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清凉殿。
“小姐,你说太子为什么要派人把我们关在这?”紧紧依偎着凤灵犀的绿叶边给凤灵犀搓着已经凉透了的手,边不解的问道。
“是呀,奴婢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小姐这犯得是欺君之罪,是要下大狱的。”紫竹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望着凤灵犀。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感觉到自己的手终于有了丝暖意,凤灵犀对着绿叶笑了笑,接着道。
“既然是欺君之罪,总要君王说了才算吧。太子就算再威武,毕竟还不是皇帝,他没有这个权利。况且,杀了我对他并没有好处。”
“就是,小姐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女。”丹青接着道,不想却看到凤灵犀轻轻皱了皱眉。当下噤声,不敢再说下去了。
望了眼丹青怯怯的表情,凤灵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丫头都以为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是多么辉煌的事,熟不知这个身份既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她的催命符。她如今还平安无恙,不过因了这个身份还没有触犯到皇族的底线,否则只会死的更快。
这样想着,凤灵犀抬眼望了望窗外,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回将军府,只怕也不顺利吧。
“小姐,你说太子会怎么处置我们?会处死我们吗?”紫竹将今晨老夫人赏的狐裘披在凤灵犀身上,轻声开口。
却见凤灵犀并不应声,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禁也顺着凤灵犀的目光,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夜色,茫然无边,连一颗星星也没有,不知道小姐在看什么。
紫竹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心下不禁一慌,忙伸手抓住了凤灵犀身上的狐裘。
凤灵犀见状,也未出声,只是缓缓的站起了身体。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逆光的身影站在门口,看不清模样,却只觉得芝兰玉树,竟万分飘然。
“凤小姐,你可以走了。”来人清凉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原来是楚世子。”凤灵犀缓缓开口,眸色清凉。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放了她,毕竟皇帝迟早会醒。只是没有想到来的人竟会是宇文霄。
“本世子只是过来传达皇上的旨意。凤小姐有什么感谢的话,自可到陛下面前陈述。”来人依旧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好像太极殿中那个浅笑安然的男子并不是他一样。
真是个怪人!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凤灵犀没有犹豫,带着紫竹等三人越过宇文霄,往外走去。
见凤灵犀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离开的背影,宇文霄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失落。
她怎么可以这样忽视自己!克制住冲上前去的冲动,宇文霄对着凤灵犀的背影淡淡开口。
“凤小姐难道就这么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凤灵犀的身影顿了顿,宇文霄看在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凤灵犀再次毫无犹豫的往前走去,很快便迎上了前来迎接的太监宫女。
“小丫头,还蛮有个性。”恨恨的吐出这几个字,宇文霄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朗。
“本世子就是喜欢这么有趣的。”
就这么一句,隐匿在黑暗中宇文霄的暗卫瞬间绝倒,他们世子爷也太丢人了。
太极殿内殿,凤灵犀领着三个丫鬟跪倒在重重帘幕前,透过若隐若现的帘幕,凤灵犀依稀可以看见皇帝侧坐在床上的身影,当下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
再观房间四周,除了侍立在侧的太监宫女,太后、皇后、贺贵妃等人已经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吧?”默然良久,皇帝终于出声,却是对着身边伺候的一干人等。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昌盛经过凤灵犀身边时,却恭敬的向凤灵犀行了一礼,惊得凤灵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却见李昌盛只是对她笑了笑,低声道。
“劳烦凤小姐身边的三位姑娘跟咱家到偏殿吃点东西,暖和暖和身子吧。”
凤灵犀闻言,轻轻一笑,恭敬的对着李昌盛行了礼,随后才让紫竹三人离开。她心里明白,李昌盛作为宁武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之所以突然对她和颜悦色,原因不言而明。而所谓的带紫竹三人去吃点东西,无外乎是皇帝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朕已经下令,五皇子禁足府上十五日不许外出,不知这样,凤小姐可还满意?”皇帝的声音飘渺随意,好像谈论并不是他最宠爱儿子的惩罚,只不过是今天天气如何,午饭吃了什么而已。
凤灵犀一惊,她没想到皇帝竟然还记着昏迷前自己坚持的事,竟真的处罚了宇文尠。虽然十五天并不算很长,对宇文尠也没用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已足够凤灵犀做很多事了。
想到这,凤灵犀不禁在心里有些佩服帘幕后的老者了,他这样说,一来全了皇家的颜面,二来也给了自己台阶下。如果自己再不下,就真的有些不识抬举了。
更重要的是宇文及并不用这么做,毕竟她只是将军府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就算她的父亲是凤远征又如何,他宇文及才是这大宁最尊贵的人。那既如此,他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宇文及有求于她。这倒是件好事。
“臣女惶恐,谢陛下隆恩。”既然是自己坚持来的,再说些推辞或是处罚过重的话,未免显得有些矫情,所以,凤灵犀毫无愧色的接受了。
很显然,帘幕后的宇文及听到凤灵犀的回答也有些吃惊,但他毕竟阅人无数,很快便恢复了淡然,轻笑着道。
“不愧是云端的女儿,倒是有几分她的性子。”
凤灵犀闻言,心下不禁纳罕,宇文及认识她的母亲云端,这件事,在前世她是晓得的,听说当初北陵战败,北陵国送公主和亲,迎娶她的应该是大宁的皇帝宇文及,可云端公主执意要嫁给在战场上打败自己的凤远征,为此不惜绝食抗议。宇文及感念云端公主深情,最后成全好事。因此,凤灵犀一直认为,宇文及是因为从未喜欢过云端,所以才放手的这样释然。
可今天看宇文及这样带有怀念性回忆起云端,倒让凤灵犀有些拿不准了。莫非事实真相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