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正殿，见过太后与各宫娘娘，各位皇子，凤灵犀便入了皇帝宇文及的寝宫，乾清宫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她再也不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宇文扬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做大宁的皇帝。
唇瓣一抹嘲讽的笑意，凤灵犀望向了那端坐在龙床之上的君王，他穿着一身单衣，见到凤灵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凤灵犀俯身行礼，在众位皇子如刀似剑的眼光中，面不改色的开口道。
“不知道灵犀想要的麻沸散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落下，立时就有一名太医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沉声回道，“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凤灵犀的眼光扫过了站在宇文及身侧的诸位皇子，声音清晰的道。
“留下两名太医即可，其余的人出去吧。”
众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并没有人准备出去。
“本宫留下，诸位皇弟先出去吧。”太子宇文乾率先开口。但显然成效甚微，毕竟这是在皇帝身边尽孝，谁不想露个脸呢。
凤灵犀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端坐在上首的宇文及身上，宇文及几乎没有犹豫，沉声道，“照凤姑娘说的做。”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如果她有歹心怎么办？”慌忙开口的是五皇子宇文尠，凤灵犀望了眼他满脸焦急的模样，不知道他是没有长脑子，还是实在太为宇文及担心了，或者只是对她不放心。
宇文及抬眼望了望自己这个让人担心智商的儿子，眼眸沉了沉，并没有说话。倒是一直站在一侧默不作声，只是望着哥哥们发愣的七皇子宇文聪声音清脆的道。
“五哥你在说什么呢，父皇既然已经让这位漂亮姐姐诊治了，就肯定是相信她的啦。我们先走吧。”宇文聪说着就要去牵宇文尠的手，显然宇文尠并不买账。
但凤灵犀却在宇文聪说这句话时，在宇文及憔悴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微微垂了目，她想她或许明白了什么，当然这点心思缜密的宇文扬也同样看见了。
只见宇文扬躬身行了礼，伸手拉过宇文聪的手，嗓音轻快的道。
“七弟说的对，那父皇我们就先下去了。”
见到宇文及点头，宇文扬拉着宇文聪转身离开。
宇文尠见宇文扬离开，望了眼宇文乾，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气的一跺脚，向宇文及行了个礼，转身而去，但临出门前，望向凤灵犀的眼神却满是警告和威胁，凤灵犀自然知道宇文尠的心思，但她懒得管，也不想管。
宇文邑离开前，同样望了眼凤灵犀，但眼中却满是担忧和鼓励。落在凤灵犀眼中又不免多了份别样的情意。
最后就只剩下身为太子的宇文乾了，他长身而立，望了眼凤灵犀，又望了眼宇文及，眼中却满是坚定。
宇文及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连宇文及都没说什么，凤灵犀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允许他在旁边观看，但是前提是他不准说一句话，并且只能蹲在她画的范围内！
准备好一切之后，凤灵犀来到龙榻之前，示意宇文及到早已准备好的屏风后，宇文及望了她一眼，起身朝着屏风走去，看着已经在床上躺好的病人。凤灵犀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胸痛、心悸、气短，这是冠心病的症状，只要进行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就可以了。
只是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做这样高危的手术，若是换做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凤灵犀却不同，她出生中医世家，又曾是特种部队的军医，在比这恶劣十倍的环境下都成功做过手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前无古人，”至于后面有没有来者，她并没考虑过，“你们只需要看着，听我号令，有问题保留，看不下去的，门在那边，谁敢中途打断我，就等着皇上处置吧！”
后面那一句是对宇文乾说的。
宇文乾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本想说什么，但见她的目光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竟奇迹般的什么也没说。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莫名的顺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了头。
而得到宇文乾的点头，凤灵犀的心这才宽一些。
所有人洗手净面，跟着凤灵犀的绿叶将一盏麻沸散端到了宇文及面前，宇文及没有任何犹豫，端起来喝了下去。
待宇文及喝下麻醉散后，凤灵犀开始给手术器具消毒。
这时一名御医赶忙过来，准备帮忙，凤灵犀望了他一眼，见他虽然年轻，但面目沉稳，举手投足之间进退有度，且手脚麻利，不禁心生了几分好感。于是声音温和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太医怎么称呼？”
“鄙姓沈，沈临风。”男子依旧不卑不亢。
“哦，那麻烦沈大夫随时给我报告皇上的脉搏，绿叶你负责给我拿东西和擦汗，开始吧！”
一切准备就绪，凤灵犀握着她的手术刀，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超然散发出来。
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通过恢复心肌血流的灌注，缓解胸疼和局部缺血。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并可以延续患者的生命。
凤灵犀下刀快准狠，目光像是凝聚着灼热的火焰一般，不止是绿叶，就连宇文乾、沈临风，看到眼前的画面都吓得面色发白。
汩汩的鲜血像是蜿蜒的河流染红了一条又一条白帕子，而她自始至终面色如常，切肉跟切土豆丝似的。
整整四个时辰，屋子里静得只听见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窗外阳光由浓烈到淡然，由璀璨到艳丽，最后徒留一层昏黄的晚霞。
凤灵犀缝上最后一针，重重吐了一口气。
“好了，命保住了！以后也无碍了！”
将染血的手术器具朝旁边的盘子上一扔，凤灵犀退到一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咕噜噜的往肚子里灌。
宇文乾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凤灵犀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似的。他知道早在凤灵犀下第一刀的时候，他就该阻止她，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开口。
也许是因为她手握那小刀时眼睛里闪过的狂热，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色泽。
最终他沉默的看着她进行了这场手术，父皇的命是赌注，那他作为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太子，他的命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