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一套套绣工精美,镶有珍珠金丝的衣裙正依次摆挂在展架上供她挑选。而这每套衣裙旁,还各有一名宫女端着与之对应的配饰发钗候在一侧。
几步踏至女子身旁,玉岑笑道,“公主,这些皆是皇后娘娘特意差人备下的,以让公主好好装扮一番参赴家宴。”
就在玉岑说话的当口,东陵馥的身后已多出了一把椅子。
微有诧异的看向她,女子开口道,“家宴不是在晚上吗,怎么这会便要挑选衣裳了?”
玉岑低眉一笑,“奴婢们只是依照公主从前的习惯来布置,让宫女试穿衣裙,公主可一面欣赏一面挑选。”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东陵馥随手指向了一名样貌清秀的宫女示意她来试穿,可这女子竟是浑身颤抖着低下了头。
略显茫然的看着女子,她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过是试穿衣裳,无须这般害怕。”
霎时,这宫女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公主息怒,奴婢并非有意抗命。只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穿戴公主的锦袍。”
见这女子如此颤怕胆怯,东陵馥便也能想象到从前的云萝曾是多么骄纵跋扈。想来,试穿衣裙的宫女若是惊为天人,估摸也不会有好下场。
此刻,殿内沉默不语的宫人们正瞪着跪地女子,大家皆以为她已惹得东陵馥生了怒意,会连累他们一道受罚。
忽的起身开始挑选衣裙,东陵馥不忘询问跪地宫女,“你叫什么?”
女子一惊,忙应道,“奴婢秋莲。”
伸手指了指众多衣裙中的一套,她又道,“秋莲,你觉得这件荷色裙袍搭配白地云水可还合适?”
秋莲倒是个实在姑娘,一语便道,“奴婢觉得极好,清雅不失气度。”
颇为满意的瞥了眼她,东陵馥吩咐道,“秋莲与玉岑留下伺候本宫更衣,其余的人便退下吧。”
许久,在二人的伺候下洗漱穿戴完毕,她行至铜镜前照了一照。此刻,一袭荷色浣花裙着身的女子,已较往日更显倾城。
只是,她脖颈间那道尚未消散的淡痕,却将这份美好折了几分。
此时,聪敏的秋莲已择选了一条银碎绕珠的颈链戴在了她的脖颈处,以来遮掩丝丝青暗。
唇角轻轻一扬,东陵馥开口道,“既已准备妥当,便先去兰陵殿转转吧。”
在秋莲福身退下时,她不忘拿起一枚珠钗以作赏赐,惊得这女子欣喜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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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去往兰陵殿的小道上,东陵馥见路过的宫人皆朝自己福身拘礼,便思虑着向玉岑问道,“你可有觉得他们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公主,那是因了如今宫人们都在传赞你的宽和柔善。”玉岑一顿,又道,“就若方才,你不仅没有责罚秋莲,反还询问她意见并召其伺候更衣,赏赐东西,正是担心她会遭到旁人的排挤。”
闻言,东陵馥轻笑。原来是他们的眼中再无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