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碎片都捡完后,三人才回菡萏院。
虽然刚才在门口大闹了一场,可菡萏院内,还是一片恬静自在。瑾苏进去的时候,白芨正在廊下逗鸟儿呢。
“咦?小姐~”白芨连忙放下手里的树枝,搓了搓手,笑眯眯的迎上来,接过瑾苏手里的焦尾古琴,跟着往里走。
边走边问,“怎么今天就回来啦?”问完又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白芷,不禁笑道,“姐姐,你这捧的是什么呀?”
白芷朝白芨翻了一记白眼,小声嫌弃道,“就你话多!”
进了屋,瑾苏让杏儿将东西放下,又吩咐她一会早些去大厨房领些吃食,这才将她打发出去。
白芷将手里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摆放到书案上,过来随手翻过茶杯准备倒水,可一拎茶壶,感觉明显不对,“白芨,怎么水都没有?”
白芨将焦尾搬回内室后,听见白芷的问话,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抱歉的说道,“我以为你们没这么快回来,所以确实没有准备茶水,小姐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着,便拿起茶壶就往外跑去。
白芷喃喃的念了句“这丫头”,倒也没有多说,走到门口吩咐道,“去给小姐准备沐浴的水!”
一切都熟门熟路,不需要她操心,眼下,只需要欣然的接受就可以了。
“白芷,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让白芨留下来伺候就成。”瑾苏道。
白芷继续在内室为瑾苏准备沐浴的东西,应道,“没事的,小姐,我不累!”
瑾苏走进去,轻声道,“正好让白芨将这几日府里的事情说给我听啊!”
“我回来啦!”白芨进门便喊道。
里头的瑾苏和白芷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接着白芷走出来,叫道,“白芨,你去伺候小姐沐浴吧,我带着杏儿去大厨房拿些吃食,赶了一天的路,小姐肯定饿了。”
白芨点了点头,将茶壶放回原位,便笑呵呵的往里走去。
瑾苏还未发问,白芨倒是先问她,“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和三小姐有关!”瑾苏随口应道。
“哦~,”白芨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似的,“三小姐简直就是个惹祸精,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太平!”
“我不在的这几日,府里有什么情况吗?”瑾苏问。
“没有,一切如常,公主忙着张罗老夫人的寿宴,连折腾王姨娘的次数都少了。”
“四叔回来了吗?”瑾苏继续问道
想都没想,白芨张口就道,“回来了,但听说回来就病倒了,为此,老夫人还亲自出门去看过了呢!”
白芨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毕竟是干杀手,搞情报的,只要是府里明面上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沐浴之后,正好白芷将晚膳拿了回来,便趁热,一起用了些。
没想到刚坐下,便听见外头又丫鬟唤了一声“二小姐”。
紧接着,就听见安夏雨的叫声传来。
“长姐---”
瑾苏笑着起身,见安夏雨一进门,便朝着她招手,“夏雨,你来得正是时候,一起用晚膳吧!”
白芨和白芷也纷纷起身,张罗着安夏雨的碗筷。
安夏雨忧心忡忡的上前拉着瑾苏的手,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长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啊,”瑾苏说完,轻松一笑。
安夏雨仿佛终于一口气,随着瑾苏一起坐下,疑惑道,“听说雅儿和你在门口打起来了,父亲为此大发雷霆,不仅将她押到祠堂,还动手打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不是去秋狝了吗?不是说要六七日吗?怎么这才第四日便回来了呀?“
“呵呵~”瑾苏无奈得笑了笑,“夏雨,你一下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安夏雨不好意思,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责道,“哎呀,你看我,这一着急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来,陪我一起用膳吧,等我吃饱了,才又力气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吗?”
说着,瑾苏便将抬手邀请安夏雨动筷,又示意白芷和白芨也一起。
刚才听安夏雨这么一说,瑾苏才突然想到,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经人这么一传,全然变了味。安夏雨说得应该算是客观的,若是有心人再添油加醋的四处散播,那她真成了安雅盛口中的妖怪了。
晚膳用完后,瑾苏领着安夏雨到旁边的椅子上喝茶,刻意走到书案旁边,心疼的看着那一堆玉石碎片,无奈的摇着头。
果然,安夏雨当即注意到那堆碎片,问,“长姐,这是怎么啦?”
瑾苏暗自窃喜,脸上却仍旧布满愁容,“这本是皇上御赐的玉如意,就是刚刚在门口被三妹妹打碎的,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父亲才动了手吧!”说完,瑾苏不禁伸手,轻轻的触摸着那些碎片。
安夏雨也大吃一惊,“啊!原来是这样,难怪父亲那么生气。雅儿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啊,连御赐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吧!”
“其实,我并不怪她,非但不怪她,还有些同情她!”瑾苏一面说着,一面坐到椅子上,示意白芷上了茶水。
“长姐怎么还同情她?她虽被罚跪祠堂,但是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便见公主领着许多人,气势汹汹的朝祠堂去了,指定是去将雅儿接出来的。”安夏雨愤愤不平的说道,好像受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你不知道,”瑾苏看了看门口,侧着身子捂着嘴,和安夏雨悄悄的说了几句。
安夏雨听完,神色复杂,良久,才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司马少将军当真那么说?”
“可不是吗?”瑾苏满脸同情的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说,她是个可怜之人嘛!”
“长姐还可怜她,她只不过是不能如愿得嫁给司马少将军罢了,又有什么好可怜的!还不是在公主的宠爱下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安夏雨不屑的说道。
“不,你错了,三妹妹一向骄傲,认为司马少将军定会迎娶她,此番公然被拒,岂不是让她成为天大的笑话吗?日后,但凡有人提起司马少将军,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侮辱!”瑾苏淡淡的说道。
“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都尚少,加上公主的淫威摆在那里,应该不会再有人会提起的吧!”
“你错了,这件事,参加秋狝的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晋妍公主再厉害,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瑾苏说完,露出少有的邪笑。
而安夏雨,好像也终于明白了瑾苏的意思,同样邪恶的笑了笑,“长姐说得对!她们得日子若是好过了,咱们得日子就该难过了!”
和安夏雨狼狈为奸的说完话,又问起了王姨娘和老夫人的近况,一直到深夜,白芷才将安夏雨送回了央吾院。
回府的第二日清晨,瑾苏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云湘院请安。
刚进院子,便给齐默默给叫住了,“大小姐!且慢!”
“齐嬷嬷?”
齐嬷嬷大步上前,拉着瑾苏到了院儿外,低声道,“大小姐还是先回去,这会子三夫人在里头呢!”
“三婶来做什么?”
齐嬷嬷啧了一声,“这可不清楚,好像是说什么沫小姐并无大错之类的吧!”
看来,如今,只有瑾苏和安鹤庆知道了安雅盛和安夏沫真正被处罚的原因,其他的人,大约都只知道她们在门口发生的那件事吧,就那件事而言,安夏沫确实没有什么大错。
“多谢齐嬷嬷,我知道了。”
瑾苏向齐嬷嬷小声的道了谢,便义无反顾的朝老夫人房里走去,若是安鹤庆不愿将此事揭开,那便由她来说,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安雅盛和安夏沫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
还未进屋,便听见三婶委屈的哭声,“母亲,您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瑾苏进去,行至老夫人跟前,见了礼,“祖母,”
又转向一旁坐着抹眼泪的三婶,“三婶~”
老夫人看见瑾苏,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她招手,“来,苏儿,坐这儿吧。”
瑾苏乖巧的坐到老夫人身边,明知故问,“这是怎么啦?”
三婶立即不服气的理论道,“明明是你和雅儿起了冲突,为何要责罚沫儿,就算沫儿没有及时劝阻雅儿,有错,那也不至于要被藤条鞭打二十下,还要禁足三个月!”
瑾苏并不吃惊,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倒让三婶有些不满,便指着瑾苏问,“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老夫人也诧异的看着她。
“祖母,三婶,此事若当真换做是我的主意,那就不止是二十下藤条,被禁足这么简单了!”
瑾苏还未说完,三婶便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骂道,“果然是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都是血肉骨亲的,你怎么下得了手?”
“三婶,您先坐下吧,此事远远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父亲很多事不愿说,是为着相府的脸面,但若是不重重的罚,那父亲这个官,怕是就做到头了!”瑾苏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