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临为了那篇檄文,跑遍了整个如来道场。结果发现,如来道场虽是武林圣地,但大多数人皆胸无点墨,唯一有点才学的李季栖也因出兵延误而心情不佳,婉拒了郭树临的请求。
郭树临奔走了半日,一无所获,虽然心知不妙,但此时已至探望鸿雁时间。于是他收拾收拾心情,满怀期待地向丹房走去。
他走到半途,忽听有人呼喊,忙转头过去,只见襄儿与龙儿自身后走来,杨襄儿道:“郭大哥,你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郭树临做贼心虚,道:“不做什么,我闲来无事,到处走走。”
杨襄儿向他打量了半天,忽然出言道:“你有了意中人,对不对?”
郭树临大惊失色,连连摇头的,道:“你……胡说,我……哪有什么意中人?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罢,扭头欲走。
“呔!郭木头,不将此事说个清楚,今个儿你别想走。”忽听一声娇叱,杨龙儿自他身后跃至他跟前,叉腰拦路道。
郭树临满头大汗,哪想到经惹上杨龙儿这游手好闲之人,当下一拱手,道:“龙儿师姐,我的确是身有要事,那寻仙盟会召开在即,我要找人写一篇出征檄文,还请高抬贵手,莫要纠缠。”
杨龙儿挤眉弄眼地笑道:“郭木头,你这番话骗得了襄儿,却骗不了我。我早向伙房陆师傅打探过了,你每晚都会要两份晚饭,你一向食量不大,怎的现下变了大胃王?说,你是不是金屋藏娇?快快将此女交出,让两位师姐替你把把关。”说到后来,已然声色俱厉。
郭树临哪知杨龙儿竟会这般机警,居然从自己伙食之事上发现了端倪,当即支支吾吾说道:“龙儿师姐,实不相瞒……这两日.我练功辛苦,夜间的确饥饿,故常常要吃夜宵……所谓金屋藏娇,的确并无此事……”
杨龙儿冷笑三声,道:“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师姐拿出决定性证据。”说着话,她拍了拍手,道:“襄儿神探,请将证据拿来。”
杨襄儿在郭树临狐疑的眼神中走了上来,叹了口气,道:“郭大哥,我本也不想如此,但龙儿催我甚紧,我也只好得罪了。”说罢,她拿出一本日记样书册,翻开书页,认认真真地念道:“三月初八,晴,子时。”
“郭大哥依旧不在屋内,这已经是连续三天发现他半夜外出了,龙儿小心跟踪于他,但他甚是谨慎,居然施展轻功,大绕圈子,再次将龙儿甩脱。结合今天早上发现他在练武之时暗自傻笑了六百十八次,加上昨天傻笑了六百七十一次,前天傻笑了六百五十二次,几乎可以断言,他陷入了恋爱之中。但现在还不能以之将他定罪,还需寻找无可辩驳的证据。”
“龙儿在他途经之处的灌木丛中发现一缕布条,与郭大哥身上衣物相符,看来定是他所穿无疑。龙儿闻着其上有些香气,乃是女子体香,但以龙儿这等经验依旧分辨不出来自何人。”
郭树临大骇,心道:“这两人为了这无聊之事居然能调查到这等地步,不去做捕快当真可惜了。”
杨襄儿继续念道:“我见多日无功而返,便横下一心,决心潜入郭大哥房间,于是我挑开门锁,闪身进屋,四处搜查起来。在我敏锐的直觉之下,我终于在他枕下发现一条丝巾,色泽纯白,其上香气隐隐,显非男子事物。我如获至宝,当即将之取出,小心保管起来,留待明日与他对质。”
念完,她自怀中掏出一条雪白丝巾,在空中挥了挥,道:“郭大哥,你还有话可说?”
这丝巾正是当日.鸿雁与他缠绵后所留。一见此物,郭树临面如死灰,一时脑中发懵,不知如何作答。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这是……”
“这是我书写秘笈所用的白帛,树临,怎的我叫你销毁,你却将之清洗了事?”一旁忽然传出一个威严声音。
郭树临、杨龙儿、杨襄儿皆转头望去,只见杨天辰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双目牢牢盯住杨襄儿手中丝巾。
“师父!”“爹爹!”三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杨天辰走到三人身旁,郭树临急忙问道:“师父,您身子……您闭关结束啦?”
杨天辰摇头道:“还没,出来透透气。”接着他一把夺下杨襄儿手中丝巾,道:“这白帛之上本来写有我如来道场不传之秘,是我用来向你们郭师弟传功所用,我嘱他在记诵完毕后烧毁,但树临生性节俭,估计有所不舍,因此将之洗净藏好。唉,树临,你有万般优点,可就有些不够豪爽。”语气颇有埋怨之意。
郭树临登时反应过来,一拱手,道:“是,师父,弟子知错了。”
龙襄二人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杨龙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这上面……怎么会有股香气?”
郭树临瞎扯道:“这是……这是我郭家祖传秘方……乃是用皂角与桂花混合而成的洗衣药剂,香气浓郁,经久不散。”
“可……可……你每晚偷偷外出……加上每天日.间你暗自傻笑……?”杨襄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夜间我是外出习练师父所传功法,白天则在思索功夫中的不解之处,偶有所得,自是心中喜悦。”郭树临此时扯谎已颇有心得,理直气壮地说道。
龙襄二人闻言失色,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杨天辰道:“你俩胡闹够了没有?我还有话对你们郭师弟说,你们快去勤加练功。我出关之后再来考校你俩,如有退步,定会好生责罚。”
此言一出,龙襄二人再也不敢逗留,也不多话,扭头便向道场跑去。
杨天辰目送两人跑得没影,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凝视着郭树临。
郭树临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道他察觉了自己心中秘密,于是低着头颅,等待杨天辰责罚。
谁知过了半晌,杨天辰长叹一声,道:“树临,辛苦你了。你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要替女子洗这等秽物,当真不易。”
郭树临一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知道杨天辰以为这白色丝巾是鸿雁用来应付月事之物,当即羞红了脸,唯唯诺诺地说道:“没……没事。”
杨天辰接着说道:“这倒是为师思虑不周了,鸿雁身为女子,自是与男子有诸多不同。即便平时两急之事,也是麻烦的紧,而你这几天为了不泄露此事,居然将这些一力承担,当中艰辛,为师可想而知。”
其实鸿雁这一周不吃不喝,犹如冬眠,根本与这些麻烦无缘,但杨天辰不知此中详情,以至于生出误会。
郭树临当鸿雁是仙子神女,以至于根本没有想起还有这茬儿,此刻经杨天辰一言点醒,登时如醍醐灌顶,暗自心惊:“不好,这些天鸿雁并未拉撒,难不成会将她憋死?”不由心急如焚。
哪知杨天辰接着说道:“我刚才已去那丹房看过,鸿雁她略有好转,但依旧无法言语。你既未趁机泄愤,也未将她侮辱,足见你为人正气,忠于承诺。为师这便放心了,接下来几日.她如有内急,你可将她搀扶外出,让她自行解决。至于那月事污秽,也只有麻烦你继续清洗了。”
郭树临想象此事,不用心中发慌,脸上发烧,惶恐中还隐隐有些期待。眼看杨天辰要走,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师父,您伤势如何,怎么提前出关了?”
杨天辰叹息道:“我伤势内力仍未尽复,只是担忧你应付不来,故出关探望一番,现下你干得很好,我也可以放心疗伤了。”说罢,他身形一晃,转眼消失。
郭树临情急之下,一时未能想起告知杨天辰寻仙盟会提前之事,待得杨天辰离去方才想起,不由暗暗后悔。
他定了定神,四下巡视了一圈,这次再未发现龙襄二人,便依旧向丹房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丹房大门,左右张望无人,于是将门反锁,将窗户打开通风,借着窗口洒下的阳光,凝视鸿雁面目。
鸿雁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郭树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一时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一切凡俗之事,任由时光逝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鸿雁忽然睁开了眼睛,向他眨了一眨。郭树临猝不及防,吓得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鸿雁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色也泛起了一些红晕。
郭树临涨红了脸,站起身子,悻悻说道:“看来你早已醒了,故意吓我来着。”
突然,鸿雁身上泛起白光,慢慢凝成了一枚细小冰钻,那冰钻闪了几闪,发出声音道:“我可没故意吓你,只不过见你看得入神,想让你歇息一会儿。”
郭树临见怪不怪,只是觉得无地自容,遮掩道:“我……看看你伤势好了没有。”
冰钻道:“还早的很呐,你师傅下手真狠,我不过是试试他武功罢了。”
此言甚是荒谬,但此刻郭树临为情所困,智力疾降,于是信以为真,道:“唉,你开玩笑怎不知轻重?”
冰钻笑道:“好啦,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要写出征檄文吗?我指点你一条明路。”
郭树临一惊,问道:“你怎知此事?”
“我自有办法知晓。”冰钻得意地说道:“在梵净山之下,铜仁市内,有一间道理书院下院,其中文人墨客无数,当可有人能相助于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