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哥哥家的车子里,林晓晓强装着镇定,可那双不停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慌。
车子一路前行来到林晓金家楼下,林晓晓下车站在大楼前面看着哥哥家的楼层,她犹豫了,退缩了。
当郭舒云说出这件事情时,她除了难以置信外,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糊涂,震惊的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可经过一路的沉淀冷静,她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坚定,她在动摇,如果这一切真如婆婆所说的那样,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真的有接受真相的勇气吗
如果婆婆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的韩俊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自己现在承受的一切又算什么一时之间,林晓晓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仿佛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让她这四年的人生都变得像傻子一样可笑,而自己却始终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幸福,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不知自己一直都活在谎言之中。
其实,这时的林晓晓已经相信了郭舒云所说的一切,只是她心里还在挣扎,还在自欺欺人罢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心里极度的渴望这些都是一场骗局,一场莫须有的骗局,她依旧是哪个开朗乐观的林晓晓,她之所以不孕只是因为当年的病情所致,和任何都没有一点关系,也更没有收到任何欺骗。
两种思想不停的在林晓晓脑海中交错,她说服不了自己相信人不和一方,所以她需要外力的支持,需要别人给自己一个否定答案,告诉自己用这些都不是真的。
抬起脚步迈进大楼,林晓晓乘坐电梯来到哥哥家门前,午后的阳光透过从窗户打在她肩头,让人全身都暖烘烘的,可她的心却是如此的冰冷,怎么也暖和不起。
静静的站在日光下,林晓晓再一次犹豫了,可这一次老天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甚至让她来不及思考如何应对,如何向父母探寻真相,房门便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打开了,刘彤挺着大肚子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眼前。
“咦晓晓,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门外呆愣的林晓晓,刘彤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回头便对屋里喊到:“爸,妈,晓晓来了。”
“呀,晓晓来了,赶快进屋坐呀,在门外傻站着干嘛。”
听到刘彤的叫喊,林妈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林晓晓还站在门前,便催促她进屋。
“嫂子,你们要出去吗”
小心的收敛了神色,尽量避开刘彤的身子走进屋里,看到林妈手里的菜篮,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有出门的打算,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同样也多了一分懊恼,恼自己的懦弱无用,就连探寻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晓晓,我和妈正打算去菜市场买菜呢,你中午就别回去了,让妈做几个好菜,就在家里吃饭吧”
“好啊”
林晓晓回答的很勉强,现在的她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呀,更何况还是跟自己的父母一起,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把家里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搞僵,更怕真相真如婆婆所说的那样,爸妈又一次欺骗了自己。
“这样也好,彤彤你就在家陪晓晓吧,我去买菜就行。”
“妈,你们去买菜吧,我和爸在家就行,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跟爸聊聊。”
听到母亲要让嫂子留下,林晓晓立马紧张起来,本能的出口拒绝着,差点就说漏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林爸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听到林晓晓提到了自己,不由得回头看了看门口的几人,很轻易的就看出了林晓晓的不自在,虽然不清楚林晓晓要和自己聊什么,但林爸还是如她所愿的支开了林妈和刘彤,留给了她和自己独处的机会。
“你们要买菜就快去吧,我和晓晓在家又丢不了。”
“那好吧,你们在家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嗯”
林爸都开口了,刘彤和林妈只好都出去买菜了,林爸主动关掉了电视,林晓晓走到沙发上坐在,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和林爸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小心的互相打量着对方。
“晓晓,你想和谈什么”
看着坐在客厅抽出不安的林晓晓,林爸先打破了沉默,还是一贯的严肃态度,以他对林晓晓的了解,她不会平白无故跑来这里和自己聊天,恳请是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件事和自己有关,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这个认知让林爸有些不安,但他依旧猜不到林晓晓为什么事来的。
抬头看着眼前将近六十的父亲,林晓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质问他,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再一次欺骗了自己,她不想问,也更不敢问,但心中说的疑惑却驱使着她不得不问。
“爸,除了我不能生育的事情,你们有没有隐瞒我其他的事情,比如我当年就的病情。”
听完林晓晓的话后,林爸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晓晓会在提当年的事情,脸上的神色变得昏暗起来,他的确隐瞒了林晓晓一些事情,但他也只是为了她好,才没告诉她的,当年没说,那么现在同样也不会说。
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女儿,林爸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事到如今知道真相只会让她更痛苦而已,那样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晓晓,当年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听着林爸躲闪的话语,林晓晓放在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父亲最终还是选择了欺骗她,除了难掩的愤怒失落外,她同样也确定了郭舒云所说的都是事实,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励,让她想一个跳梁后小丑一样,在自己的仇人面前欢笑,更傻傻的相信他们。
“爸,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林晓晓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气愤的质问着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她只记得父亲再一次欺骗了她,她是他最亲的女儿,可他却一而再的欺骗了自己。
“晓晓”
看到情绪激动的林晓晓,林爸想要解释,可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自己应该想到的,有些事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自己终究还是欺骗了晓晓,让他们的父女之情出现了裂痕。
“爸,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解释呀,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生病,和任何都没有关系,你告诉我好不好”
林晓晓心中已经接受了自己被欺骗的事实,其实当她看到那份病例时,她就已经相信了那个事实,可是她不甘心被愚弄被欺骗,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即使她多麽想要否认,可事实终归是事实,不会因为她的不敢面对就有所改变。
“晓晓,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无能,是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面对林晓晓一声又一声质问,林爸心里的痛并不比她少一分,如果他当年有能力与韩家抗衡,晓晓就不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如果他能给晓晓一个良好的家世,那么晓晓就不会被韩家瞧不起,更不会被韩百雄彻底毁了她的一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无能所造成,他除了愧疚无话可说。
“爸,当年你为什么要签那份同意书,你为什么要同意他们毁了我的人生,难道你看不到我现在的痛苦吗爸,如果韩百雄是毁了我人生的刽子手,您就是他的帮凶,如果你当时没有签那份同意书,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你要今后怎么办你要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叶敬诚”
林晓晓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她在痛恨韩百雄毁了自己人生的同时,也痛恨着自己的父亲,是他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自己。
“晓晓,对不起我”
看着眼前已经崩溃痛哭的女儿,林爸很想解释,却怎么也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其实林晓晓说的很对,如果自己当时不签那份同意书,韩百雄就不会毁了晓晓的人生,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他不签字,那么他就会彻底失去心爱的女儿,他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
林爸的无言以对,无疑是在林晓晓的伤疤上撒盐,她多麽希望父亲可以解释的,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她不去恨他,不去讨厌他,可是他却没有,除了对不起,他什么也没说,车死掐没了她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
痛哭着瘫坐在沙发上,林晓晓不在去看父亲一眼,对她来说,真正让她伤心难过的,并不是韩百雄的残忍,而是父亲的欺骗和隐瞒,是父亲助长了韩百雄的行为,是他和韩百雄一起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林晓晓从来没有想过要恨自己的父亲,就算他欺骗自己再多次,她依旧对她恨不起来,在她眼里父亲永远是那么的爱自己,是那么疼惜自己,可是现在这些都变了,虽然她依旧没办法恨他,但同样也无法继续若无其事的面对他。
不宽敞的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林晓晓那低低的抽泣声充斥着屋子,谁也不知道里面正经历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林晓晓正面对这怎样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