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颤抖到不能自已,她吻了皇叔!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为冲动的举动,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奋不顾身地想要与他靠近。
哪怕知道是飞蛾扑火般的结局,只为求一刹那的耀眼,也甘之如饴。
此刻,东陵馥依旧紧合着双眼,她已脆弱到不堪一击,连睁眼去看东陵晟的勇气都没有。
哪怕他眸光中隐隐透出碎碎点点的轻蔑与鄙夷,都足以让她的自尊瞬间崩塌成灰钗。
片刻后,并没有她预料中的狂风暴雨,东陵馥快速离开了男人的唇,但双手却仍是如着了魔一般依旧紧圈着他的脖颈。
她似乎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幻想,期盼他或许会有一点不同的反应孀。
缓缓将小脸埋进东陵晟的胸膛,她自顾认命地喃喃道,“皇叔,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云萝,看着本王。”头顶处,男人的话语顿时让东陵馥心里一惊。
身子猛地凝滞住,在她满心皆被微酸的刺涩倏然填满时,东陵晟却忽的伸手扣上了她的下颌,强迫着她仰头看向他。
一如他狠戾冷彻的语气,他眸中的寒凉,足以瞬间凝结她眼中的湿热。
“大声说出来,你眼前的男人是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般,东陵晟审视着眼前女子,逼迫她直直地看向自己。
“你是北胤摄政王东陵晟,我的皇叔。”
“很好!本王以为你连这点伦.理都忘了。云萝,接下来想清楚,小心回答本王的问话。”
“若答错一次,本王就杀掉一名锦芙宫里的人,直至杀光你宫中所有的人,看看有多少人因你的错误而丧命。”
“你吻了自己的皇叔,是对?是错?”男人蓦地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东陵馥的下颌已传来了微微的疼痛。
“对错难道就这么重要吗?人的感情若是能自己控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因爱而困,终生深陷不可自拔。”对上东陵晟冷戾狠绝的眸光,她将心一横,咬牙驳斥道。
“别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现在就可下令,先杀了秋荷!再问你一次,是对?是错?”东陵晟微眯了双眼,眸中的杀戮之气已是浓重,嗓音更为沉鹜戾寒。
“错,错,是错!可以了吧!”这一刻,除了妥协她已无路可走。
“好,很好!当初你威胁本王立下协议,誓要嫁给褚英为妃,甚至愿意为此学习如何勾.引男人的媚.术。怎么,现在反悔了?是觉得勾.引自己的皇叔更有意思?”
听着东陵晟露.骨而又讥诮的话语,东陵馥的泪再也无法止住的滚滚而落,“皇叔,求你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云萝,你记住!这北胤国的男人你想要谁都可以,唯独本王你不可以!这是乱.伦,懂吗?”
下颌处的钳制蓦地一松,东陵馥一瞬便是双腿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已转身离去的男人,她只觉自己就如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般,心上已是布满创伤。
他竟用这样残酷的方式,逼自己对他断了念想。
*******
呆怔地来到床榻前缓缓坐下,东陵馥的脑海中尽是东陵晟方才严厉冷肃的模样。这一切,犹如丧人心智的魔咒般挥之不去。
许久,候在殿门处的玉岑与秋荷终是忍不住敲了敲殿门。见东陵馥并未有所阻止,二人便推门进了大殿。
看了眼静坐在内殿的女子,玉岑已是急急地踏至她身旁,俯身摸了摸她垂在膝上的双手。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竟是有些灼烫,玉岑才惊觉东陵馥是再度发烧了。
见得这般状况,一旁的秋荷正要转身去请太医,东陵馥却忽然出声阻止道,“方才溺水时太医便来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风寒。他已开了一些驱寒的药方,待我服下汤药睡一晚后,便没事了。”
紧锁着眉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秋荷轻沉了目光。
她知道,这女子的脸色之所以会这般苍白,定是背上伤口的炎症复发了。而公主一力阻止自己去找太医,终归还是不希望受伤的事传到皇后那里。
届时,皇后定会追根究底彻查此事。眼下,摄政王与皇后的关系本就紧张,如皇后再知道爱女因救摄政王而受伤,想必定会借题发挥再度掀起一场风波。
说到底,便是到了这般地步,公主却仍是一心护着摄政王。
虽然她不知道方才摄政王进入大殿后,公主究竟为何与他发生争执,更不清楚他们在民间逃亡的这段日子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似乎他们的关系与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秋荷明白,奴婢这就去太医院将公主驱寒的药材取来。”瞥了眼身旁女子微有错愕的神色,她又道,“玉岑便不要打扰公主休息了,你同我一道去太医院吧。”
片刻后,待秋荷踏出大殿将殿门掩上的一瞬,玉岑才
tang伸手拉上这女子避过门口的宫人,压低了嗓音道,“秋荷,你老实交代,公主这次出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公主怎么自回宫后便常常一人发呆,就连褚英王子几次求见,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闻言,秋荷神色警觉的问道,“这些话,你可有对谁说起过?”
玉岑一撇嘴便瞪了眼她,颇为无奈的应道,“大姐,你当我傻了呀?这种事怎么可能对旁人说起。”
“不过就是我担心公主,所以才忍不住私下来问你。就连你们不在的那些日子,皇后娘娘差人来询问是否知道公主的下落时,我也都是守口如瓶。”
轻咬着唇瓣,她稍稍一顿,便又道,“只是,每次你们都把我留在宫里。总有一天,我这小命便会在皇后娘娘一不高兴的情况下,被她收走了。”
“就你嘴贫,你想出宫还不简单吗?下次我就禀明公主让你去,可好?”说笑间,秋荷已挽上她的手臂,拉着她一道朝了太医院的方向行去。
“你可不要食言了,别是公主下次又带着你出宫快活,只留我一人在锦芙宫里蹲守。”敢情这玉岑姑娘是在争宠,有些吃味了。
*****
一路上,明媚的暖阳已不如盛夏那般灼眼刺目,正渐有和风温煦之感。
二人穿梭在花树小道上,很快便来到了太医院的门口。可她们刚一踏入院中,便见一名宫女跪地不起,正朝屋子里哽咽的嘶喊道,“求严太医开一些药给我家主子吧,她是真的病了。”
这样求药的戏码,在太医院不知上演过多少回。
深宫中,那些不受宠爱的女子比比皆是。她们不止见不到皇上的面,就连每月的月俸也少得可怜。扣下日常所需的开支,她们还得受某些太监与宫女的欺辱,上供银子。
如今,北胤内忧外患,宫里的资材也逐渐变得匮乏。如药材这类珍贵物资,自然是能省着些用就省。
“你还不赶紧走,跪在这里求我有什么用。不是本官不想管,而是你家主子的事现在谁也不敢管!”严太医说着,便已招呼了一旁的太监,欲要将这宫女撵走。
眸光一转,他恰巧看见秋荷与玉岑二人走来,便立刻变换了态度迎至二人面前,“二位姑娘可是来给云萝公主取药的?”
“正是。”秋荷瞥了眼跪地宫女,淡笑应道。
见他忙转身吩咐医女将她们带至药坊,秋荷又道,“严太医,方才我不慎跌伤了手臂,不知太医可否再拿些金疮药与止痛药给我?”
闻言,严太医忙爽快的点头讨好道,“那是自然,本官这就吩咐医女一声。”
朝身后医女交代了几句后,他便示意二人一道随她前去药坊取药。
待秋荷与玉岑走后,严太医看着跪地的宫女摇了摇头,便再度差人将她赶出太医院。
眼见已有太监上前拉扯自己,那个百般祈求不成的宫女,竟忽的声色冷厉道,“颐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现虽在宗人府,可依旧是妃位,凭什么就不能给药!”
皱眉看向这个言辞不避的女子,严太医沉声喝道,“映月,你自小在宫中长大,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赶紧走吧,你这番话要是教有心之人听了去,你这丫头连小命都将不保。”
听完他的一席话,映月沮丧的垂下头甩开旁人的拉扯,随后缓缓起身走出了太医院。
*****
从医女手中取过驱寒药材与金疮药后,玉岑与秋荷便即刻回了锦芙宫。
看着内殿中仍在床榻旁呆坐的东陵馥,秋荷便是几步上前,伸手将她的中衣解开,露出了背后的伤口。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女子背上的伤口四周泛出了淡淡地灼红,已有炎症而起。好在只是泡了水,并无太大忧患。
将金疮药膏朝东陵馥的伤口处细细涂抹过一层后,秋荷便小心翼翼的替她换了身干净衣裳穿好,并让玉岑将备好的膳食清粥端了上来。
许久,待东陵馥终是漫不经心的将桌上食物一一吃下,正稍作歇息时,秋荷忽的朝一旁的玉岑吩咐道,“你去将公主的汤药端来。”
瞥了眼应声离去的女子,东陵馥凝眉看向她,“为什么要故意将玉岑支开?”
眉眼轻轻一扬,秋荷低语道,“奴婢与玉岑去太医院给公主取药时,听到了一件事。是有关颐妃的,不知公主可有兴趣知道?”
闻言,东陵馥心中已是一沉。
姜晚词,在她离宫后,便被母后以触犯宫规的罪名关进了宗人府,难道她在宗人府里出事了?
“颐妃,她怎么了?”微顿片刻后,东陵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她是皇叔最爱的女子,似乎自己不能也不愿坐视不理。
“颐妃应是很不好,病得十分严重。否则,她的婢女映月也不会冒险去找严太医求药。宗人府那种地方,想想也知道有多惨,像她这般病死在里面的嫔妃
,已是不计其数。”
缓缓地道着言语,秋荷轻轻一叹。
低眉沉默了几许,东陵馥忽的开口道,“秋荷,你再替我去一趟太医院。”
示意这女子附耳过来,她轻声交代了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后,便径直朝着屏风后走去。
*****
宗人府。
从太医院出来后,映月便回了一趟朝华宫替姜晚词备上一些日常所需之物。
此时,她正挽着竹篮朝宗人府内关押那女子的囚室行去。
即便是身处如此悲凉的环境,姜晚词却仍是坦然的坐在木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卷。这是映月第一次来看她时,给她带来的。
在看守打开囚室的铁门后,映月行至了她身旁。就如平日在朝华宫中一样,这女子安静的为她换上了新的宣纸笔墨,并将几日前她吩咐带来的书卷一一摆放在了桌案上。
目光扫过一旁搁着的半馊饭菜,映月眼圈一红,已是哽咽道,“皇后娘娘怎能对主子如此狠心。”
“云萝公主未婚怀孕一事,曾引得朝中一众老臣怨声载道。皇后娘娘是多亏了主子当时鼎力相助,才得以将公主保下,可她这么快就翻脸了。待皇上醒来后,若见娘娘遭受这般不公的待遇,定会十分心疼。”
瞧着映月在一旁紧皱小脸,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姜晚词却只是轻笑道,“傻丫头,我反倒觉得现在挺好的。比起朝华宫,这里更让我觉得舒服。”
主子是病糊涂了吗?竟拿这宗人府的囚室与朝华宫相比。
眸光落向桌案上放置的丝绢,映月看着丝质间染上的暗红血迹,蹙眉自责道,“都怪映月没用。”
“主子生了病,映月却连药也求不来。若是这样一直拖着,病情必会加重,这可如何是好!”
眸光轻移向丝绢旁已显素旧的锦绣荷包,姜晚词静凝了眉眼。
这里面装的,是她最喜爱的鸢尾花与那男人的亲笔字条。是几日前,东陵晟暗中派人送来的。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
很早以前,在他还是默默无闻的睿王时,众人只知他容颜绝美,乃是一名俊雅风华的翩翩贵公子。
但在那时,她就已知道,这男人有足够的野心,甚至要将整个北胤收入囊中。
也正是这份冷傲沉睿的气魄,让她对他情根深种。
她爱他,远比他想象中更沉更浓。
殊不知,她的病就是因他而生。自他失踪的消息传来后,她心中便种下了郁结。
在他生死未卜的那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曾许诺要伴他身旁一辈子,他若是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如今,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平安无事。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满满的勇气。便是在宗人府,她也能这样一直等下去。
“映月,你先回去吧。若教皇后的眼线看到,少不了让你吃些皮肉之苦。”
拿起原本放下的书卷再度翻阅起来,姜晚词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命运,若我今日就要死在宗人府的囚室里,那也只能怪自己福薄。”
“颐妃娘娘此言差矣,难道你没听过人定胜天吗?”听闻忽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姜晚词猛地一惊抬眼看去,竟是东陵馥。
*****
姜晚词从未想过,这女子会来宗人府的囚室中看她,甚至还带来了严太医为她瞧病。
缓缓踏入囚室中,东陵馥一眼打量过闷潮晦暗的内部陈设后,便轻凝了眸光。
片刻后,在经过这女子以花朵为饰的一番简单打点后,原本阴暗沉寂的囚室中竟也多了一份明媚栩栩的生机。
将手中装有盛放繁花的瓷瓶摆在桌案上,东陵馥瞥了眼一旁的素旧荷包,轻笑道,“也不知颐妃喜爱哪种花,我就随意在御花园里采了一些带来,希望看着它能让你心情好一些,这样才有助于身子康复。”
言语间,东陵馥环顾过四周,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严太医在为姜晚词诊治完毕后,回禀道,“颐妃娘娘会咳中带血,皆是气血瘀滞,心中郁结所至。只要娘娘保持愉悦的心情,按时服用臣开出的药,不出三日便能好转,一月就可康复。”
“那就有劳严太医了,颐妃娘娘毕竟是我父皇最宠爱的皇妃。她若因此伤了身子,教人怪罪下来,严太医作为太医院的掌事,恐怕得首当其冲了。”
东陵馥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语,却惊得严庆胆怯不已,“臣每隔一日便会来给颐妃娘娘复诊,公主不必担心。”
宗人府虽说管理森严,只有获得皇后的懿旨或是持有腰牌的皇族子弟才可进入,但太医却是在这规矩之外,他们进出宗人府只凭太医院的腰牌即可。
毕竟宗人府关押的都是皇亲贵胄,虽是犯了错才进来,但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所以,在宗人府病伤而死的,都是刻意放任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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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东陵馥的命令后,严庆赶紧回了太医院准备药材,映月也随了他一道同去。待汤药煎好后,她便可直接送来给姜晚词服用。
顷刻间,囚室内只剩了东陵馥与姜晚词二人,秋荷已受命守在外面。
缓缓打量着囚室内突如其来的变化,待姜晚词将目光落向坐在木椅上的东陵馥时,已是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云萝,你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严庆如此听话。”
“威逼利诱。你只管养病,我自然有的是办法。”东陵馥刚一开口,姜晚词便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犹自沉默了片刻后,东陵馥起身准备离去之际,姜晚词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转身看向后方女子,她嗓音沉定而坚稳,“还记得那晚你来锦芙宫找我时说的话吗?私自出宫去救皇叔,本就是我心甘情愿所为,而为皇叔再到宗人府来又有何不可?”
算多管闲事吗?
就连东陵馥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她只是将心比心。
*****
三日后,青玄祭台。
随着和亲的日子逐渐临近,东陵馥也迎来了公主出嫁前,颇为隆重的谢礼之日。
这日清晨,她便在玉岑与秋荷的悉心装扮下,身穿绣金如意云纹锻裳,梳着倾花流烟髻,由轿撵送至了宫中的青玄祭台处。
在玉岑的搀扶下走出轿撵,东陵馥抬眸望去的一瞬,满目皆是象征着皇权无上的明黄之色与辉映出喜庆华贵的红彤之艳。
而铺有红色织锦的小道两侧,静候而立的各皇亲朝臣已是将祭台广场拢得人山人海。前方不远处,褚英正在祭台前等着她。
确定这不是西式婚礼吗?
见东陵馥顿步不前,一旁的玉岑小声催促道,“公主快过去褚英王子那里吧,如今大家都看着你呢。”
此时,东陵馥才又一步一步的继续朝了前方的祭台走去。轻移步履的过程中,她只觉繁复的头饰几乎已要压弯她的身子。
隐忍着各数不适,女子波澜不惊的凝着前方,却也没有错过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
一路碎步而行,东陵馥脚下却毫无征兆的猛然一滑。正待她身形摇晃着欲要朝前跌去时,离她最近的楚瑶一把搀扶住了她,并轻笑道,“小心一些,云萝今日可要做这里最美的女子。”
垂眸看向地面,东陵馥发现小道上竟有散落的珍珠。看来,是有人故意想要让她出丑。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楚瑶身旁的东陵晟,她随即便朝方才帮了自己的女子浅浅一笑,“谢谢皇婶。”
楚瑶回以微笑,转眸看向了东陵晟,“王爷你看,云萝公主今日美得不可方物,怕是寻遍整个北胤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
“皇叔难道就没有想对云萝说的吗?”东陵馥笑得明媚,嫣红的唇映她如雪肌肤,就若山川之巅倾世绽放的火舞天莲。
这一切,不是已得偿所愿吗?与褚英和亲,再借机远走高飞。
可为什么,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眼前这男人的一句话。
“日后他若敢欺侮你,皇叔必定替你出头。”他淡淡地说着,似许下了一生的承诺,那是作为皇叔的承诺。
*****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只言片语,便足够让东陵馥再度心猿意马。
她是鱼儿,他便是渔夫,若有一日鱼儿上了钩,那是因为鱼儿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他倾心。
前方的褚英,正笑着迎她款款而来。
此刻,谢礼仪式已在响彻云霄的号角声中开启,而礼仪官也恭敬庄重的开始执行仪式的各项内容。
可东陵馥似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切,也不在乎玉岑在她身旁一直提醒着自己频频犯的错。
待礼仪官用红绳缠绕上她的无名指,而另一端连接的是褚英左手的无名指时,这男子微微挑眉笑着,似要迫不及待的向在场所有人宣誓他的主权。
大掌一挥,他已将东陵馥揽进了怀中。
一旁的礼仪官见状,微微一咳,便朗声道,“请褚英王子与云萝公主一道择选吉日。”
见女官将木盘中的金色挑棍呈至了自己面前,褚英一手握上东陵馥与他相缠红绳的手,捉着她一同执起了金色挑棍。
前方的精致木桶中,正摆放着数支箭羽,而每支箭的下方,都悬挂着钦天监测算出的良辰吉日。
垂眸看了眼怀中女子明若娇花的容颜,褚英执着她的手微俯身子一挑,便有一支缠着大红字签的箭羽落出了木桶。
此刻,已有女官上前拾起箭羽将其交到了礼仪官手中。将字签展开一瞧,他便宣布道,“和亲吉日九月二十八,诸事皆宜,祥瑞顺意。”
见和亲一事终是尘埃落定,旁侧的皇后温敏彤缓缓走了过来。
忙与褚英一道朝了她行礼,东陵馥见这妇人深凝着自己,嘱咐道,“馥儿,待你嫁
与褚英为妃,去到沧澜国后,要以夫为尊,更要好好孝顺褚英的父王与母妃,切莫任性妄为。”
低眉轻轻一叹,温敏彤微一沉吟,又道,“此去沧澜国相隔万里,你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虽然离东陵馥出嫁之日尚还有一段时间,可温敏彤却也不由得伤感起来,总想再多嘱咐一些。往后母女分隔两国,想要再见怕是不易。
听得她略显怅然的话语,东陵馥虽眼色迷蒙,却仍是握了握她的手,乖巧应道,“儿臣定当谨记母后的教诲,不让母后操劳挂心。”
*****
翌日,锦芙宫。
自确定了云萝公主和亲的吉日后,太常寺便分派了一名掌管礼仪的资深嬷嬷,前来向她教习公主出嫁前应当掌握的各数礼仪。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教习未婚公主如何取悦男人。
兀自坐在圆桌前看着玉岑将一名面色冷肃的老嬷嬷领进大殿,东陵馥却将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后方端着木盒的三名宫女。
不是教习礼仪吗?那三个木盒里又是什么?
在几人同她行过礼后,为首的老嬷嬷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朝她开口道,“公主,从今日起,老奴会为公主示范教习各数礼仪女训,以及为妻之道。”
宫中人人皆知,云萝公主早已历经过男女情事,但名义上她还是尚未出阁的公主,所以大家虽心知肚明,却也无人提及。
“公主自幼长在宫中,当是通晓各数礼仪规矩,因此老奴今日便先为公主教习女子出嫁后最为重要的为妻之道。”
为妻之道?莫不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正待东陵馥如此想着时,老嬷嬷却示意殿外宫人抬了三尊木架进入殿内,并让他们将殿门全数掩上。
眸含疑惑的瞥过一旁的玉岑,她以眼神询问道,你可知这是要干什么?
玉岑微一蹙眉,便是无辜的摇了摇头。
此时,已有宫人俯身打开了老嬷嬷一同带来的三个木盒。可待他们将其间的东西铺展开来,呈在木架上时,东陵馥已是彻底的傻了眼。
这画工唯妙,笔法精良的图是什么?!
白花花的春.宫图!
看着图画上女子身形妖娆,媚态百出的模样,以及她与男子交缠的姿势,东陵馥瞬间羞红了脸。
虽然她知道古代皇宫里极为流行这种东西,虽然她也曾因好奇而独自在家上网时搜看过这类图画,可她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这样巨幅的春.宫图啊!
而且她身边还站着个解说员,更甚是她的眼神看向哪里,这人就解说哪里。
此时,老嬷嬷捕捉着东陵馥的目光,神情自若的看向了第三幅春.宫图,淡淡道,“这个姿势,在房事里要求是极高的,对于初尝**的女子而言,怕是有些难以适应。”
“若要按需来选,应是依从由一至三的顺序来步步渐进。当然,若公主还想习得更多的姿势,这些书册皆可供公主参考。”
她言语间,已有宫人将木盒内的春.宫图册一一摆放在了圆桌上。
低眉瞥了眼活色生香的画册,东陵馥暗暗一叹,神色已是更为窘迫,可她却见周围的宫人皆是面色不惊,从容淡定。
莫非他们从小都看这些吗?所以才会这般沉凝不迫。
硬着头皮听闻老嬷嬷教习男女之事,待到她终是离去后,东陵馥才注意到,原来殿中还是有人同自己一样,会心慌羞怯。
见秋荷与玉岑红扑扑的脸颊已宛若番茄,她不禁撇嘴一笑。
身为现代人的她,已是极为见多识广了。可看了老嬷嬷带来的春.宫图后,她竟不得不感慨其尺度之大,就连苍.井.***也是望尘莫及。
一眼扫过老嬷嬷留在圆桌上的春.宫图画册,东陵馥立刻起了调笑的心思,“反正你们俩都是要陪我嫁去沧澜国的,提前研习起来也不错,日后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若是还有不懂的地方,就把册子拿去温习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
“公主,想来你也饿了,奴婢去吩咐御膳房给你准备晚膳。”便是一溜烟,玉岑已没了踪影。
眼见这个平日里呆萌迟钝的玉岑竟在关键时刻撇下自己跑了,秋荷心中虽是暗骂这小妮子太不讲义气,却也即刻效仿她编了个理由,接着道,“公主,今儿好像挺热的。”
“待会用过晚膳后,再来点冰镇酸梅汤与水果什么的那才极为爽快,奴婢这就去冰窖给公主准备起来。”
一瞬,这两个丫头皆溜之大吉。
*****
晚膳后。
东陵馥乘着院中花海熏风的离离香气,便是忽然生了兴致,在锦芙宫的院落中示意宫人摆上了圆桌,让一众太监与宫女们聚在一起,喝着她调制的美酒,各自讲述家乡流传的故事。
“公主,奴婢从来没有尝过
味道如此奇怪却又十分好喝的酒水,这是什么酒?”席间,一名模样脆生的小宫女在连连饮下好几杯后,已是发出了赞美的感叹。
瞥了眼说话的小宫女,东陵馥见她眼神尽显涣散,那摇摇欲坠的模样怕是离醉酒不远,便笑道,“它的名字叫**尾酒,是用新鲜的橙汁、柠檬汁以及石榴汁同酒水勾兑而成的。”
“鸡尾酒?鸡与水果也能勾兑吗?好生古怪的名字。”不知是谁发出的疑惑,竟惹得东陵馥大笑不止。
笑颜灼灼间,她的眸中已被酒意与心绪薰染出了点点浅薄的雾气。看着围坐在圆桌旁淡笑盈盈的众人,她忽然莫名的竟是有些伤感。
许是借了久久不沾的微醺之眩,又或者她在犹自放纵压抑良久的沉沉泪意。
一手抚过微烫的脸颊,东陵馥将小手支在下颌处,开始静静地聆听着醉酒过后,众人由心而生的浅言细语。
待到夜深月浓之时,大家一道收拾过残局后,便踏着凌乱的步履护送东陵馥回了内殿。
此番,锦芙宫内的太监与宫女们也都各自回了厢房休息。
沉夜当空,碎星明耀。
这似乎是自东陵馥穿越到异世以来,少有的愉悦纵情。而她也因多贪了几杯酒水,已是愈发的昏眩沉绵。刚一在软榻上躺下,女子便觉浑身的力气犹如被抽空了一般。
不知这样酣睡在软榻上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东陵馥只觉口干舌燥,想要喝水。
都怪自己今夜太过贪恋迷醉,放纵出了头。
思及秋荷与玉岑二人可能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东陵馥便没有唤她们,而是径自起身欲要前去找水来喝。
可她刚一站起,那抹似挥之不去的目眩神迷便猛地朝了她再度袭来。
正待她身形不稳的踉跄着步履时,东陵馥的身侧却有一阵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清风徐徐拂过。可她尚未从迷糊中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时,便已被深夜闯入内殿的男子揽进了怀中。
教这抹温热的力道拥住,东陵馥浑身一紧,已在挣扎中清醒了几分。但在她欲要唤人之时,对方却已洞悉她的想法,竟以亲吻封住了她的声音。
蓦地瞪大了双眸,她迅速将眼中的流光一聚,便是借着月华映入窗棂的微蓝碎影,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这个夜闯锦芙宫强吻她的人竟然是霍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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