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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傅佥见时风武艺虽不及自己,但身法轻灵,自己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随即将计就计,故意装作心浮气躁,诱使时风上钩。时风果然上当,但傅佥知道深知关彝的心思,是以将他摔倒在地之后,只是故意抬脚吓他一吓,哪里肯真的伤他?
关彝和诸葛尚此时也都明白过来,心中暗赞傅佥的同时也暗骂他竟然骗了所有人的眼睛。关彝看着躺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时风,笑道:“胜负已分,你还有何话说?”
时风虽然心有不甘,但败在了傅佥的手里却是事实,他平时干的虽然都是掘坟盗墓的勾当,但素来却极为守信,不肯出尔反尔。心中思虑,站起身来向关彝行了一礼,道:“在下认输!”
关彝玲珑心思,见时风态度冷漠,知道他虽然嘴上说认输,但心里必定是不服气的。
时风脸色冷肃,淡淡地道:“不敢请教将军名号……”
“汉寿亭侯关彝!”关彝笑了笑,折腾了这么久,还当真忘记了报自己的名号给时风听。
时风闻言吃了一惊,忙道:“你就是前些日子大破邓艾的关彝?”
“不错!”关彝点了点头,却没有注意到时风眼里闪过的一抹奇异之色。
时风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便是关彝,他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盗墓贼,但早已经多次听说过关彝的大名。近一个半月来,先是听说他在江油戍斩师篡降田续逐邓艾,随后又风闻他从剑阁数百里奔袭阳安关,一把火烧掉了魏军的辎重粮草,可谓是威震汉、魏两军,风头一时无两。
关彝哈哈一笑,道:“大丈夫快人快语,以后你就跟随在我左右,如何?”
傅佥和陈烈对视一眼,均是吃了一惊,这时风才被收服,且不说他干的都是掘坟盗墓的折寿勾当,关彝在还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即将他安排在身边,此举着实有些冒险。再说,时风又是魏人,当年大将军费祎可就是被魏国降将郭循刺杀身亡的。心里想着,欲待劝谏,但又觉着关彝话已说出口,不好再收回来了。
时风亦是怔了一怔,听关彝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低贱而轻视自己,反而是有意要提拔自己。虽然不知道关彝为何要这样,但却让对关彝又多了一丝好感。他虽是魏国子民,但从小父母双亡,幸而被杜金山收留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在他的印象中,长这么大以来,魏国从来不曾给予过他丝毫好处,反而是因为跟随了杜金山而常年被官府缉拿,吃尽了亡命之苦,何曾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一念至此,心中竟隐隐有些发酸,打定主意高声道:“将军不以小人卑微,从今往后但有差遣,将军只管吩咐,时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关彝大喜,唤过陈烈道:“正先,时风就交给你,由你来安顿他!”说话间,对陈烈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陈烈应了一声,立时明白关彝的意思。关彝虽然有心收降时风,但毕竟如傅佥等人担心的一样,时风终归是魏人,在还没有完全肯定他的忠诚之前就将他安排在身边,的确是在冒着很大的风险。因此关彝特别交代陈烈照顾他,其实也是出于不太放心的顾虑。从这个角度来说,与其说是对他进行照顾,其实就是要让陈烈对时风进行监控和考察。毕竟时风要想得到关彝甚至于傅佥等人的信任,还需要一个自我表现和肯定的过程。
其实,这也是关彝的无奈之举。汉室门阀等级极为森严,三国之中大汉向来以汉室正统自居,其风更甚。傅佥、诸葛尚和陈烈等人都出身于功勋将门之后,身份地位尊荣,而时风不但是魏人,出身又卑微,干的还是让人不齿的盗墓勾当,一时间让他们接受时风已属不易,更何况还要他们和时风共事,委实有些难度。
时风极为乖巧,关彝安排之后,立即逐一给傅佥和诸葛尚等人见礼。众人虽然心里颇有些看不起他,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时风又是关彝收降的人,因此也都不好拒绝,勉强抱拳回礼示意。
关彝看在眼里,心中暗叹。时风固然乖巧,是一个可造之材,倘若他真心效命,假以时日在自己的提拔和指点下必能成就一番功业。但傅佥和诸葛尚等人的门阀观念却是让他颇为头疼,毕竟汉室沿袭了数百年的尊卑贵贱等级制度可不是他随心所欲想变就能变的,照眼下这种情形来看,今后他还得多在这方面下功夫,尽可能地改变他们这种思想。
安排妥当之后,众人各自回营歇息不提。
次日一早,陈烈来报,言随军携带的口粮基本告罄,余下的仅够半日所用。随后鄂虎也前来禀报,十余个受了轻伤的血卫经过治疗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那名被刺穿肩胛骨的血卫却因为伤势过重,血卫随身携带的药品无法医治,又加上这几日来长途行军,于路颠簸,于昨日夜半不支而亡。
粮草的事,关彝早已预料在先,是以闻报之后并没有过于担心,只是吩咐陈烈传令全军节省用度以备不虞。但鄂虎报来的消息却是让他黯然神伤,半晌无语,这虽然只是血卫的第一例死亡,但这些血卫都是他亲自在关家武卒中择优挑选并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士,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委实让他心痛不已。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吩咐鄂虎就地好生安葬,并将其列入阵亡名单中,待击退魏军之后再上奏朝廷,按例厚加抚恤其家人。
谁知,战局的情势并没有按照关彝的判断发展,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金牛道上依旧平静如旧,除了往来传递消息的斥候之外,魏军并没有其他动向,而全军已经全部断粮,形式前所未有的严峻。
好在关彝的血卫皆是百里挑一的精勇之士,当初在梓潼郡磨练时便没少接受过野外生存方面的极致训练,至于傅佥的几百名部曲,几个月以来早已经习惯了食不果腹的生存挑战,是以也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同时,汉中盆地受秦岭山脉阻隔,气温远较北方温暖得多,虽然眼下正值隆冬时节,万物萧索,大型野兽俱无踪迹,但丛林之中仍有山兔、雉鸡出没,关彝无奈之下,除了值哨的士卒之外,派出了几乎所有人马进山挖洞捉蛇,射鹰捕兔,半天下来倒也收获颇丰,捕到了足够全军二天食用的山货。
由于担心魏军斥候发现,因此关彝下令不得在白天举火,一应食用皆利用山高林密,晚上魏军看不到烟火之色进行。
但进山捕猎乃是权宜之计。又过了二天时间,眼看士兵们捕来的猎物所剩无几,关彝的决心也开始动摇起来,不得已之下只好召集傅佥一众人等商议应对之策。
其实,傅佥和诸葛尚等人都很清楚眼下面临的局势,魏军没有走金牛道退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魏兵已经攻破了剑阁天险,二是魏兵改道马鸣阁栈道退往白水关,或从白水退往阳安关,或由景谷道退走阴平。
但是,众人显然不相信前一个可能,魏军在兵精粮足的情况下尚且不能打破剑阁,更无可能在失去了粮草辎重之后反而成功。因此,魏军必然是反其道而行之,改走马鸣阁栈道退兵。当然,假设魏军当真改走马鸣阁栈道的话,钟会之心思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关彝背负双手在帐中缓缓来回走动,傅佥和诸葛尚等人的分析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此前,众人对于魏军行动的判断完全是建立在敌我双方的实际情况上,就常理来说不应该会有问题,可现在局势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判,这让他心中颇有一些不安,也不得不做好重新调整思路,慎重处理的心理准备。
再有,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判断,自己这数百人马再待在七盘关旁的密林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此地另觅去处。可问题在于上述的两种可能性都是分析和判断,魏军的确切行动并未得到证实,如果是魏军选择退走马鸣阁栈道这第二种可能性还好,但倘若魏军已经打破了剑阁,也就意味着关彝和数百人马将会自投魏军罗网。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继续屯扎在这七盘岭左近,坐以待毙。
何去何从,关彝一时间头脑胀痛,拿不定主意。
“将军,情势紧迫,赶紧决断吧!”陈烈雄浑的声音打断了关彝的思绪。
关彝沉吟着,抬起头看了傅佥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显然是赞成陈烈的意见,再看诸葛尚也没有其他异议,心中暗叹,虽然还有许多的不甘,但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确已经完全偏离了他原来的预估和判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关彝心里暗叹,缓缓站起身来,准备下令全军备足山货当做口粮,沿来路返回阳安关,再循白龙江返回剑阁。至于后果如何,姑且死马当做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