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龙了解了情况,没有再多问细节,只是要求见见林沐瑶。谭景同意了他的要求,凌晨三点趁他们都睡熟的时候,他把谷子龙带到医院。
医院,一片寂静。
章晓晓睡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坐着高级护理坐在床边守着林沐瑶,见到他们进来,护理又站起身悄声汇报:“大小姐心情不好,一天也没有说话,一直昏昏沉沉的。临睡前章小姐逗她说了几句话,她只说一个字:痛。”
哪里痛?
身上痛?心里痛?
谷子龙缓缓走过去……说真的,幸好顾澜清不知道,如果顾澜清知道,顾澜清会哭疯。他都有些不忍看,拳头一直攥着,牙关紧咬着。然而就算如此,他的眼眶还是红了。
林沐瑶躺在床上,脸庞浮肿,脸上伤口纵横,不计其数。她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每根管子都连着一个仪器,露在外面的胳膊伤口无数还细得像儿臂。她瘦了很多,那种瘦就像随时都会消散一样。
“她失明了。”谭景忽然在他耳边小声说。
谷子龙浑身一震,猛的扭头看向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失明?瞎了?眼泪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涌上来,噙在眼眶。
谭景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担心,凌医生说是暂时失明,可什么时候能恢复暂且还不知道。现在就想着,她反正是疗养期,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希望她疗养快恢复的时候,她能恢复了视力。”
眼泪没有控制住,无声的滑了下来,又急急忙忙地擦干:“这事儿她知道吗?”
谭景点点头:“没有瞒她,该她知道的她都知道。她个性好强,知道了之后她心里反而有数,反而能配合治疗。”
谷子龙嗯了一声,没有忍心再看她,扭头离开了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埋头流泪。
林沐瑶有多骄傲,顾澜清懂,他也懂。可这么骄傲的一个女人,此时遍体鳞伤,还要活在黑暗中,不知多少时日。她能接受这些事实,可她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些,谷子龙想想都心痛!
离开医院的时候林沐瑶还在昏睡,谷子龙眼眶通红怕被他们发现异样,就一人开车先回F市:“公司有点事,我过去处理处理,再顺便回A市看看我爸妈和谷子昊。你们要没什么事情也回白城先工作,林沐瑶有林沐瑶的使命,我们也有我们的使命,不能让她看不起。”
沈诗眉有点奇怪:“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顾英辉也感觉奇怪,可公司的事情也是说有就有:“那么大的公司,总有很多突发的事件。三个负责人全部在这里,那边难免出问题。”
魏华禹一直跟着他们,就是想跟来看看林沐瑶。林沐瑶自离开后他就一直特别担心,特别想看看她,哪怕看一眼都好。因为一直没见着,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这会儿谷子龙走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也回去吧!我回去之后,让他立即回白城。”
顾澜清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魏华禹又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想太多,她肯定没事。如果有事,谭先生不会这样淡定。于我们来说,我们就是相见困难。可她离开的时候,不就说了不见面吗?”
顾澜清动了动眼珠,她的确是这样说的,他也的确是这样等的。可是,怎么就乱了呢?无忧
齐苒的死打乱了节奏!
身世的突变打乱了节奏!
以至于他格外想见她,想亲眼看看她好或者不好。只有亲眼看到,他才能安心回家。
他们的话说得没错:她现在肯定没事,如果有事谭景不会这么淡定。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她。想问谭景,能不能见见她。谭景肯定又是说: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回程的路上,顾澜清的心情低到了极致。
而谭景为了假戏真做,和他们一起回了白城。回到白城的那一天,谭景和老夫人吵得特别凶,整座别墅都是他们的吵架声,还有老夫人的哭声。
“我这样做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姐死的那么惨,你还想再经历一次?”
“想不想是我的事情,由我来决定。你没有权利帮我决定,也没有权利拆散我的家。”
“你的家不用我拆散,它注定也要散。”
“它自己散的,我心服口服。它被你拆散的,我不服。”
“要没有我打乱你的节奏,他们早就该出事。你以为她为什么能遇见眉眉?为什么能遇见英辉?就是他们的大劫要到了。你姐当初也是这样的,越看着顺就越是大劫将至。林沐瑶她也算聪明,说走就走,先保全了他们的安全。”
“所以他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都是她活该?”
“不是她活该,是她劫数难逃。”
他们一直吵一直吵,吵得特别特别厉害,古董宝贝摔了一地。白虎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沈诗眉也靠近不了。当天晚上老夫人没有出来吃饭,谭景吃了两口就回了房间,且在宣城呆了半个月之久。
顾澜清派出去的保镖,因为有谷子龙的嘱咐,他们没有查到真实信息,还说:“谭先生一直没有回到宣城。别墅里的管家总共出门三次,一次带宠物狗去宠物医院,一次去陪太太出去购物,一次去庙里烧香求平安。其它人要么出去采购,要么出去办事,都没有异样。”
顾澜清彻底死心,也在彻底死心的那天,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林沐瑶的旧邮箱,语言简短:“飘流在外,一切安好,勿念!”
顾澜清以为自己眼花,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是她,又兴奋的蹦起来大呼小叫:“瑶瑶有消息了,瑶瑶有消息了。”
所有人都围过来。
谭景也围了过来,一脸的好奇:“什么消息?什么消息?让我看看什么消息?”
顾澜清让他看邮件,喜出眉梢:“她来了邮件,说自己很好。”谭景看过去,乐了,笑得也像个大孩子:“这丫头真是偏心,说好给我打电话,到现在也没有跟我联系。还是老公有面子,比亲爹的面子都大。以后我得追着你要消息,而不是你追着我要消息。”
顾澜清兴奋的头脑发热,什么都没有多想,一心就想着:她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而散场之后,谭景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给章晓晓打电话:“你告诉瑶瑶,我已经用她的邮箱给顾澜清发了邮件。顾澜清很开心也踏实了心,可以好好的再生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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