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可再痛,也及不上心痛。
维持着一个姿势盯着天花板,无论洪嘉泉说什么,她依然一动不动。喝多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黑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代表着什么。
是该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把第一次交给喜欢的人,还是该痛恨伤害自己的居然是让自己如此信任的人?柳罄珑不知道。纷杂扰乱的信息在脑中如电影播放,她的小呆没来救她,是啊,他又不是小说中万能的男主,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未醒,怎么可能来救她?
日升日落,24小时过去了,她还是躺在床上,滴水未进。麻木的表情配上通红的脸蛋让她看起来相当怪异,洪嘉泉伸手触碰,竟是滚烫。
洪嘉泉给她穿衣服,她没有反抗,洪嘉泉抱她去医院,她没有反抗,洪嘉泉帮她擦身,她也没有反抗……整个人如同一尊失了魂的木偶,不吃不喝任人摆布。
据说人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但柳罄珑熬了四天,或许该归功于她发高烧打点滴的缘故。洪嘉泉从无奈到心疼,又从心疼到愤怒,终于忍不住抓起她肩膀使劲摇晃,咬牙切齿的说:“柳罄珑,你就这么恨我?”
柳罄珑平静地望着他,嘴里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洪嘉泉定住,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浮动,不喜不悲。良久,他才冷笑一声:“怎么,想知道答案?你那该死的老爸或许能给你更为满意的回答!”
看到她仍然平静,洪嘉泉恼羞成怒把她推倒:“你以为真有那么巧合,一受伤就被我所救?世界上哪有那么好心的人,免费供你吃供你住还供你读书?柳罄珑,只能怪你自己太天真!”
柳罄珑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担心原来是这样得到验证的。猜想到柳斐然会拿她来抵债,却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抵。任由洪嘉泉在自己身上动作,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父亲那一刀,原来是为了把自己送到洪嘉泉的枪口上,而自己居然还以为逃离了虎穴,可笑!真可笑!
洪嘉泉被她笑得动作一滞,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见他!”
待他发泄完毕,柳罄珑主动洗了这四天来第一个澡。她要整整洁洁,漂漂亮亮的见一见柳斐然,哦不,应该是她的父亲。
柳斐然动作很快,她才从浴室出来,就见到他拖着只瘸腿一拐一拐地走进屋。
“洪哥。”柳斐然卑微地对洪嘉泉哈了哈腰,才看到洪嘉泉身后的柳罄珑。
“亲爱的爸爸,好久不见。”柳罄珑面带微笑地在沙发坐下,只是眼神冰冷,左脚很优雅地翘在右脚上。柳斐然有些不安的搓手,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
柳罄珑瞄了一眼他的瘸腿,笑容不变的问:“爸爸,你的腿怎么瘸了?谁那么大胆子给你折的?”
柳斐然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求助的看了洪嘉泉一眼,洪嘉泉目不斜视冷冷答到:“我折的。”
“喔~~”柳罄珑故作惊讶问道:“洪哥怎么能折我爸爸的腿呢?爸爸,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怎么招惹洪哥啦?为什么弄得他要下那么重的手啊?”
柳斐然讪讪然干笑一声:“也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意思是洪哥是个没事干就喜欢折人腿玩的变.态?”柳罄珑随手抽出一支烟点上,似笑非笑盯着洪嘉泉:“你就说吧,我多少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放心,我答应你不生气。怎么说我也得谢谢你把我送到洪哥床上啊,你说是不是?”
洪嘉泉脸色一沉,喝道:“说吧!”
柳斐然唯唯喏喏应了一声,额头上密密麻麻沁出不少汗珠,洪嘉泉要他说,他不说肯定会得罪他,但是要真说,恐怕就得罪得更厉害了。想到这里,佝偻的身体不禁像糠筛一样抖动起来。柳罄珑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也不催他,一口一口的吐烟圈玩。不多时柳斐然冷静下来,暗衬到:看起来洪嘉泉似乎被柳罄珑吃得很死,即使生气也不愿违了她的意思。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至于对自己怎么样。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柳斐然干脆道:
“之前洪哥让我去学校吓吓你,好让你不敢上学,可是没想到你却赶在前头和那姓程的臭小子……”偷偷的睨了一眼洪嘉泉铁青的脸,还是决定闭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说到这里意思也很明白了,她女儿的智商还不至于这么低。
“办事不力,所以洪哥就把爸爸你的腿折了?”柳罄珑笑眯眯地问道。见柳斐然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她仍旧笑眯眯地说:“既然如此,那把手也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