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晴猛地抬起头来,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才忙道:“红珠血口喷人,嫔妾可从未指使过她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求陛下明鉴。嫔妾听闻,陛下命人严刑拷问红珠,嫔妾想,会不会是这红珠经不住严刑逼供,因而才随口咬嫔妾一口。红珠在嫔妾房中的时候曾经因为手脚不利索被嫔妾处罚,因而记恨上了臣妾也并无不可能。”
这话中之意,便是说,要么红珠是被屈打成招,随意攀咬。要么就是因为柳雅晴曾经罚过红珠,红珠记恨柳雅晴,蓄意为之。
听柳雅晴这样辩解,楚帝的神情染了几分冷,冷冷一笑,目光落在手中那几张供纸之上:“红珠招供,腊月初八子时初,她曾到你的婉柳居商议,你说,皇后一直不允许东宫有宫女侍候,只怕就是因为害怕太子沉迷女色,而误了正事。红珠若是能够让太子尝到她的味道,定能让太子从此再也离不开红珠。到时候,便可任由你们拿捏?”
柳雅晴身子一颤,她自己说过的话自然是记得的,莫非,红珠果真背叛了她?柳雅晴眼中神情不停变幻,并未开口。
楚帝又道:“红珠还招供,那媚药是你给她的,只是你也曾经提醒过她,对太子殿下,莫要轻易使用媚药,否则被人发现了,定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可是她当时见太子殿下醉酒,神志已经不清,心中着急想要成事,就用上了媚药。”
楚帝冷笑了一声:“时间、地点、你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你还敢说,她是栽赃嫁祸?还敢说她是屈打成招?”
柳雅晴咬紧了牙关,却也抑制不住身子的轻颤。
“她还招供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只是尚待朕仔细查明,查明之后再一一同你清算。从今日起,你也不必当昭仪了,贬为常在吧。你就好生呆在你那婉柳居,朕自然会派人保护好你的婉柳居,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不等柳雅晴说话,楚帝便已经做了决定。
说完,又望向昭阳:“除夕宫宴之事,昭阳若是得闲,不妨把把关?”
声音却是比方才温和了不少。
昭阳连忙道:“昭阳听闻,除夕宫宴的诸项事宜,雅昭……雅常在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若是昭阳再接手过来,光是查看此前安排的各项事宜就得耗费许多时日,昭阳害怕时间会来不及。倒是不如还是让雅常在继续将这最后的事情安排妥当,也算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柳雅晴听昭阳这样说,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抬起眼来望向昭阳,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楚帝目光在昭阳身上定了片刻,才淡淡地道:“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今日之事就这样,都各自退下吧。”
昭阳连忙行了礼,同其它嫔妃一同出了江山殿。
柳雅晴是被江山殿的内侍押送着回婉柳居的,昭阳站在江山殿门口瞧着柳雅晴的背影,才抬脚往花园走去。
婉昭仪、丽才人和锦容华说尚有其他事情便先离开了,只剩下了齐嫔和康婕妤跟在昭阳身后。
康婕妤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四下张望了片刻,见周围没人,才笑嘻嘻地道:“这下可好了,雅昭仪一入宫就因着太后的缘故被赐封婕妤,不过半年就升为了昭仪。如今这一下子就变成了最最低等的常在,倒果真是报应。”
昭阳笑了笑,并未接话。康婕妤转过头望向昭阳:“方才陛下让公主操办除夕宫宴之事,为何公主却拒绝了,还说让雅昭仪将功赎罪?这不是平白给了她机会吗?”
康婕妤的话音一落,齐嫔就笑了起来:“康婕妤怕是忘了,这哪一年的除夕宫宴不出点事情啊?一旦宫宴出了事,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操办宫宴的人。此前在宫中的时候,倒是好在皇后娘娘经验丰富,因而诸事顺遂。这柳雅晴是第一回,不知有多少漏洞呢。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莫说将功赎罪,怕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公主又何必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反倒帮柳雅晴收拾了烂摊子。”
昭阳抿嘴笑着,还是齐嫔通透。康婕妤性子太直,却是圆滑不足。
康婕妤听齐嫔这样一说,倒是恍然大悟了过来:“原来如此,哈哈,那我就等着除夕看柳雅晴的笑话了。”
而后又陪着昭阳在园子里走了一圈,方离开了。
齐嫔与昭阳回到湖心岛中坐了下来,齐嫔从宫女手中接过那小狗抱在怀中,逗弄了片刻,又抬起眼看了昭阳半晌:“公主专程让姒儿嘱咐我将这小狗抱来,就是因着此事?只是公主如何知晓,那柳雅晴将那催情的药物都放在了身上,又如何能够料到,这小狗就能够将那东西找出来?”
“我可没有那样的通天本事,只是因着我知道,那媚药柳雅晴有。可是侍卫搜查了那么久,却并未找到,我就猜想,她会不会是将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
昭阳的目光落在那小狗身上:“这小狗刚刚买来的时候,君墨喜欢逗弄它,拿一小块糕点给它嗅嗅,然后将那糕点藏起来,无论藏在何处,这小狗都能够找到。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小狗倒是个嗅觉灵敏的,先前在屋中说起那媚药有奇香,才想起了它来。此前我给它吃的那一小块糕点,就带了极少的那催情药味道。它吃了就记下了那味道,若是柳雅晴身上有,它自然就会去找。”
齐嫔闻言,方明白过来:“难怪我觉着这小狗先前突然就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一直围着柳雅晴团团转,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齐嫔突然惊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昭阳见状就慌了起来:“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齐嫔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活泼的,整日里没事就踹我一脚,方才趁我不注意,踢了我一脚。”
顿了顿,又问道:“太子殿下在这行宫倒是出了不少的事情,我总觉着狩猎那件事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昭阳笑了笑,她对齐嫔倒是并不怎么设防,就将真实的情形同齐嫔说了,只除了苏远之同漕帮有交情一事。
齐嫔脸上满是愕然:“果真不是意外?”
“哪有那么多的意外?”昭阳冷笑着道:“只是如今临近年关,要查那些黑火却是不易。”
齐嫔闻言,想了想道:“我虽然在宫中,却也曾经听过一句谚语,叫黑火官火,尽出叶府。公主似乎同叶府有几分交情,倒是不如叫他们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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