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斜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我也不清楚。”
“您不知道?”顾淳笙有些不相信,“那您跟我说这些是想?”
顾老太太晃了晃手里的玉坠,有些留恋的抚摸了一把,“奶奶是想把这个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顾淳笙挥了挥手,“既然是爷爷留给您的,您收着就是了,”她要来有什么用。
“这是百里神使留给我的。”顾老太太抬起手,就着桌子上的蜡烛,将手里的玉坠拿给顾淳笙看。
嗯?顾淳笙摸了摸水滴形状的玉坠,轻轻凉凉的,就跟摸山泉一样,古代不都是触手生温的玉才是好玉吗?“百里神使?”就是那个疯子?
“你爷爷说她叫百里琅华,”顾老太太点了点头,“她带走你爷爷的时候将这个留给了我,说是我一介弱女子身为军师,出入沙场,多有不便,带这个玉坠,关键时刻,可以保一命。”
顾淳笙闻言,睁大眼睛将玉坠细细的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她毫不怀疑顾老太太的话,只是……“到底怎么保命用?”
顾老太太将玉坠放到了她手上,“你爷爷走后不就,我就辞别了你外公,带着你父亲去了与你爷爷相遇的地方。”
顾淳笙抬头看着顾老太太,她对她奶奶跟外公的事有所耳闻,四十年前,她外公是一名小将军,她奶奶是她外公的军师,怕是也因着这层关系,她爹跟她娘才走到了一起吧?
“别多想,你爹跟你娘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与我们无关。”顾老太太,解开玉坠上的锁扣,示意顾淳笙将脖子伸过来,“把它带上,生死一线的时候就捏碎它。”
“这……”顾淳笙的瞳孔微微放大,这种重要的东西,她这两世,所有的温情,都是从这姓顾的一家人身上得到的,她无以为报,“谢谢奶奶,”
“傻丫头,跟奶奶客气什么,”顾老太太笑着将玉坠扣在了她脖子上,把炕上的盒子装了回去,拿起金针,一层一层的放回了金钗里,然后将金钗郑重的放到了顾淳笙的掌心,“拿着,这是你爷爷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这……”顾淳笙不由自主的就想推脱。
“淳笙,拿着这跟簪子,去上京街翡议纭茶楼,找刘掌柜的,将簪子交给他,以后,翡议纭茶楼就是你的了。”
“奶奶……这是?”顾淳笙被这一环一环的故事,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还在发愁着怎么经营起自己的第一家店铺,这下竟然突然被告知自己有了一家茶楼,这笔天降横财怎能不让她喜出望外。
“刘掌柜的父亲,是你爷爷的世仆刘沉水,你爷爷去了之后,刘沉水替他经营着那家茶楼,如今我听说,在上京城已是颇有名气,我们以金簪为信物,不论什么时候,谁拿着金簪去刘家,那谁就是茶楼的新东家。”
顾淳笙犹豫了片刻,握紧了金簪,看着一瞬间现了老态的奶奶,眼眶微红,“奶奶放心,笙儿一定好好经营爷爷的心血。”
顾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她,看了看天色,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汶晴传善。
顾淳笙在顾老太太那吃过晚膳,就被老太太轰回去睡觉。
她抬头看着月上树梢的弧度,估摸着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摸着脖子想了想,她今夜肯定是睡不着得了,怎么办呢?略一思索,她决定去小小白,提前揍他一顿。
“小白,出来,”顾淳笙双手叉腰,一声中气十足的狼吼之后,就瞧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她脑定上翻过,兜起一股劲风,吹的她三千青丝糊了满脸。
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她有些窝火的冲着他低吼,“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不好好走路,一身白衣,装神弄鬼的耍什么帅呀。”
“还没到子时,叫我有什么事?”小白有些尴尬的打破两人之间的不和谐气氛。
“等不到子时了,就现在吧,”顾淳笙甩了甩袖子,将头发用手中的金簪挽起,及脚面的襦裙被她在腰间打了个结儿,“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你就真的是我的人了,要打心底里将我当成主子。”
小白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个人就着月色,在这并不宽敞的竹林里您来我往的过起了招……
半晌……
“你输了,”顾淳笙收回卡在他喉咙处的手,抬头就看着她,精亮的眼睛还有着未曾平复的狠厉与戒备。
小白不做声,收回来停在顾淳笙腹部的腿,喉咙和腹部,哪个致命,显而易见。
“嗯,主子在上,”小白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白以后跟着主子出生入死,为主子赴汤蹈火……”
“起来,”顾淳笙皱眉,打断了小白的话,拽着他的胳膊,往上提,“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又不是你父母,你跪我干什么呀。”
小白胳膊一拧,躲过了顾淳笙的搀扶,郑重道:“犹如再生父母。”
顾淳笙一气,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起来,带主子飞檐走壁,衣锦夜行一回。”
小白点了点头,眼里没有了昔日那层盖都盖不住的不屑,说了声多有得罪之后,还没等顾淳笙反应过来,就拦腰抱起了她,“去哪里。”
顾淳笙被刚才突然的失重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拿下了头发上的金簪,轻声报了个地名,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斐议纭茶楼,找爷爷的世仆的儿子了。
三日之后的早上……
亭台小榭,华美朱阁。
小白带着顾淳笙一早就埋伏在了房顶上。
“小白,刘不鸠说的就是她?”顾淳笙指着不远处的女子,侧头问小白。
小白点了点头,他在这儿埋伏了三天,才查出来谁是老鸨,“是她。”
“据你观察这几天,你觉得她怎么样?”顾淳笙趴在房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窝在亭子里喂鱼的红衣女子。
小白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她完全符合你提出来的要求,贪财,抠门,精打细算,而且有人脉有手段。”
嗯?顾淳笙眼睛一亮,果然如刘不鸠所说,是个赚钱的好手,“你觉得,让她跟着我混,有几分成算?”
小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很难。
“嘘,别说话,来人了,”顾淳笙看着从远处滚来的一坨肉,嘴角一抽,瞄了瞄邀瑶的小身板,抬手拱了拱身边的小白,目不转睛的看着下边,轻声道:“唉,你说,如果我们一会下去英雄救美的话,几率会不会大一点?”
“那你每个时辰都可以过来英雄救美一次。”
“诶呀,不愧是墨澜王朝第一花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忘少爷我花了这百两银子啊!”一声公鸭嗓子响起。
顾淳笙巴着脖子往下看,那球一般的男子穿着一身让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一对色迷迷的小眼睛直扑红衣女子半露的酥胸,一对圆润的手掌不停地在那搓呀!搓呀!搓的!
顾淳笙有几分恶寒的移开了眼,她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女子一袭露肩红纱,倚在小亭的柱子上,目光迷离的看着水中金鱼,听见男子说话,方转过目光,细细打量着身前的肉驼,刹那间,满目荧光……
“小白,你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像什么?”顾淳笙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姑娘果然够拼的。
“苍蝇见到屎,”小白总是能在关节时刻说出一些很有道理却又让人甘愿无视的话。
邀瑶挥舞着不知道抹了多少层香料的帕子,“看公子这富态的身姿,举世无双的皮囊,欲语还休的熊...小手,半遮半掩的灵眸,定是富贵之相啊”
顾淳笙被她说得一愣,下面的男子已经开始朗生大笑。
“邀瑶小姐不愧是这微雨楼的头牌啊,这小嘴,小身段,让吴双公子我欲罢不能啊,这一百两见美人一面,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