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志威简短而威严地回答道,脸色阴沉下来。
阿南浑身一震,不敢再多问一句,急忙退出了房间,很快将bel带到,离开的时候很自觉地锁上了房门。
林志威背对着bel,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没有等到主人的招呼,bel静站了片刻后,沉着地走到林志威面前,掏出一个小信封,孟重地说道:“孟董让我转交给林先生,上面有方化的住址,孟董当然知道你可以找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请你不用放在心上。孟董还让我转告你,方化用催眠术知道了沈小蚕就是顾美珍,却想要对她隐瞒真相。”
林志威冷笑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是想让我帮忙除掉眼中钉吗?他恐怕找错了对象,我不会再杀人了!我想,你们这些管家不只是花瓶而已吧!”
bel眼中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淡然道:“林先生误会了,孟董只是看在林先生曾经是顾小姐最重要的人份上,善意地提醒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哦,是吗?”林志威嘴角勾起一个谑笑,凌厉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叫人不敢逼视。
bel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将信封摆在桌面上,控制住自己本能的反应,无视对方的杀机,继续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孟董交待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完,林先生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孟董吗?”
“两个字,‘谢谢’!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林志威收敛了杀气,微笑着回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缓缓喝下杯中的酒。
bel微微躬身点头,表现出管家应有的礼貌,“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不一会儿,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林志威手中的酒杯因无法再承受外力碎裂开来,酒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桌面顿时变得一片狼籍。
“难道是我弄错了,他不是杀手?可是他的反应太过于冷静了。如果他只是普通的保镖,刚才应该会对我提高警惕,为什么会像什么也没有觉察出来一样?是他故意无视?这样的试探,查不出什么,以后对付孟家鑫还是小心为妙!”林志威喃喃自语道,突然看见桌上的信封快被酒水打湿,急忙拿了起来,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小纸条,写着方化的住址,还有一张方化的照片。
林志威沉思了片刻,轻笑道:“既然孟家鑫做了顺水人情,就去会会方化好了!”
……
第二天,顾美珍果然收到了孟家鑫寄来的快递包裹,里面有方化的身份证、护照、出国签证,还有新办的银行卡,方化被盗走的全部积蓄都存在了这张银行卡里,密码则是沈小蚕的生日,除了这些,还有沈小蚕的毕业证书和身份证。
方化看着沈小蚕的身份证,心里当然明白孟家鑫的用意,要将顾美珍的身份继续隐瞒下去,说不定他现在正想着其他办法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得不防。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爱得那么深,那么辛苦,还能坚持多久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只想保护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送上了断头台,随时都会被孟家鑫折磨至死。
顾美珍满脸灿烂的笑容,有种胜利的喜悦感,突然看见方化神情沮丧、唉声叹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方化,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东西不是都拿回来了吗?是不是少了什么?”
无尽的忧愁涌上心头,很不是滋味,方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急于掩饰内心的不安,搪塞道:“东西一样也没有少,而且他还把你的东西都拿来了!”这些只不过是孟家鑫强加在你身上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是恨他,还是恨我?
顾美珍没有注意到什么,笑着说道:“是啊,现在我也可以出去找工作了,我想那个混蛋不会再出来搅和了!”
“希望如此!小蚕,我不太放心你出去找工作,这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多人居心叵测,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既不懂得人情世故,又不懂得保护自己,哪能受那些委屈,工作的事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而且现在钱不是问题了,所以不用担心!”方化急忙劝说道,表面上出于关心,其实内心害怕她出去接触到一些人和事,会想起以往种种,加快恢复记忆,或许她恢复记忆的那天,就是他们分别的一天,他不希望这天来临,能拖一天算一天,爱情果然是自私的。想到这些,他开始唾弃自己,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爱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顾美珍不由感动万分,紧紧地抱住方化,仰起俏脸,深情地望着他,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柔声说道:“方化,你对我真好!我决定了,你主外,我主内。我会把饭菜做好,等你回来吃饭,一定会做得非常可口,我会努力学的,相信我!”
方化心里一阵郁塞,差点将真相脱口而出,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小蚕,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也不用抢着做家务,我会照顾好你!”此刻感觉自己的笑容都是那么虚假,对她的情意虽然真切,可是却用谎言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这就是所谓的爱吗?爱,不应该有欺骗!
方化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虚伪,下意识地搂紧了她的腰身。心,痛到无法呼吸。
顾美珍喜滋滋地偎依在方化的怀中,感受那份属于自己的温暖。他虽然没有出众的外表、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权利财势,但是能给自己避风的港湾、如阳光般的笑脸、温柔体贴,这些已经足够。她要的就这么简单,可是这些孟家鑫都不能给她,所以她选择了方化。
“方化,你会永远爱我吗?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我恢复了记忆,你都会爱我吗?”温存了几分钟,顾美珍突然开口问道,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焦躁感,令她十分抗拒恢复记忆。
方化闻言一怔,回望着她渴望的眼神,产生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愕然道:“小蚕,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时,方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是陌生号码,迟疑了几秒钟,心里忐忑不安,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方化疑惑地问道,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如果是孟家鑫打来的,该如何应对?
电话另一头传来沉稳的男中音,“我是林志威,顾美珍的事情想找你谈谈,不要说你不知道谁是顾美珍,麻烦你到楼下的旺记茶餐厅,一个人来,我等你。”说完,不等方化回应便挂掉了电话。
顾美珍望着失神的方化,疑问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方化茫然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朋友打来的,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看看电视!”
不愉快的神情立刻在脸上表露无遗,顾美珍努嘴半埋怨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问题?!”方化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深情地吻了一下她莹润诱人的双唇,笑着说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顾美珍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心里喜不自禁,略带羞涩地说道:“我等你回来!”
方化走进旺记茶餐厅,里面除了悠闲坐在一张12人桌的年青男子,不见其他客人,就连服务员和餐厅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明显是被清场了,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方化的心紧张地悬了起来,他当然很清楚林志威在顾美珍的过去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让他也会妒忌的存在。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找来,是想将她带走吗?为什么没有直接去家里,而是约他在这里见面?
怀着种种疑惑,方化硬着头皮走到了林志威的身旁,深深地吸了口气,确定自己的语气不会暴露自己的慌张,生硬地问道:“请问,你是林志威吗?”
林志威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滑过茶杯口的边缘,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瞅了一下其他地方,冷冷地反问道:“难道这里还会出现第二个人等你吗?”
轻佻的话语,嚣张的态度让方化浑身不自在,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脑海中闪过千般念头,拼命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办才是最好。
林志威轻笑了一声,眼底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打破沉默的僵局说道:“坐吧,我今天来只是想找你谈谈,不用那么紧张!”
方化挪动了一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双腿早已发软,几乎是跌坐在他的旁边,样子极其狼狈,不由暗骂自己胆怯,居然会被对方的气势吓倒。
“方先生,面对着我,你有点心虚了吗?你我从不认识,为什么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有那么可怕吗?”林志威幽幽地说道,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冷笑。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美珍竟然爱上了他,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方化连忙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镇定了心神,干笑着说道:“林先生,我并不是心虚,只是对你这种见面的方式有些反感而已!平时热闹非凡的茶餐厅,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种环境下谈事情,会让我联想到歪路子两个帮派谈判……”
林志威目光一冷,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让你有这种感觉,让你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份!你既然知道了沈小蚕是顾美珍,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还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她明明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恋人,你为什么要隐瞒?”
方化浑身一震,吓得脸色大变,惊异地反问道:“你想告诉我,她也是歪路子的吗?”
林志威的眼神愈发冰冷了,直直地瞪着他,不悦地说道:“是歪路子又怎么样?你害怕了吗?你对美珍了解多少?只不过是在她失忆后才开始接触,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可知道我心里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
方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不是很爱顾美珍吗?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过去?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不,那不是害怕,而是害怕面对林志威,害怕这个深爱着美珍的男人会将她从自己手中夺回去。老天爷,你真是会捉弄人啊!一个孟家鑫还不够,又来一个江湖大佬,为什么自己的情敌都是那么强大而恐怖的人物?他该拿什么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内心苦苦地挣扎了几分钟,方化渐渐冷静下来,黯然说道:“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我当然知道生离死别有多么痛苦,正因为知道这份痛苦,才不想失去她!”
“我也爱她!”林志威愤然拍案而起,情绪渐渐失控,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憎恨的光芒,紧握双拳,拼命克制住不断涌出的杀气。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方化怔怔地望着林志威,如果他继续冲动下去,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会死在这里,想办法先稳定他的情绪,委婉地转移了话题:“你想要带她回去吗?我不会阻拦你,也无法阻止你。不过,我想告诉你,她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最好不要刺激她!”
林志威惨然一笑,沮丧地坐了下来,倒吸了一口气,略带悲伤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带她回去,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如何带她回去?你是在讽刺我吗?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就算你现在告诉她真相,她也只会认为是我逼你的,你认为我会傻到做这种令她生气的事吗?想让她更加痛恨我?方化,你太聪明了!不愧是心理医生!”
方化心里一沉,急忙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是很自私,对不起!我真的很爱她,不想失去她!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给你一点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林志威冷冷地反问道,轻蔑地挑起眉,自嘲似的笑了笑。
方化无言以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想不出来。他当然希望一辈子陪伴在顾美珍的身边,刚才那句话是对林志威的安慰,还是对他的敷衍?自己已经无法分清,心如刀割般难受,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对方伤痛的眼神。
林志威见他沉默不语,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他,肃然说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想办法治好她的失忆症。她恢复了记忆后,让她自己选择跟谁在一起,谁也不能左右她的思想,尊重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