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
此刻,站在李肃身旁的李夫人已惊呼出了声音,而她眸中亦是满满地震惊与诧异,更别说一旁的夫君,他沉个脸都阴沉了下来。
李惜惊慌之中,已顺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她的衣襟正微微敞露开来,甚至还能隐约瞧见里面的肚兜。
比起让东陵钰知晓她的身份,李惜此刻能想到的,也是最为担心的,便是他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是个不贞不洁的女子。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和除了东陵钰以外的男人在一起候。
“我说大家可不要惊讶。套用民间的一句话,这不就是两个即将成婚的小两口在一起打情骂俏而已吗。”
此时,李肃等人身后的陶知贤率先开口,打破了眼下的尴尬气氛芑。
而东陵皓则是微微一笑。
原地整了整身上的锦袍后,他便缓缓走到李惜身旁,朝了李肃道,“李将军何必这么严肃,再过一月孤便会迎娶李惜为太子妃。”
“待孤登基为帝后,李将军可就是国丈了,应该高兴才是。莫要这么绷着一张脸,将孤未来的太子妃给吓着了。”
“是臣教女无方,以至养成了她不知天高地厚,刁蛮任性的脾性。她若是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言语间,李肃瞪了眼一旁略显怔愣的李夫人,示意她同自己一道上前给东陵皓赔礼。
可下一秒,东陵皓竟是忽的朗声而笑,一手揽上了李惜的肩头。
他的这一举动,引来了李惜的微微挣扎。但在分秒间,她的挣扎便因李肃的瞪视而化作了僵硬的顺从。
“恕罪?不,李将军何罪之有。”
“你可知道,经过方才一些事,孤有多喜欢这位未来太子妃。若不是黄道吉日在一月之后,孤恨不能明日就将她娶回东宫。”
说着,东陵皓已扬手去轻抚李惜的脸颊,却被她微微侧脸,灵巧的避开。
轻转视线,东陵皓顺着怀中女子的目光看去,已是笑道,“皇弟还未见过孤未来的太子妃吧?今日就算正式相识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你便得改口叫她皇嫂了。”
愣愣地看着眼前清淡如水的东陵钰,李惜已是紧紧地咬了咬牙。
若不是他们二人间的一切,就如印记般刻在她的心上,他这般淡然的眼神会让她以为,二人在端郡王府里的点点滴滴,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而已。
“李惜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位朋友长得真有几分相似。”
眸色无绪的看着她,东陵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身子微微一僵,东陵皓垂眸看了她一眼后,便挑眉问道,“噢?那个姑娘是谁?且说来听听。”
“说不准,李将军与李夫人还能收了她当作义女留在身边,也可替惜儿尽尽孝道。”
“也许是我没看仔细才会在此妄言。若是细细想来,她俩却又不太相似。”
“那姑娘不过是帝都街头微不足道的一名小叫花而已,又怎能与李将军的掌上明珠相提并论呢?”
一如既往,东陵钰只是微扬起唇角,似没有什么能以撼动他分毫。
可李惜此刻,却如身在冰火两重天般,受着煎熬。
她知道东陵钰在生气,可他又哪里知道,她好多次差点就向他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但,坦白了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吗?
她不知道。
他会为了自己不惜得罪太子吗?还是放弃一切与她私奔?又或是,他会斩断二人间曾有的一切,路归路,桥归桥,从此是路人?
她曾设想过无数可能性,却从未想过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将一切真相袒露在他面前。
即使她不嫁给太子,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目光缓缓落向园中开得娇艳明媚的花朵,没有人知道,在李惜心中,它们却已枯萎凋零。
“噢?那个小叫花?若不是皇弟提醒,孤倒是一时没想起来。如此一看,确实有几分神似。”
“不过,孤可不认为那姑娘仅仅是名叫花这般简单,天知道,她究竟是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东陵皓缓声而语。
如此一言一语的继续着,花园中的众人们已渐渐攀谈了开来,气氛热络而怡悦。
不远处,在厢房里寻找李惜未果的东陵馥已赶来,且她还目睹了花园内发生的一切。
计划并没有按照她设定的来执行,究竟是谁引了太子去到李惜所在的偏僻厢房?
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东陵皓迎娶李惜为太子妃?
此刻,李惜的心中除却满是荒芜外,更如针扎一般刺痛难受。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痛楚,却都是由东陵钰给予。
这便是故事中所说的为爱心殇吗?
若是如此,是不是代表着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东陵钰
tang?
可是…
缘起,却已情灭!
*****
三日后。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东陵晟正负手而立,朝了身后单膝下跪的男子,淡淡道,“最近有何消息?”
闻言,来人禀报道,“云萝公主这几日还是派了秋荷深夜前去给李惜传话。”
“属下因担心行踪被暴露未敢靠近,所以并不清楚二人谈话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这段日子来,李惜并无出逃的行动,似已顺从了李肃的安排。”
“不管如何,你要严密监视不可松懈。继续。”东陵晟眸光一转,看向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长剑,那剑柄的顶端,正系着两枚做工精致的剑穗。
听得他的吩咐后,来人继续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
每日,他都会向东陵晟禀报一次云萝公主的近况,事无巨细。有时,她或许是因无聊到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发呆,东陵晟都要知道她坐了多久时间。
听闻书房外正有轻缓的敲门声传来,东陵晟打断了他的话语,“你且先下去,有新的消息便来向本王禀报。”
一瞬,书房内便只剩了东陵晟,那男子已从书房中的密道离去。
“进来。”
行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东陵晟见此番进入的人正是青芜。
徐徐来到他面前,青芜弯身一福,“王爷找我来是为何事?”
看了眼一旁桌塌上的书信,东陵晟幽幽开口道,“祝文良既让你见了徐天蔚,可见他已有些急不可耐。眼下,便是找出那二人的最好时机。”
“今日,你去晚晴阁将这封信交给在三楼风沁雅间的人,记得一定要让他看信中的内容。为免遭遇危险,你与他会面后便尽快离去。”
闻言,青芜已是点了点头。
她虽不知东陵晟的一番话究竟是何意,但在她看来,他已在做最后的谋划,胜败或许在此一举。
而她,知道的关于要寻找的那两个人的秘密,也终于可以如实告诉他了。
甚至,还有…
*****
晚晴阁。
由小二指领着一路踏至三楼的风沁雅间处,青芜缓缓推开木门朝内探去目光时,已是微微一惊。
此刻,坐与圆桌前的男子,正是丞相祝文良的近臣徐天蔚。
蓦地定下心神,青芜从容如水的走了进去。
凝眉看向进入雅间的女子,徐天蔚开口问道,“你怎会出现在此?”
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青芜不紧不慢地应道,“我是来替摄政王送东西给你的,一切疑问何不看了这封信后再说。”
将她打量了几眼后,徐天蔚接过她手中的信,将其展了开来。
看着信上书写的内容,他不禁沉了眸光。
这是一封有着摄政王褒奖且许下承诺的书信,上面不仅提及了他因完成某事而功不可没,还暗示着告诉他,一直待在丞相身旁将是件极为危险的事。
除此之外,信中还承诺,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将会册封他为将军并赐予一生的富贵荣华。
猛地合上手中书信,徐天蔚霍然起身,朝青芜怒道,“一派胡言!你果然是摄政王的人,看我不抓你回去交给丞相发落!”
倏然将内力提至高点,就在他运功流气欲要朝这女子发起攻击时,竟瞬觉一抹眩晕之感沉沉袭来。
惊悉自己是中了迷.药,徐天蔚这才发现那书信的纸面上扑了薄薄地一层药粉,无色无味。
方才是他太过心急,一时大意,竟中了迷.药。
身子软软地朝地面倚去,就在他欲要陷入昏迷时,却听得青芜焦急地开口问道,“快告诉我,秦梦瑜与许四娘在哪?”
见这男子已是迷蒙的合上双眼,彻底的晕了过去,青芜想起了自己到来前,东陵晟吩咐的话语。
她完成任务后,便可离去。
再度瞥了眼倒地不醒的徐天蔚,她不再犹豫什么,便转身朝了门口行去。
缓缓走出晚晴阁,青芜一路上虽是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而去,可心中却一直思量着徐天蔚的事。
若她就这样将那男子留在茶楼里,万一有人冲了进去发现他该怎么办?
只觉越是这般去想,心中的忐忑便越是浓烈,青芜没走出多远,便返身折回了晚晴阁。
匆匆来到茶楼门口,她抬眼之际,正见徐天蔚晃晃悠悠地吩咐小二替自己牵马。
忙将身子匿在一旁的店肆中,青芜静待片刻后,便瞧这男子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即刻便从店肆内走了出来,朝茶楼门口的小二开口道,“替我备匹马。”
说着,她便朝小二手中放入了一锭银子。
不消片刻,小二便从后院牵出一匹马交给了她。赶忙骑上马背,青芜一扬长鞭,已朝了徐天蔚策马
追去。
好在他中了迷.药,一路上奔跑的速度并不很快,青芜凭着经验由马匹留下的蹄印辨别出了他此去的方向。
*****
丞相府。
大堂内,祝文良正坐与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扣,似在凝眉思疑着什么。
片刻后,楚磊便步履匆促的走了进来,朝他躬身一揖,“丞相,那徐天蔚果然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你。”
言语间,他掏出东陵晟没有落款的书信,将其交予了祝文良手中。
眉间一蹙,楚磊又道,“而且,此番与他接头的人,正是青芜姑娘。”
闻言,祝文良将手中的玉扣狠狠掼摔在地,厉怒道,“没想到这贱人根本就是东陵晟一伙的,是老夫一时大意,过于急功近利想要东陵晟身败名裂,才会着了她的道。”
“这二人如今在哪?”转眸看向楚磊,祝文良咬牙问道。
将头一低,楚磊应道,“暂还不知这二人现在何处。”
沉眉细细一想,祝文良忽的一惊。不好!他们定是去了秦梦瑜与许四娘所在的柴桑。
猛地一挥手,他朝楚磊吩咐道,“赶紧带上死士前去柴桑,路上要是遇见青芜,杀无赦!将徐天蔚抓回来,老夫要亲自处置!”
“是。”应了他的话语后,楚磊转身匆匆离去。
*****
用力紧夹着马腹,青芜在颠簸的马背上一路尾随着徐天蔚马匹留下的蹄印,来到了帝都城外的柴桑。
顺着马蹄延展而去的方向,她在进入柴桑县又繁复的绕过几处街巷后,终是发现了一处位于几株高树后的房子。
猜测这里恐怕就是秦梦瑜与许四娘的所居之处,青芜微凝目光之际,已是放缓了马匹行径的速度,不想让徐天蔚发现了去。
一手紧攥着缰绳,正待她欲翻身下马,亲身去探虚实时,四周的草丛间蓦地闪出了数道黑影。
眼梢的余光瞥见来人手中明晃得耀眼的刀剑,青芜微眯眼眸之际,已是猛地从发间抽出一枚银簪朝了马屁股扎去。
霎时,那马儿就如发狂了一般直直地朝着一旁的林地冲去,而这女子亦是死死地拉着缰绳伏身而抱。
眼见她利用癫狂的马匹想要冲入林中扰乱他们刺杀,这群有备而来的黑衣死士便如迅影一般疾步追上了她。
忽有两名死士飞步绕至她前方将长剑一挥,那奔跑的马匹便瞬间没了前蹄,直直地嘶鸣着朝下栽去。
而马背上的青芜亦是随了它一道重重地跌摔在地。
霎时,被斩断的马腿便突突地映入了她的视线中,而这女子则是跌得手腿痛麻,几乎再无反抗的能力。
就在其中一人那冷寒的长刀朝着青芜的后背挥砍而去时,竟有三枚遁形无踪的绝影针蓦地打入了那人的腕间。
一瞬,他手中的长刀便掉落在地,而手腕处则是筋脉倒转,扭曲到几欲断裂。
见得这般情景,一路追踪青芜的死士们皆回头看向了针迹射出的方向。
便是一道衣袂翻飞的雪影落入他们眼中之际,众人的视线瞬间便由白逸变作了血红,最后化成一片漆暗。
随着众人尖厉的哀嚎声忽的断裂了开来,青芜转眸看向他们的一瞬,竟是满目惊恐。
这些已倒在地上全数毙命的死士们,除却双眼处是皮肉翻卷着淌涌鲜血外,每个人的喉间都现出了一抹漆黑的深洞,且嘶嘶汩汩地喷溅着腥浓的艳血。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骇人惊悚的景象,如此残暴血腥的画面,让青芜的心脏已是慌悸乱跳。
急促地呼吸着气息,待青芜将目光投向前方负手背身而立的男人时,已是轻轻地动了动眼睫,颤抖着低喃道,“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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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故事将要进入第一个大高.潮了,你们应该都能猜到吧~~(83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