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在做一场梦,梦里流离忘返的似乎是幽灵的影子,攀爬嘶呐的哀鸣拴住了她湿漉的前行,原来江南又是下雨天了,她站在青板石的屋檐伸出的手想要借助着天落的喜悦,却被人拉回了手。
‘这是上天被亵渎的眼泪,不要碰。’
‘母亲?’
‘你都长这么大了,我的孩子。’
可是江南烟水太浓,朦雾骢珑,她看不清她的脸,‘母亲?母亲!’她*的焦急深深的抓住了那只手,却看见明明是温柔细语的嘴角阔落成了魑魅魍魉的黑色窟窿,那黑色里渗透出来的星星血光仿佛预示了惩戒的七宗罪,她惊慌恐乱的挣开了手,然后只能失措的看着她,消失在江南的诗水朦胧中,就像她哀嚎的恐惧带着她纯真的幸福,一起走了。
‘不!母亲!母亲!’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没有清明的是非里乱世混生的自说自话,母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也会怕啊,你听见我心脏窒息的声音了吗?她好怕,好怕。。。
她蹲下的身体像一只受伤的蝎子用尾巴包住自己自欺欺人的亲吻,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孤独的以为相爱。人的内心里是不是都有一只蝎子,明知道蛰伤有毒,也要自惭形秽的刺青铭记,以为弄伤了自己就能忘记伤痛的刺激,最后才知道,悲伤早已和身体无关,就像祈祷的时候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的独自记忆。是我们自己,弄伤了自己。
她没有这一刻这么的想哭,想要用廉价的眼泪来宣泄自作多情的卑微,可是,明明泪水已经泉涌在了镜框,却怎么也掉不出来,原来它也学会了嘲笑,主人的孤芳自赏。
‘姐姐。’她感觉到温暖的怀抱,睁开的眼睛里倒影了她最熟悉的尔然而笑。
‘了了。。。’她就像用尽了全力的抓住这得而复失的相影随行,她就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了了,我看见母亲了,可是,她不见了,不见了。。。’为什么,我总是要被留下?你们都不知道我也会怕吗?
‘嘘,姐姐,你听。’
‘什么?’
‘姐姐,你忘了吗?这是我们最初前后相遇的地方,你看,远方迷雾里是父亲进入母亲生命的播撒,然后,你听,轻轻的它们融合成了细胞的感动,姐姐,你就是在这里面慢慢的伸开了身体感触生的喜悦和煎熬。’
‘这里?’
‘是的,姐姐,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前后的相遇,然后,终于我们在空气和芬芳的侠道里得以相逢,姐姐,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是你却忘记了我们来世相约的承诺,三生石上面有我们缔交的契书,一笔一划的用最简单的词语刻下了我们生与死的哭诉,姐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所以她再次打开了身体,迎接一个男人的占有。
可是前方贵妃椅上的异国男人却只是看着,挂起的嘴角里带满了绝望的悲伤。
‘这就是你对我的答案吗?’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却用一种我无法拒绝的方式谋杀了我想要执着的只为一次。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要我。’
‘我要你,可是你,想要我吗?’
‘查尔。。。’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现在连欲望的奢侈都不敢轻易,她唯诺不前的前后踟蹰连她自己都觉得嫌弃。
‘是不是我一次的后退,就永远失去了前进的机会?’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最为骄傲的前后估算家族责任使命明哲保身的两不得罪换来的和睦利益,所以,现在,他连想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查尔。。。’
‘静琳,我想要你,很想要你,想要你想的心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可是,你这是要把你自己给我,还是要跟我两不相欠的让我和他一样放了你?不,我怎么放了你?我从来连你的手,都没有抓住。’
她终于再也做不出任何一个动作,仿佛无论她做什么对这个英国贵族都是一种变形的伤害,她只能够再次看着一个男人不能再压抑的痛苦扭曲了那张英俊的脸庞,如果我们没有相遇,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的不能生存?对不起,我的查尔公子,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我声嘶力竭的嗓子里挤不出任何虚拟的美好圆圈来让你忘记我们之间的魔障。
‘你走吧。’走吧,从此走出我的世界,留下人生最初的相见,能够相伴在夕阳落幕的暗红绣帘里,让我细细猜测帘后的你是何种的风情,从此度过我漫长而空默的余生。
他看着她慢慢的穿上一件一件衣服,就像穿走了他身上一点一点的温暖,当复古门扉开上再闭合,他终于被满室冰凉的吹息冻成了遍体鳞伤。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角落里的帝王,黑暗成了他身上点缀的零件,支撑着他僵硬在这里,等着他的小女人回来。
他不知道当他知道她来这里的第一刻心情,却怎么也没有了力气去撞开那扇紧闭的门扉,他听见他的心里不停回荡的声音,‘你有什么立场?你有什么立场?’
是啊,他有什么立场?丈夫?情人?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将军。。。’他听见她呢喃的叫他,为什么你不能够就呆在我的怀里就好?我的江山随你玩,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玩弄我的心脏?
他想拥抱住她,却仿佛,他们都失去了可以取暖的体温,要怎么样,才能够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