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房门推开。
人还没进去,江厌就已经把脑袋探入屋内,脸上挂着笑容的喊道:“雷烈,我们来看你了!”
然而还不等他把接下来关切的语句说出口,其投入房间内的目光好像看到了什么,笑容当即凝固。
却见属于雷烈的病床边上,一名身着红袍的消瘦男子背朝门口站立着,似乎再和躺在床上的雷烈交谈着什么。
“执法队!”看着那男子身上的红袍,江厌语气一熄,愣在了原地。
整个冥府营,有资格披上那一袭红袍的人,不过九人。
而那九人全部都超脱了冥府营编制,独立形成一个特殊的机构,执法队。
显然,那个男人是执法队九人之一。
同时,因为江厌的突然出现,两人谈话被打断。
下一刻,雷烈和那执法队的男人同时回头,看向了门口。
江厌借此机会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他拥有一头披肩的褐色长发,消瘦的面庞两侧有着如刀削般的菱角,双眸淡蓝,带着凌厉。
他的五官无疑属于那种很英俊的类型,而且眼神气势逼人,随意瞥向江厌,就让其心头一沉,有种被人从高处俯视的错觉。
显然,这个男人的实力已经超出江厌太多,这是强者偶尔流露出来的气势所致。
这让江厌身体莫名僵硬,好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
可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突然将变得紧张起来。
毕竟这家伙可是执法队的,江厌也不知道雷烈和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会不会关系到冥府营的一些机密。
自己突然出现,无疑非常不合时宜。
“额……”江厌愣然片刻,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试探性的指了指身后,讪笑道:“需要我离开吗?”
“不用。”雷烈摆了摆手示意降压能不用离开,随即面朝着那男子说道:“佟哥,这是我朋友,江厌。”
“江厌,这是佟伤,佟大哥,执法队的人。”
“佟大哥,久仰久仰!”江厌属于那种别人给台阶他就下的人,当即做出熟络的模样,展露出热情的笑容打过招呼。
“久仰?你第一次看见他吧。”恰逢此时,江厌身后传来袖针那带着调侃的嗓音。
因为江厌没进门的原因,堵在门口袖针自然也进不去。
但他们的谈话,袖针却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见得江厌又在那里满嘴胡咧咧,非常不给面子的将其揭穿。
这让江厌老脸一红,厚着脸皮解释道:“佟伤大哥可是执法队的人,执法队一共就九个,每一个我都如雷贯耳,就算没见过佟伤大哥,那也不妨碍我久仰他。”
袖针在后面翘了翘嘴角,也不搭话了,她只是想戏弄一下江厌而已,目的已经达到,犯不着让人下不了台。
另一边,雷烈已经和佟伤如若没有听到江厌和袖针两人的对话般,又自顾自的交流起来。
“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小伤,不碍事。”雷烈随手摸了摸身体上的伤口,毫不在意的模样,而后又以压低的嗓音跟佟伤说道:“江厌的能力在探索和侦察方面非常出色,我见识过他的手段,这次任务完全可以带上他。”
“哦?”佟伤眉头挑了挑,这才回头多看了江厌几眼。
身为执法队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傲气,不能说是目中无人,起码一般的冥职者他们是懒得去关注的。
可因为雷烈的话,佟伤难得认真打量了一番江厌。
雷烈虽然境界不高,可真实战力,在三队也能排进前十,他的狂化能力在执法队都颇受推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性子沉稳,极得他的信任。
能被雷烈夸奖,这就是这是佟伤关注江厌的理由。
江厌现在很纠结,到底是离开,还是进去。
正在他徘徊不定间。
“江厌是吗?进来吧!”佟伤开口了,他的嗓音略显沙哑,慢条斯理,不带丝毫情绪。
“嘿嘿,叨扰了。”江厌嘿嘿一笑,这才得以进入病房,后方袖针自然也随之而入。
佟伤没曾想江厌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目光随之投向后者。
袖针的眼睛亦是毫不忌惮的扫视而来。
一个执法队的精英,一个初入冥府营潜力巨大的新人,四目相对,没有丝毫预兆的,两人的表情同时浮现出凝重。
“这个女人杀过不少人吧!”佟伤表情收敛,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毫不遮掩的说出一句让江厌和雷烈感到紧张的话来。
他口中的‘人’,指的自然是死灵。
雷烈当然紧张,在淮阴城随意残杀居民可是严重的后果,执法队管的就是这块,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生怕佟伤会突然出手。
至于江厌的紧张,当然也是因为佟伤。
他们的身份是经不起推敲的,虽说有李昊作保,真要查起来,都得露馅。
不过还好,佟伤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一语带过。
正当江厌松了一口气的间隙,袖针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是让他刚刚放到肚子里的心,又一次吊起。
“彼此!彼此!”她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执法队的人,而有所忌惮,眼神含着冷然。
“哈哈,这女的有意思,她和江厌都是李昊队长带过来的那一批新人吧?”佟伤哈哈一笑,问向雷烈。
“是的。”雷烈只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次任务,把他们俩都带上吧。”说罢,佟伤摆了摆手,大步走向门口。
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我会跟李昊队长解释的,相信他不会阻拦。”
一边说着,佟伤挪动着步子,与江厌、袖针擦肩而过。
江厌、袖针的目光自然随他而动。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出门外,好片刻方才将视线收回。
“什么情况啊!?”江厌指了指佟伤离去的门口,一脸茫然的问向躺在病床上的雷烈。
他只是来探望朋友而已。
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被执法队的人给‘安排’了。
关键是,他还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有任务了!”雷烈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原本佟伤这次来只是来找我的,谁知道你突然出现的。”
“所以我跟他推荐了你。”
“你的能力非常出色,适合这次任务。”
听到雷烈的解释,江厌还能怎么办,佟伤已经决定了,而且他也有这个权利决定,当即摊了摊手,露出苦笑:“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能让执法队的人他亲自带队的任务,一看就不是简单的活儿,说危险都轻了,说不定是生死难料的任务。
还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为什么要把袖针也带上啊。”江厌又指了指袖针。
“不知道。”雷烈还以江厌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也许佟伤看出来袖针的某些不凡吧。”
说着,雷烈眸子又若有所指的跃过江厌,定格在他身后袖针的脸上。
“好吧。”江厌瘪了瘪嘴,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了。
他自然知道雷烈嘴里的‘不凡’是什么。
肯定是袖针手底下杀了不少人的事被佟伤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察觉到了,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要带上袖针。
江厌不知道佟伤是怎么看出来的。
正如,袖针也看出来佟伤手里也沾过人命一样。
还好,雷烈并不是多嘴的人,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不然江厌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袖针的事情。
“那能说说是什么任务吗?”江厌认命的耸拉下的肩头,没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
就算是强的任务,也要知道具体的细节不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跟他们走了。
“这次鬼潮死了十一个。”雷烈已经开始把身上的绷带扯下来了,开始替换起属于自己的衣服,同时回应着江厌:“这些都是因为那座死城造成的。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冥鬼向着哪里汇聚。”
“照此下去,早晚酿成大祸。”
“我们的任务,是去彻查那个城市,找出这一切祸乱的根源。”
“哦!是这样啊。”江厌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游走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身侧的袖针。
后者亦是忘了过来。
两人的眼睛里都是肃穆。
果然让江厌猜对了,因为冥鬼的越聚越多,冥府营终于要开始着手调查这一切的根源了。
而且这一次,是由执法队的人带队,可见冥府营对那座死城的态度。
通道的事情,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江厌他们还没有商量好具体的对策。
说实话,这一幕让江厌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江厌沉吟稍息,问出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明天一早,冥府营集合。”雷烈已经穿戴完毕,在整理了一番衣物后,大步走向门口。
“我还得去通知三队的人,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好好休息,明天的任务,将会非常艰辛。”
“能不艰辛吗?”江厌笑容愈加苦涩。
看看鬼潮的规模就知道死城里的情况。
一着不慎,可就会被那些冥鬼啃得渣都不剩了。
不过还好,还有一晚上时间,足够他们三个商量出一个具体的对策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
行出冥府营,回归路上,江厌和袖针并排行走着,以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问向后者。
“如你说那样,通道的事情瞒不住了。”袖针抿了抿嘴唇,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以不甚在意的语气交流着:“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看怎么把这件事情引导出来了。”
“这可是个难题啊。”江厌揉了揉眉心。
这次行动冥府营发现通道的结局,是必然的。
但通道能贯通冥界和现实世界的事情,他们未必能看得出来,起码短时间难以发现。
发现通道,和意识到通道的存在到底代表了什么,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如何引导?
“这问题太难了!”江厌眉头都快挤做一团了,原本他还以为时间充裕,足够他们找出应对的办法,来引导冥府营的人。
哪曾想,今天冥府营就有所动作了,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见得江厌那一脸的焦灼,袖针难得没有泼冷水,柔声安慰道:“别太焦虑了,竭尽全力就好,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袖针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现在人微言轻,实力也不够,很难左右冥府营的决定,或者大局的变化。
江厌转念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但道理归道理,事到临头让他不急怎么可能。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只有兵行险着了。”江厌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好似有了某种决定。
这个问题到此结束,江厌转而叮嘱道袖针:“明天的行动会非常危险,咱们量力而行,可别逞强了。”
他就怕袖针那脾气突然又犯倔,惹来杀身之祸。
袖针少有的没有反驳,而是嘴角一翘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口应道:“不是有执法队的人带队吗?能有什么危险。”
“就是因为有执法队的人,我才感到不安。”
江厌回头望了一眼冥府营防线,脸上满是苦笑:“普通的探索任务,哪里用得着出动执法队,既然他们出手了,就证明队长和府主他们料到这次任务不简单,需要用到执法队的人才能应付。”
“再说了,那座城市里的冥鬼你也见过,通道一旦开启,拥簇在入口处的冥鬼比蚂蚁还多。”
“就算是执法队的人到了那里,也会瞬间被撕成碎片吧。”
“知道了。”袖针点头。
袖针难得这么听话,这倒让江厌觉得意外,不禁多看了后者几眼。
然而袖针是一个非常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很显然,他看不出来个什么名堂。
江厌也不深究,双拳暗自握紧,居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说实话,江厌本人从雷烈口中听到这次任务时,刚开始是有些顾虑和忌惮的。
但到了现在,他又多了另外的一些情绪,那就是兴奋和期待。
没错,探索死城的任务是危机重重,但他现在也不是之前那个菜鸟了。
以璀璨阶段的实力,在冥府营也算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了。
普通的冥鬼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而且他还有黑甲铜尸之魂那个底牌在,就算遭遇危机,危急时刻也足以保命。
因而想到这里,江厌对于这次任务更多的则是兴奋。
他的能力可是能够吞噬冥鬼魂魄,以达到强化己身和增长实力。
平日的任务,能够遇到冥鬼的寥寥无几。那死城有多少冥鬼?简直数都被数不过来,江厌要是小心一点,一天猎杀个七八头冥鬼那是轻轻松松。
如此一来实力增长岂不是要突飞猛进?
想到这里,江厌对于明天的行动自然充满了期待。
回到住所,江厌也没有立刻睡下,每天三个小时的修炼是雷打不动的。
虽然他的能力有增长修为的作用,可冥职者的修炼毕竟还是离不开冥气,这才是根本。
要是一味的倚靠猎杀冥鬼来增长修为,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江厌借此告诫自己,不要太过依赖自己的能力。
在尝过猎杀冥鬼吸收它们灵魂带来的快感后,江厌害怕自己会上瘾,从此走上和冥鬼死磕的不归路。
那种方法提升实力虽然快,但也伴随着风险,毕竟冥鬼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上一次与那黑甲铜尸的战斗就是凶险无比,一着不慎就可能丧命,难保以后也会遇到那种冥鬼,或是更强的冥鬼。
到时候把小命丢了可就赔大了。
“鬼珠啊!鬼珠!怎么都不够用啊,我总算是知道,雷烈他们入营两年多了,为什么还没有一件入品鬼器的原因了。”手里捏着三枚鬼珠,在江厌一脸感慨.
他觉得自己赚钱的速度都算快的了,可还是跟不上消耗,鬼潮那晚好不容易得了七百多鬼珠的奖励,打造一件鬼器就全给填进去了。
现在的江厌又回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他都这样了,雷烈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江厌的叹息声中。
啪!鬼珠被他捏碎。
下一刻他就被浓郁的冥气包围,进入了今天的修炼。
翌日。
夜间的寒意刚刚消退,早已整装待发的江厌和袖针便行出了别院,直直行向冥府营。
原本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
直到两人来到冥府营校场,宽阔的场地上却早已拥簇了不少人影。
雷烈、芙蕾、钱小夫这三个关系不错的自然待在一块。
另外,江厌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三队的队伍里,自从白负离开后,号称三队冥职者里第一强者的柏元牙。
以及跟随在柏元牙身边的一个满脸阴翳的男子。
“笪厉!”江厌目光扫过柏元牙身侧那男子的面庞,嘴里默念出他的名字。
笪厉,除柏元牙以外,三队数一数二的强者。
升华阶段修为,和一队的史元杰不相上下。
看到这里,江厌心情突然咯噔一声,暗道:“这次行动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啊。”
三队最强的两人柏元牙和笪厉几乎都来了。
还有雷烈他们三个,这次几乎集合了三队所有的精英。
想罢,江厌目光又是一扫,瞥向其他的冥职者。
一队和二队的人也不少,当然来的都是精英,可惜江厌入营时间尚短,连自己队里的人都认不全,更别提其他队的人了。
因而只能依靠感觉,大致判断出他们的实力。
“都是厉害的家伙。”自语间,江厌还从人群中看到了一队的史元杰。
恰好,后者也注意到了江厌的到来,目光随之投来。
江厌和史元杰之前因为袖针冥力聚合物的事情,算是彻底交恶了。
仇人见面,哪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看。
史元杰冷冷一笑,眼睛里的森冷不加掩饰。
“嘿!”江厌毫不推让,嘿嘿一笑后回以挑衅的表情。
两人四目相对,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他现在可是璀璨阶段的人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底牌,正要打起来,未必怕了这史元杰。
倒是袖针,在察觉到史元杰的存在后,一双眸子泛起深寒刺骨的光华,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她起杀心了。
因为这里是冥府营的原因,她并没有将杀气暴露出来。
那种渗人的目光一闪即逝,便被她完美收敛了下来跟在江厌身后,光洁的头额低垂,短发将她姣好的容貌遮挡。
如果不刻意去看她,根本难以察觉到她的存在。
“过来吧!”与此同时,雷烈向着江厌两人招手,招呼他们过去。
“伤势没问题吧。”江厌带着袖针行到这个拥有魁梧身形的男人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者。
却见他精神抖擞,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如果不是昨天才在悬壶堂见过他,江厌几乎认为雷烈没有受什么伤。
“小伤!”雷烈惜字如金,表现得不甚在意。
“傻大个可比冥鬼的命还硬,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啦。”芙蕾脑袋从雷烈身后俏皮的探了出来,接过话头,笑嘻嘻的向江厌解释道:“以前他被一头冥鬼把肋骨全都撞断了,也不过躺了七八天就痊愈了。”
“有这回事?”江厌暗自瞠目,肋骨全断,七八天就好了?这还是人吗?这恢复力会不会太变态了。
“当然,你知道雷烈在三队的绰号叫什么吗?”钱小夫挺了挺肚腩,适时插嘴,朝着江厌龌龊的挤了挤自己的短眉毛:“打不死的雷疯子。”
“厉害!”江厌佩服的伸出了大拇指。
倒不是拍马屁,的却是被雷烈那顽强的生命里力折服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雷烈当然听得出来自己几个朋友语气里那浓浓的调侃之意,目光斜瞥了江厌几人一眼,缓声说道:“看来你们都信心满满。”
“屁的个信心满满。”钱小夫脸色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在满脸揶揄,直到雷烈话刚落下,胖脸当即挂上了委屈的表情。
“胖爷我今天早上还在家里睡大觉,就被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逮过来了。”
“你要去死城冒险,就自己去呗,把我拉一块干嘛。”
“哼!”芙蕾也是没好气的双手叉腰,也是把俏脸一偏,哼了一声。
“这个傻大个就是不想咱们闲着。”
“你们在三队也算是精英了,这次行动你们必须得来。”面对两名同伴的不满,雷烈表情不见一丝波澜,木讷的解释道:“就算我不找你们,佟伤大哥也会拉你们过来的。”
“哈哈,这个我可以作证!”江厌举了举手,哈哈笑道:“我昨天和袖针就去探望了一下雷烈,就被佟伤拉过来当壮丁了,你们两个资历比我们老,逃不了的。”
江厌的话无疑让钱小夫和芙蕾郁闷的心情消散了一点。
尽皆投以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出这次任务的冥职者可都是三个大队里的精英,江厌和袖针不过两个新人,能被逮过来,的确是够倒霉的。
不过江厌也的确有那个能力出这次任务。
不谈他那洞察入微的眼力,击杀黑甲铜尸的战绩也足以证明他本身实力的强悍。
江厌能被拉过来无可厚非。
至于袖针。
虽然来到冥府营后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上一次鬼潮连杀六只冥鬼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关键是她的潜力大,起码雷烈三人刚入营的时候,做不到袖针的战绩。
钱小夫色眯眯的小眼睛看向袖针后,似乎找到了献殷勤的地方。
眼睛成一条缝,他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走到袖针面前,拍着自己胸腹大声保证道:“没关系,袖针我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冥鬼伤你一根头发。”
钱小夫的嗓门可不小,江厌几人都听到了,不过都是投以胖子一个敬佩的眼神。
袖针的性子,和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人家理你才怪了。
果然,袖针连看都没有看钱小夫一眼,在队伍的后方低垂着脑袋,缄默不语,直接把钱小夫当成空气过滤了。
场面渐冷。
“哈哈哈!”江厌憋不住笑意,指着钱小夫哈哈大笑,声音有毫不掩饰的讥笑之意。
连雷烈和芙蕾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钱小夫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来劲了,一脸兴高采烈的自语道:“好冷淡的态度,我好喜欢。”
“差不多得了,待会佟伤过来看你在泡妞,会打死你的。”芙蕾都看不下去了,抬起自己小短腿一脚踹向钱小夫。
“你这个小娘皮太讨厌了,又来耽误胖爷的终身大事。”钱小夫干嚎一声。
“这两个活宝!”江厌笑而不语的看着两人打闹在了一团。
浑然没有察觉到三道身着红袍的人影,已经悄然出现在了队伍的前端。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佟伤高瘦的身影从两名同伴处脱离,直直走向江厌几人而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佟伤大哥好!”前一刻还闹腾着的芙蕾和钱小夫当即停止了胡闹,乖乖的叫了一声佟伤大哥。
执法队的人,在冥府营地位超然,偏偏人家还有那个实力,没人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江厌和雷烈也朝着佟伤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只有袖针,淡淡的看了一眼佟伤没有任何表示。
后者也不生气,笑容依旧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
“三队的都过来吧!”
佟伤清朗的声音回响在校场,传入江厌几人耳畔。
他在这次任务中专门负责带领三队的精英。
之前他所以在悬壶堂找到雷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他在进入执法队之前也是三队的人。
带领自己曾经的队伍,无疑得心应手不少。
听得佟伤的招呼,隶属于三队的冥职者当即停止了交谈,迅速朝着佟伤处聚集。
江厌他们自己自然也在其内。
“十三个!”在佟伤面前立定后,江厌目光朝着周边粗略一扫,计算出人数。
大概十二三个的样子。
其中包括江厌自己、袖针、雷烈、钱小夫、芙蕾、柏元牙以及笪厉,个个都是三队的精英。
“正式介绍一下。”佟伤站在队伍前端,双手背负,笑意已经被她收敛了起来,略带肃然的望着眼前的队伍,自我介绍道:
“佟伤,隶属执法队,在未进执法队之前,也是第三队的冥职者,算是你们前辈了。”
“这次行动,三队的人由我全权指挥。”
冥府营的冥职者少有不知道佟伤的,更别提第三队的人。
听得他的话后,尽皆点头示意。
看到众人的表现,江厌摸了摸鼻子,暗自嘀咕道:“这些话怕是说给我和袖针这两个新人听的。”
执法队一共不过九人,个个的都是曾经惊艳过冥府营的天才,谁对他们的名字不是如雷贯耳?
佟伤看似多此一举的介绍,在江厌看来其实是专门说给自己和袖针听的。
潜在的意思是,我也是出自第三队,不会害你们。
算是为昨日在悬壶堂强征他们加入这次任务的举动,做出解释。
在佟伤做着自我介绍的同时。
和他一道前来的另外两名执法队的成员,也在各自带领的队伍前开始训话。
江厌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撇去。
执法队的人在冥府营的地位超然,而且个个实力强劲,江厌对于他们自然抱有好奇心。
目光所见,那两位和佟伤披着相同款式红袍的执法队成员容貌、身形都被江厌完全收入眼中。
其中一名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即便是执法队的红袍披在他身上也看似平平无奇,并无出彩之处。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现,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执法队,对此江厌保留自己的意见。
另外一人则是女子,上身穿着马甲一样的衣物,露出健美的胳膊,头发板寸,眉毛的浓度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些重了。
她浑身上下透露出英气,简直比男人还男人,乍一眼看去难辨雌雄。
江厌都是反复观察了她的脖子处良久,却见没有喉结后,才下了‘是女人’的定论。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厌的暗暗窥探,就站立在他侧旁的雷烈低声解释道:“那个男的叫谯复,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那家伙的实力在执法队里都能排前三,连白负对他都颇为忌惮。”
“前三?”江厌挑了挑眉头,在执法队都能排进前三,这个谯复的实力可想而知,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过江厌还是第一次听到雷烈评价执法队的人,显然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成员,雷烈知道很多情报。
他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下偏过脑袋追问道:“那个叫谯复的是什么能力啊?”
“不知道,他很少出手。”雷烈摇了摇头,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表现有些过于搪塞了,随即补充道:“到了他们那个层次,能力只能算是实力的一部分,真正厉害的还是属于他们的鬼骸。”
“鬼骸?”江厌之前显然没有听说这个词,眼睛眨了眨后,认真的看向了雷烈的眼睛,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这个很难解释,算是灵魂之焰具象化的一种能力吧。”雷烈摸了摸下巴,沉吟良久后方才试探性的说明道:“只有突破了冥士,称为冥师后方才能将鬼骸凝聚出来。”
“有了鬼骸的加持,冥师的战力会暴增数倍不止。”
“这么厉害?”江厌眸子一亮,经过雷烈的解释,他心头对于鬼骸显然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是只有冥师级别的冥职者专属的能力,可惜,江厌没亲眼见过。
“以后有机会见的。”江厌舔了舔嘴唇,白负就是冥师,按照道理来说,也拥有自己的鬼骸,自己想要看的,害怕日后没机会?
一念至此,江厌眼睛又投向了那个英气十足的女人身上:“那女的呢?”
“岳南晴。”雷烈只是淡淡的瞥了那女人一样,语气恢复了平静。
“那女是从二队出来的,性格有点好斗,但真实实力应该略逊色谯复一筹。”
“肯定啊,那谯复在冥府营能拍前三呢。”江厌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一定!”对于江厌的说法,雷烈表示反对,以意味深长的语气解释道:“他们可都是天才,任何可能都会在战斗中发生,真实交手中,以弱胜强的战斗案例,不在少数。”
“所以没有在他们没有真正打过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能被性子平稳的雷烈如此评价,在江厌看来已经算是赞誉了,当即嘀咕道:“果然,执法队的人个个都不好惹。”
江厌声音很低,可雷烈几乎和他并肩站立,隔这么近,再低的声音也听见了,他的眸子扫过江厌侧脸后,认真的说道:“他们都是执法队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为难我们,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哦!”江厌点头表示明白。
视线回归校场。
谯复和岳南晴说的训话,与佟伤的一般无二,叮嘱手下的冥职者遵从调遣不要擅自决定,遇到事情先发信号芸芸。
约莫五分钟后,队伍方才正式开拔。
在佟伤、岳南晴、谯复三人带领下,直走向城门。
冥府营如此大的动静,近乎四十名冥职者出动,自然吸引了城内无数死灵的目光,喧闹的街道当即安静下来。
队伍所过之处,死灵们纷纷退让,望向冥职者们的目光满是鼓励和希冀。
虽然他们不知道冥府营这次行动是为了什么。
但冥府营的职责就是保护淮阴城,这次必然也是为了城内居民的安全而出城。
安静持续了稍息,几声呐喊从街道两侧传来。
“祝凯旋而归!”
“冥职者大人们多杀几只冥鬼啊。”
“看来这次有大事要发生了,这么多冥职者同时出城,还有三名执法队的跟随,必然是大事。”
死灵中也有明白人,望着浩荡的队伍面露担忧。
死灵们呐喊,并没有得到冥职者们的回应。
一想到这次任务的凶险程度,没有人的心情会好吧,但面对那些语气中流露出来的关怀,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友好的点头示意。
行于队伍中的江厌对此倒是感触良多,不由得叹息道:“这些死灵也不过是挣扎在冥界里的可怜人罢了。时时刻刻都会受到冥鬼的威胁。”
“毕竟这冥界就是地狱啊。”
行出城门,佟伤三名冥职者所带领的队伍并没有一起行动,队伍就此分别,似乎要从死城的三个方向分别进入死城。
“的确该如此,探索任务,并不是猎杀任务,一分为三,搜索的速度无疑会快上不少。”江厌深深明白其中道理,目送那两个队伍离去后。
他自己所在的三队,也在佟伤带领下,朝着属于他们的位置行去。
叽!叽!叽!
广拓的旷野被紫月照应,时不时响起几声怪异的鬼虫虫鸣。
冥界的野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杀机四伏。
黯淡的光亮丝毫不影响江厌眼睛的注视,周边一切的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那凌厉的目光。
不过佟伤好像并没有要让江厌施展拳脚的意思。
到底还是这次任务事关重大,越快到达死城越好,再说了这次这么多冥职者同行,还怕什么?绕道而行不可能,走直线才是最近的。
因而队伍行进过程中,自然会遭遇路途中零零散散的冥鬼袭击。
但这次前去死城的都是冥府营的精英,那些扑上来的冥鬼最终只有成为他们刀下亡魂这么一个下场。
倒也省去了江厌一番麻烦。
当然,那些被同伴们击杀的冥鬼,江厌可不敢用沼泽困杀术来‘收尸’。
这样会显得太过刻意了。
而且身为带队者的佟伤虽然没有出手,一双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队员们的战斗。
江厌一旦展开沼泽困杀术,来应付着完全没有必要的战事,必然会被他看出端倪。
因而他一路表现得非常老实,当然,心里肯定很郁闷。
毕竟那些冥鬼在他看来可都是增长自己实力的养料啊,眼看着它曝尸荒野,简直就是最奢侈的浪费。
“没事!没事!到了城里有的是机会杀。”江厌只有如此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