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什么呀,可不能让他有机会再来了,便一边领着他往外走,一边琢磨下步到底怎么办,是不是想法鼓动他在系统里再泡一段时间,比如,逛逛大观园。
不料,我还没琢磨好,他倒先开口了,而且一张口就是恼火、责备的口气:“我说你这位晨先生啊,你是不是在外边一直唬弄我呢?”
我故作惊讶地问:“程先生,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我怎么是一直在唬弄你呢?”
他恼火地说:“我已向这位凤**打听过了,她告诉我说,那个和她说话的贵妇可不是一般人,是从外国来的什么公主,对,安定公主,而且也不是就来这么一次的,是常来常往,那她怎么能是外地随便遇上的一个游客呢?而且,凤**还说,这公主和你也不是一般关系,她是你的领导,你对她毕恭毕敬的。这不就说明你在来之前说的完全是糊弄我吗?对了,你是在替她掩护吧?”
我得承认,这家伙的智力还是超过了我的预估,他能当上煤老板赚来那么多的钱,当然不会完全靠运气。看来我在外边编谎的能力还是差了不少,当时光想着不能让他在外边乱打听一气,却忽略了一些细节,只想着他要是向凤姐打听到公主的事,就会把他蒙住镇住,不会再死追了,真是低估了他那股色迷心窍的劲头。
现在怎么办?我倒也不慌张,他在这儿虽然打听到这么多事,但凤姐毕竟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实际情况,也只能说说我们来这边的事。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都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干的可是摆不到台面的事,不得人心,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邪不压正么。
我面不改色地说:“你不要在这里瞎说,凤姐那么说你就信了?她不过拿了你的钱,顺着你的心思说些你愿意听的话而已,她那张嘴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既然告诉你这么多,那好啊,那她说没说公主还有个驸马呢?其实你拿的照片上你应该都已经看到人了。她说没说这驸马可是武功高强,杀个人跟小鸡似的?”
他一愣:“照片旁边那个人是她的驸马?”
我一看,有门,他居然连这事都没注意到,可见********全放在“小晶怡”身上了,凤姐也没提到,他也大概根本没问,我倒可以用这个敲打敲打他的气焰,便说:“那当然,你这个人自大到什么地步了,人家不过是当时经济上遇到难事,跟你做了笔交易,一拍两散,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过了七八年人家还在等你?那她当初何必躲开?我说,你就别做这白日梦了,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也花了这么多钱,高高兴兴玩一趟就走有多好。我老实告诉你吧,之前我那么说,也是为了让你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能省了多少苦恼。你可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这么连说带损放了这一通炮,反守为攻,还把前边对他撒谎的事说成是一片好心,他也就不再指责我了,但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我们在酒楼下这么说着话,停在稍远处的轿夫见我们并没有招呼他们,也不敢过来,就那么呆看着,搞不明白我们还要等多久才会上轿。
我见他态度软化些了,便提议说:“走吧,你中午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饭,也该走一走来消消食了。我领你去大观园逛逛吧。来‘穿越’的人没有不去的。”
他好像没听到,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脑袋瓜子里在转着什么念头。
我心中正暗自高兴,心想这家伙大概是被我连忽悠带吓唬,给弄得搞不清状况了,正想再趁机加些油盐强化效果,却见他忽然冷笑起来,又露出那副让人恼火的倒霉嘴脸,说:“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这回来就是要再续前缘的,不找着她问个清楚,你说什么我也不信。蒙我呢,什么公主驸马的,是‘穿越’到这边儿买的官衔吧?咱们那边这码子事我见得多了。哼,就算真的又咋样,什么官儿我拿钱摆不平?!咱老哥是政协委员,就是搞政治协商的,懂不懂?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女儿家,现在到底——哼,公主?我倒要见识见识!还有驸马,也是唬人的头衔吧?我也想知道他的钱有多少,和我老程比比,真比我多,我就服了,要不,滚一边吧。”
这家伙,好像突然间“小宇宙”爆发,来了股邪劲,这番狂言既让我吃惊,也更激怒了我。如此一件明摆着的缺德事,他居然理直气壮叫板似地跟我喊。
我强压怒火,用世俗人们常顾忌的事再次向他施压,说:“我看你还是慎重想想,你也是有家庭的,我听你提到过女儿。你这样,对你的妻、女会造成多大伤害。再说,你自己也强调还是个政协委员,这种事传出去,也会严重影响你的政治形象的。”
这程老板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位,是常‘穿越’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了吧,要不就是把脑袋穿坏了,你说的怎么和咱那边现在的事一点也不靠谱啊。没个**小三的,才让人笑话呢。政协委员怎么了?正经是跟人家党政领导学啊,你跟人家不一致,才严重影响政治形象呢!我们那个********,原来是市里的书记,就是我出钱帮他养的两个情人啊!”
面对有如此“开放”观念的人,你还能再提醒他什么呢?我这一招看来根本震慑不了他,他是要一意孤行走下去了。
看我放弃劝说闭上了嘴,他更是来了精神头儿,像命令式地说:“走,现在就回去吧,这里有什么好逛的,我也不是为了到这儿逛才来的。”说着,他竟然不管我,管自开步走起来,像是急不可待地要回去,马上就打听到“小晶怡”的下落。
面对他的强硬,我正感到一筹莫展,不知怎么应对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连个缓兵之计也找不到。
但忽然,我转愁为喜,因为发现他虽然风风火火地急着要回去,却走反了方向,不是向客栈那边走,而是朝前面群芳路上走的,“锦香院”可就在那边。
我顿时计上心来,向那边正欲跟上来的轿夫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跟着,便急忙朝程危追了过去。就在他又一次回头看我跟没跟上来时,我已和他走了个并肩,向他说:“程先生,你说回去咱就回去,不过,别这么急嘛,我保证会带你回去的,这也是我的职责啊。”
他狐疑地看看我,说:“真的吗?那你前头怎么不说实话?”
“对不了解的人,当然我不能那么相信。再说了,你说的名字根本不对,也就是对上了一个姓。我怀疑你是很正常的。”
他停下脚步,“哦,她把名都改了?”
“是啊,所以说,我认为她是想和过去彻底断绝关系。这事可能也是个很复杂的事,一时不容易说清楚。来,你这刚才的午餐也喝了不少酒吧,咱们上这‘锦香院’楼上先喝杯茶,讨论一下,回去还不容易,人又不会跑了。”我说着,就带头往楼上走。
他犹豫了下,便跟着我上来了。我心中暗喜,你跟上来就好办了。
我来这里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但从心眼里说,这地方令我讨厌。不过今天,为了小苍的事,面对这么个讨厌又难对付的家伙,我也只好用点损招了。当然,要不是刚才他说出那么一番很厚颜无耻的话,把丑陋当成风流,我也决不会使用这么一招的。对我来说,只要目的正当,我才不会有什么道德方面的歉疚呢。
我们正走到楼梯中间,听见后面又有脚步声,我便回头看了下,原来是个看门的,刚才不知怎么“脱岗”了,竟让我们自己走上来了,现在才追上来。我回头时,他嘴里刚喊出声:“客官老爷——”猛地见了我,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慌忙作揖说:“是大人,奴才该死,快请,快请!”同时又忽地放开喉咙喊道:“晨大人到!楼上快来迎接贵客——”
他这冷不丁一嗓子,倒把程危吓了一个趔趄,差点被楼梯绊倒。我瞪了这看门的一眼,其实倒不是怪他吓着了这姓程的,而是讨厌他这么张扬,把我的名头喊得这么响。不过,为了小苍,我也豁出去了。
这一喊不要紧,等我再回过头来后,发现二楼的楼梯口已有人在恭迎了。不是别人,正是上回打交道的老bal子八婆富颜萍,腰快躬成90度角,满脸堆的笑都快挂不住,要掉到地上了,嘴里连连说:“晨大人,真是贵客,稀客,娇客啊!上回见面,老奴就说,晨大人可真是关照咱们的买卖啊,我天天给大人祈祷上香,祝大人福寿安康!”
我走上二楼,也不理会老bao子端上的这碗迷魂汤,懒得回答她,不过看程危倒是有些吃惊,大概没想到我在这里边居然还挺有威风的,面子这么大。如果老bao子这么一通忽悠起到了这么个作用,那倒也不坏。
这么一想,我便慢悠悠地回了句:“好啊,难得你这份心意,我领情了。今天我们是从这里路过,只想喝杯茶。来,我给你介绍个客官,这位是我们和谐国的大富商,程员外,难得到这边来一回。你这里有上等的好茶吧?来,拿给我们品一品。”
老bao子眼睛直扑闪,显然是在使劲琢磨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当然,我那隐秘的算计她是无法猜到的,但顺着客人的意思办,却是她干这一行的守则,只听她马上说:“晨大人,程员外,我们这里的茶,那可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不是老奴自夸,你到外边的茶馆那可是喝不到的,找到这里,真是找对了地方啦。”接着,她就向下边吆喝起来:“来人呀,把咱们这楼里最好的茶拿出来,给两位贵客上来!”
也就一会儿工夫,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便款款上来,满屋子里飘起了茶香。女子们满脸堆笑,为我们斟茶,态度十分殷勤。我心中暗想,看她们这种妖娆的样子,不会是妓院里干杂活的粗使丫头,自然是正牌娼姐。刚才虽然我说是顺路上来喝杯茶,但老bao子可不会放过这个笼络人的机会,而且按她的想法,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可能她就认为我说的那个顺路不过是个幌子,还是到这里来****的,不过碍于身份故意那么说说而已。
她有这种猜测当然不足为奇,不过,倒是暗合了我今天的算计,如果这种企图正好与我的谋划驶上了同一轨道,倒不用我花很大心思和力气了。
喝了口茶,我称赞说:“嗯,你这老货说得不错,这里的茶确实比外边那些茶馆里的茶要好得多。”接着,我就随口问了问上回我来之后,从和谐国来的客人情况怎样,是不是还守规矩。
老bao子脸上又是堆满了笑,回答说:“还好,还好。晨大人来过后,从那边来的客人是少了不少,不过么,客人的档次可是提高了不少,所以老奴的生意不但没有亏,还比之前略有些增长,姑娘们也不必像过去那样忙了,接一个客就等于过去接四个客啊。所以,大家都夸赞晨大人真是给办了件大好事.还有的姑娘把大人的牌位供起来,每天上香祝大人福禄双全,长命百岁呢。”
我此前并没有跟姓程的说这里是妓院,所以他坐下后,一直眼睛东张西望,在拼命琢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跟老bao子说话也是嘴上简短地嗯啊地答应下,这会儿,他大概是通过观察和我与老bao子的对话,搞明白这里是啥地方了,他明显放松下来,态度也活跃——或者说轻浮起来。这会儿,与身边那两个娼姐儿开始东拉西扯说起话来,举止也变得无所顾忌。那两个女子也立显风骚本色,嘴里说些挑逗的话,手上也加了动作,他更不那么老实坐着了,嘴和手协同动起来。
这套程序,看来正是他过去习以为常的,到了这里,也是轻车熟路。
我一看,事情正按我的预期发展,便决定开始下一步,装作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起身说:“光顾着喝茶了,有件大事几乎忘了,下午应天府的杨捕头要过来,问我那个砍手犯的事,我答应回来后就跟他说的。我先回客栈应付下他,几句话的事就完了。程员外,你先在这儿慢慢喝会儿茶,我过一会儿就会回来,领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放心好了。”
我看他的神情完全没什么怀疑,相反,还对我要离开一阵子挺高兴,便料定他会按我设计的路子走下去了,心里顿时轻松。
我走下楼,故意对送我下楼的老bao子说:“你这么客气送我干什么,把那位程员外陪好就行,我又不是不认路。”
她诡秘地一笑,说:“我是顺便送下晨大人,其实老奴我也有事要看看,有我那几个女儿陪着客人,再稳妥不过了。老身在那里时间长了,他也得烦呢。”
我心想,这老东西有经验,一定看出这事情会怎么发展了,其实可能从一开始,她就这样算计了。于是我又说:“我们本来是来喝茶的,不过我临时有事,他要在这里再做些别的,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可是早就跟你交代过了,我们那边来的人,得守这里的规矩。我再提个醒,虽然他是个富商,不过他们花钱可不一定那么大方痛快,你还是要只认钱不认人,要不赔了钱,你可别说是看我的面子,我也是跟他初次见面。”
开妓院的人脑袋瓜子都转得风快,我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情况,连连说:“晨大人,我懂我懂,谢大人提醒老奴。”
她一定是想起了上回那个郑福柏的事,猜到这一回里面又有什么事,她眼睛也够毒的,看出了我和这姓程的可根本不是什么亲亲热热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