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族长之位（2）
待独孤箫走后，我乖乖地把门又锁上了，然后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四小姐，”忽然，有人敲响了门，“请您跟我前往选拔地点。”
我打了个哈欠，一把匕首反手握着后，才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厮，很眼熟……
“韩……？！”我差点叫出声，这小厮明明就是韩钰啊！！
韩钰满意地笑了笑，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暮小姐。”
他既然不想解释，那我也就不问，跟着他前往枯澈海。
“四周都是言誓的死士。”他突然轻声说道。
我轻轻一笑，“呵，这言誓还真是太高估我们了，派了这么多人。”
韩钰继续笑着说道：“所以你家箫才火急火燎地飞鸽传书把我叫来啊。”
“世生镜怎么样了？”我问。
他无奈地看着我，“能怎么样？被言誓拿了呗。”
“言誓为什么要拿世生镜……？”我十分不解。
韩钰摇了摇头，“不知……不过，”他忽然提高了声音，“二小姐，到了。”
放眼望去，枯澈海前围满了人，几乎都是看热闹的。
这时，暮齐瑶从我身后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男子。应该是那个什么白笙霁。
“夕姐姐！”暮齐瑶跑了过来，笑着说道，“这次是在水下选拔呢！姐姐你从小水性就不好，这次真的没问题吗？”
我笑了笑，“多谢妹妹关心。我自带方寸。”
暮齐瑶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听得出我的话，不过她并未过多言语，而是向我道别后便去找暮似了。
这时，一只蛇……不，一条龙缠上了我的手腕，“一切都准备就绪。”
我摸了摸寒折曲的脑袋，“谢谢了。”
“没什么，”它直起身子四处看了看，“人还真多……”
话音刚落，四周便渐渐安静了下来。身着正装的暮归倾缓缓走上早已搭好的台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暮家的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知此番来这是为何了吧？那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吧……”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一看，“箫……？”
“跟我来。”说着，他把我拉到一边。
“怎么了？”我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暮归倾，他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
“你们要争族长之位的有暮似、暮齐瑶、暮乾铭和你，对吧？”他说着，忽然笑了，“我现在算是知道那个暮乾铭是谁了。说来也巧，我以前救过他一命。他刚刚来找过我了，他说他没有当族长的心，而他特别看好你……”
“所以呢……？难不成他还会帮我？”
“嗯，还真被你说对了。他答应我，在整个选拔中，全力护你周全。”
“什……什么？！”我被吓了一跳，居然还有跟我一样不想当族长的人……
他点了点头，“暮乾铭修为也不低，你放心吧。”
“是你放心吧……？”我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只有一尾，我好歹也是只九尾灵狐吧……？”
独孤箫笑了笑，把我推向人群，“去吧，拿个族长的头衔回来。”
“然而我并不想当族长。”我耸了耸肩，向暮归倾那边走去。
……
“那么，这最终的选拔，现在开始！请我们的候选人进入枯澈海！”暮归倾激昂地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
“折曲，他讲了多久了？”我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
寒折曲也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我只知道我都睡了三个觉了。”
“好了，你先躲一下，他过来了。”我余光瞟见暮归倾正向这边走来。
“夕儿！”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理了理衣服，笑着走了过去，“父亲，您找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好你。”
我笑了笑，您老看好的是暮齐瑶那个乖乖女吧，“嗯，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暮归倾严肃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父亲在终点等你。”
目送他离开后，我不禁笑了，就连一句不走心的虚情假意，竟也能被他说得让人信以为真。
我走向枯澈海的入口，发现其他几人早已等候在那。
脚下的传送阵发出光芒，再睁眼，眼前的景色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此时身处于一片繁茂的密林里，脚边的溪水渐渐远去。花海上，掠过几只彩蝶。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到地上……
这就是枯澈海那所谓地“难以触及的圣地”？
这地方我只在书上见过，据说这有着非常凶恶的野兽。而且，在日落十分，整片林子都会齐浓雾。若是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很难走出去。
把地点选在这，暮归倾也真是够狠的啊。
想必暮齐瑶应该知道怎么到达终点吧……
忽然，周围传来了一丝灵场地波动。我连忙跃上一旁的树上，匿了自身的灵场。
“真是的，北冥皓月怎么还不行动……如果其他几个都死了，那我就可以直接胜出了……”
暮齐瑶的声音。
我不禁感叹，老天是不是太眷顾我了……？铁鞋还没踏破，就不费工夫地得到了……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远处走去。
我正欲跳下树跟踪她，却发现，在暮齐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出，那个黑影是暮乾铭。
既然独孤箫都说了他是自己人，那么就先和他见个面吧……
我跃下树，跟了上去，顺手捡起了一颗石子，向暮乾铭砸去。
事实证明，我瞄准力还不错。
正中他后背。暮乾铭警惕地弯下腰，躲到灌木丛后。接着，似乎发现了我是谁，才缓缓站起，向我走来。
“四姐……”他微微颔首。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倒是厉害啊，族长之位不去抢，反过来帮我。”
他笑了笑，“比起我们，你更适合那把椅子。”
“哦？”我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他停了停，又继续道，“好了，时间也不多了。既然答应了独孤箫，那么，走吧。”
我点了点头，继续跟踪暮齐瑶。
独孤箫啊独孤箫，看来又欠你一个人情。
事情顺利地有些不正常，一路尾随暮齐瑶，仅仅五柱香的时间，终点的传送阵便触手可及了。
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
现实中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是人为。
只是……这北冥皓月……会不会除了暮齐瑶呢……？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瞬间，一支利箭直飞向暮齐瑶。
她自然有所察觉，只是那利箭速度太快，即使她侧身躲过，仍带下了几缕发丝。
接着，四周接连发出传送阵的光芒。一个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周围，将我们困住了。
我示意暮乾铭藏好，继续观察这些不善的来者。
“你们……是什么人？！”暮齐瑶背靠着一棵老树。
那些黑衣人并未说话，只是突然让出了一条路，恭敬地低下了头。
“我们只是为人办事的人罢了，暮小姐没必要知道。”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上来。他神情轻松，嘴角微挑，一双桃花眼淡淡地看着暮齐瑶。
暮齐瑶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是北冥皓月的手下？”
男子绅士地笑了笑，“手下？我可不怎么这个词呢。”
“你究竟是谁？”暮齐瑶紧握着自己的武器——焱玉丝带。
男子挑了挑眉，“在下是言誓大人座下的护法，小姐叫在下顾便行。”
“顾？”暮齐瑶皱了皱眉，“你不是北冥皓月派来帮我的？”
顾笑了起来，“小姐你还信以为真了？看来皓月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什么？！”暮齐瑶脸刷地白了，“你们骗我？！”
顾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我们’，是暮小姐你骗了你自己啊。”
“我骗我？”暮齐瑶笑了笑，“我有毛病啊？”
“你的修为。”
暮齐瑶笑不出来了，“你……你说什么……？”
“你那突飞猛进地修为，”顾依然笑着，“也许那暮归倾不知道你与白笙霁的交易，但我们可是清楚得很。”
原来如此……怪不得暮齐瑶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增，原来是因为她师傅白笙霁啊……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顾手扶下颚，“这个问题问得好。那又怎样呢？那是因为……无论你再怎么努力，这族长的位子也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暮齐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这些年来所付出的，不都是为了这族长的位子？而且，父亲已经说了，他一定会让我坐上那把椅子的。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
“哦？是么？那你知道是谁派我来的么？”顾也不急，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北冥皓月派来杀我灭口的。”暮齐瑶淡淡地说道。
顾晃了晃手指，“不不不，你又错了。要我们来杀你的，是你的父亲大人。”
“父……父亲？！”暮齐瑶叫了出来。
暮归倾？！
我也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暮乾铭也是一脸地惊讶。
不可能……暮归倾看好的族长继承人不就是暮齐瑶吗……？怎么还要杀了她？如果暮齐瑶死了，那谁来继承？二姐？暮乾铭？甚至是……我？
“好了好了，说了一大堆话，真是浪费时间啊……”顾说着，站了起来，微微一挥手，淡淡地说了一个字：“上。”
这时，暮乾铭拉了拉我的衣角，比了个口型：“瞬移到那边树上。”
我点了点头，最后看来一眼暮齐瑶，念了个诀，到了暮乾铭所说的树上。
当我再次定眼回望时，那早已没有人。
生命真的很脆弱，每一秒，都有人逝去。这次，轮到了暮齐瑶。
“走吧。”暮乾铭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树枝上，没有动，“乾铭，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怎么了？”他干脆坐到树枝上，不解地问道。
“第一，这一路来，都十分顺利，几乎没有碰到什么；第二，当时那个顾离我特别近，为什么他没有发现我？”
“也许是我们运气好吧……毕竟找不到其它理由了。”暮乾铭笑了笑，“走吧，我们未来的族长。”
听到“族长”二字，我不禁一愣，当初来这，明明是因为要找北冥皓月啊……可结果人没见到，倒当了个族长。
这是命运？
“走吧。”我苦笑着跃下树枝，即使暮乾铭给出了解释，但仍然还是说不通啊……
不过，那又如何？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成了暮家族长……
此时，暮家族长的书房里只有我一人。天已经黑了，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我没有点上蜡烛，屋里很暗。
“啧，找你半天，结果你在这发呆……”韩钰推开门，走了进来。
“嗯……”我趴在案上，累得不想说话。不过就是换个族长，可仪式比皇帝登基还麻烦……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韩钰坐在桌上问道。
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回我的小酒吧啊，再不回去，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韩钰笑了，“也是，那几个家伙，还真放心不下他们……那什么时候起程？”
我微微一笑，“今晚。”
说走就走，留了封信给二姐，把族长的职权全交给她后，拖上独孤箫和韩钰，我们便连夜离开了。
“终于回来了……”我站在店门前，看着还在里面忙活的几只妖以及厥耒，叹了口气。
“暮夕？！”紫浅曦看见了我，三步并两边地走了过来，“你可算是回来了。”
“‘可算是’？”我笑了笑，“你们这么希望我回来？”
“好了，”她忽然严肃了起来，“还记得那本写着我们名字的本子（详见第四章）吗？”
我抬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本子，怎么了？”
“出事了。”紫浅曦看着我说道。
“谁死了？”独孤箫忽然出声问道。
“万凯毅、戴婷、马路边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前面的名字，都变成朱砂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