚扰下长出了经验。在有所预防下,民兵们损失惨重且战果不大。即使挖断几条道路也是瞬间就由抓来的辅兵填平了。
事实证明,攻击距离越长就能让偷袭者越安全。在冷兵器时代,除非借助地形,否则这种少数人的偷袭骚扰就是找死。如今这个冷热交替,**射程不远的时代也是如此。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十月二十五日,孔有德所部到达安陆城。安陆城之战又要开始了。
这一年安陆城的百姓活的真是不幸,城池成了鞑子和保安团反复拉锯的战场,兵灾遭的是一波波的。当然,比他们还不幸的是南昌城,这南昌城恐怕没多少活人了。
孔有德大兵一到便开始安营扎寨,他在等着从武昌发来的红衣大炮。在云梦攻城的最后两日,孔有德已经派兵回武昌运炮了。他先安营围城,只等红衣大炮一到便开始攻城。孔有德自信,只要有红衣大炮,就是光用大炮轰也能将团匪都轰死,那么自己就不用拿命填了。对于团匪那简陋的松树炮,孔有德也是心有余悸。
就在鞑子砍树搭建营寨时,仇天行站在城头遥望着。如今仇天行手上能调动的兵力共有六个营,三营、五营、近卫营以及三个预备营。从人数看有六万多人,远远高于鞑子的两万余人。可是鞑子战兵足足有一万一千多,而仇天行的六万多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新兵。虽然三营和五营的团丁大多见了血,可作战对象仅仅是那些战力低下的地主护卫。
因为对自己部下实力的不信任,仇天行估计这些新兵守城还行,出城就散,所以也没有在城外扎营构成掎角之势,只是堵住四门,严防死守,誓与城共存亡。当然,保安团也不是没有援兵。不过那要看陈晨的一营、孙治的二营、李太平的四营是否会发兵援救了。
第一日,孔有德兵临城下并没有立即进攻。保安团也没有趁着鞑子立足未稳派军袭击,双方处在对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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