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为县民出头后,余重一行人在二龙山上留宿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下山随着王大和王小二,来到了附近的县里,此处名为义县,倒也是正好在姜州管辖的范围内。
这城门的守卫,见着众人,一把拦住。
“等等,进城先交人头税,一人一两纹银。”守卫骄横的说道。
“这是什么税?这么多?”余重问道。
“这是我们县太爷定的,嘿嘿,如果没有,就让后面的小姑娘陪爷爷喝几杯。”几名守卫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金罗衣,大笑起来。
“看来县民们说的果然不假,朝廷养你们就是欺压百姓的么?”说完,金罗衣瞬间连出几脚,将几名守卫全部踢翻在地,拉着余重直接闯进了城门,一行人直奔县衙而去了。
义县县衙。
“报!知县大人,有几个人不交人头税,闯了城门,还打了差役。”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来人啊,随我去看看!”只见这知县伸了个懒腰,从太师椅上爬了起来,点齐了一班衙役,刚走出衙门口,迎头便遇上了余重等人,衙差连忙指认,一群人把余重等人团团围住。
“你等是何人啊,竟敢如此大胆,殴打我城门税官,你们可知罪啊。”
“你便是这义县知县?”金罗衣厉声说道。
“正是本官,小姑娘你可知殴打朝廷命官吗,按我南汉国律法,是要充军的,不过看你年纪轻轻,罚银一千两我便饶了你的罪过。否则你们这些人,全都要跟着倒霉!”
金罗衣听完便气不打一处来,飞身起来又是赏了这贪官两脚,踹的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被手下人扶住,狼狈至极。
“来人来人,都给我拿下!”贪官气急败坏的说道。
“大胆!”金罗衣身后闪出两名衙差:“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这是姜州知州金大人的千金。”
这姜州知州正是这贪官顶头上司,他听闻此言,也不顾得灰头土脸的形象,赶紧起来拍了拍身上,扶了扶官帽,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原来是金大小姐驾临,下官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转身给身边的差役两巴掌。
“瞧你们给我惹的祸,快去给大小姐赔礼道歉!”
“不用了,你该道歉的是这里的县民。”余重指了指在场的王大、王小二等一干县民。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快道歉。”贪官又转身对差役们训斥道。只见一帮差役当着众人的面,连声说着道歉。周围的县民们见有人帮他们出气,俱一起叫好,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奋,有的县民递上了状纸,诉苦申冤,更有甚者直接下黒拳黑脚,这贪官挨了几下,鼻青脸肿,连声求饶。余重连忙分开众人,阻止了县民,金罗衣则让人将贪官绑了起来。安排了随行的衙役,带着作证的县民,让他们押送着贪官去姜州府衙找金大人伸冤去了。
“余公子,金小姐,日后你们要有用得着我王大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王大对余重和金罗衣行了个大礼。
“我们也是!”王小二和一众县民都大声喊道。
未料到这旅途之中,还能顺手做些行侠仗义的好事,解决完这贪官之事,余重等人得继续上路了,义县的县民们给她们准备了快马和水粮,将他们送到了城门之处,连声感谢。
虽说私自处置朝廷民官略有些不妥,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路见不平,何必在意这些呢。
众人谈笑间,便已疾驰远去。
这春天孩子脸,一天变三变,中午时还阳光普照,傍晚便突然阴雨密布,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给大家浇成了个落汤鸡。恰好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庄园,这天色也晚了,三人便牵着马,向庄园走去,准备借宿一宿,顺便避雨。
“有人吗?”余重拍了拍大门,发现大门并未锁上,一推便开了。只见庭院里荒草丛生,山石累累,显然是已经荒废已久了,但庭院里有一株梨树,却长势极好,与这荒芜的庭院形成了极大地反差。走入厅中,断壁颓垣,环堵萧然,蜘蛛结网,茅草成堆,虽然破旧不堪,遮风避雨倒是足够了。余重寻了一些干树枝和干草,掏出火折子,燃起了一堆篝火。
“大小姐和公子先休息一会,属下去这屋内巡视一下,看看有无异常。”衙役说道便去巡查房间了。
“罗衣,你帮我把外衣脱下来烤烤,我这一只手也不方便。”余重边说边开始脱自己的上衣,显露出健壮的身材。
“呀!余大哥耍流氓!”金罗衣连忙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却还留了一条缝隙偷看。
“别闹,快帮忙,一会你也把外衣脱下来递给我,我帮你烤烤,别着了风寒。”
金罗衣只好低着头,帮余重把上衣都脱了下来,然后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你也闭上眼,不许偷看!”金罗衣背过身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扔了过来。
“你离火近一点,把身上的雨水也烤烤,我又不能吃了你。”余重说道,他哪里知道少女的害羞,毕竟从小在家即使只穿着短裤到处跑,飞燕也从来没当回事。
金罗衣听罢慢慢的往火堆旁挪了几步,看着火堆,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不禁嫣然一笑。
“你突然笑什么?不会是淋浴淋傻了吧,我摸摸看发烧没。”余重伸手便摸了摸金罗衣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啊。”
金罗衣突然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离火堆太近了。
“余公子,属下巡视了一番,这房屋四下无人,应该是荒废了许久,只是这后堂有些……您要不要随我来看看。”此时衙役已巡视了回来。
“罗衣,你在此休息,我去去就来。”余重披上衣服拿上剑便随衙役去往了后堂。
这后堂之中,也如前厅一般破旧,空空的房屋内摆着一处香案,香案之上摆放着三十二座结满了蛛网的神牌,一阵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此屋主人以前也该是世家大族,想必是遭逢不幸,满门都死光了。余重走进了才看清神牌上的字,最中间主位上摆着“家严白天均之灵位”,其他的灵位也都是白姓族人。
“白天均!”余重总觉得这名字很熟悉。
“余公子,这白天均该就是十年前,震惊江湖的灭门惨案的受害人姓名。”衙役说道。
对,余重突然想起,那时自己年纪尚幼,也只是听起父亲和二叔谈起,这白天均乃是当年的武林盟主,谁料一夜之间,满门被灭,甚至惊动了大内派出密探查案,可是凶手至今也没有找到,也就成了一桩悬案。没想到今日竟路过的是白家当年的宅邸,看这些牌位,白家应该还有后人啊,如何让这庄园荒芜成这样,这样这可真的有点瘆人了,
“晚辈只是路过借宿一宿,前辈们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余重赶紧向神牌作了几个揖,退了出来,毕竟是江湖前辈,应该不会与自己这后辈为难吧,可怜这武林盟主,在世时何等风光,没想到竟落得这满门尽殁的下场,余重不禁暗自叹息。
“余大哥,后堂怎么了?”
“没事,一些江湖往事,都已随风而逝了。”
江湖便是这样,刀头舔血的日子,也许前一刻你还是万人敬仰,下一秒便万劫不复,就像那仇圭,偷盗皇陵的时候,可想到自己最终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余重也因为这一件事,卷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
救民惩贪行侠义,春雨一夜白家庄。
风雨过去,天边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