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里有事的缘故吧,其实并没有喝多少,我们四个人满打满算才喝了一瓶少多一点,就都有些多了。
王卓两杯肚就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潼嘉和黄帝比他强一点,不过也有些醉了,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各说各的。
潼嘉红着眼睛泪流满面的咆哮着要杀了唐山全家,黄帝撇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嘟囔自己是真心喜欢叶子。
我满满不舍的看着他们三个,除了黄帝以外,和王卓,潼嘉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是真拿他们当兄弟看,在乎他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
兄弟是什么?我觉得兄弟就是平时随便坑,有事拿命撑的那几个傻子,我很自豪自己认识这么几个傻子!
王卓逗逼但是特别孝顺,坑蒙拐骗为的就是多挣点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他此刻正在学校快乐的诓点小钱,逗逗姑娘啥的,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虽然王卓有时候唯唯诺诺,可是兄弟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含糊。
潼嘉性格木讷可是分外的单纯,他相信兄弟,相信女人,宁愿自己多受点委屈也不让在乎的人难受,嘴上虽然总是叫喊着无所谓,其实比谁心里都更在乎爸妈的感受。
黄帝更不用说了,我们俩光屁股一起长大,他是家里的独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从小就像个亲大哥一样处处照顾着我,每一次跟人拼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看我被人欺负,和叶子在一块好了那么久,如果他出事了,我不敢想象叶子会怎么办!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出事的理由,我理解更加心疼,那么这次就换我来保护他们,我的这群兄弟!
恋恋不舍的从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看过,我心底不住的默念“兄弟们,保重!”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掉出来眼泪,我使劲抽了抽鼻子,把身上头天晚上挣的一万块钱放到茶几上,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去...
“小四,你去哪?”黄帝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回头望去,他的眼睛看人都已经发漂了,摇摇晃晃的扶着沙发勉强才能站起来,喊我完全更像是一种本能。
“我去买烟!哥...”我声音有些发抖。
“哦,我以为你去买烟呢,快去快回啊,外面不安全...”黄帝自说自话的点点脑袋,又坐身子搂住潼嘉的肩膀,继续开始词不达意的聊天。
走出黄帝家,我慢慢朝着小区的门口迈着脚步,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抗罪自首,我反而心情轻松了很多,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按陈雪的电话,又害怕听到她的哭泣,不等电话接通我又赶忙挂掉,就那么矛盾的低着脑袋按动手机,漫无目的的朝前游走。
黄帝家在新城区,是崇州市重点开发的地区特别的繁华,路过一条步行街,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商店,我觉得应该给陈雪挑件礼物,从跟她搞对象开始,我好像一件东西没有送给过她,一直都是她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我买东西,从身上的衣服到口袋的香烟,好像我的每一件物品都跟她息息相关。
路过一家小饰品店,我被橱柜里的一个发卡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只蝴蝶结似得精致发卡,周身浅蓝色,蝴蝶翅膀的地方有两颗人造水晶闪闪发亮,我想这个发卡戴到陈雪的脑袋上肯定特别漂亮。
进去问了价钱,不算太贵,我又额外多付给店主一百块钱,热情的店主特意帮我选了个礼品盒,还同意帮我送货上门,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连同手机一起放进了礼品盒里,留一张小纸条,“小雪,我爱你!但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写完纸条以后,我哭了!一想到自己或许将要永远的失去陈雪,我的心简直碎成了渣子,控制不住的趴在柜台上失声痛哭。
店主赶忙安慰我,拍着胸脯保证说他送礼物很有一套,一定会帮我把女朋友再劝说回来的,他估计以为我是跟女朋友闹了矛盾,我也不愿意多解释,擦干净眼泪和鼻涕,再三请求他,一定要帮我把礼物送到,之后就离开了那家饰品店。
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竭力思索着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一直到我看到了新城区的派出所,我才恍然想起来,应该给张潇予打个电话,虽然我们不是情侣,可是毕竟在一起也做过亲密的事情,而且我是真心不希望她再那么生活去,最主要的是我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她。
想到就马上做,我返身跑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凭借记忆开始拨打张潇予的电话。
连续按了三个号,不是号码不存在,就是打错了,我不死心的又拨通了最后一个记着的电话,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张潇予略带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是我!”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往说。
“哦,有事?”张潇予应该说话不太方便。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我准备出趟远门,嘱咐你多保重!”那种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的感觉真心特别的憋屈。
“去哪?”张潇予的声音微微提高。
“外地,我其实想说你能不能别干那一行了,正正经经的找份工作,谈个恋爱啥的!”我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
“过些日子吧,现在不行!你准备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张潇予沉默了十几秒后,叹了口气问我。
“还不知道,回来我联系你吧!千万别换号,记住你答应我的,过些日子就不干了啊!”听到张潇予同意了,我有些高兴的反复强调着。
“你说话特别奇怪,是不是出事了?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张潇予明显听出来我说话时候带着的哭腔,着急的问道。
“我没事,先挂了!记得你答应我的...”我匆忙挂掉了电话,我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会忍不住流出眼泪。
挂掉电话以后,我使劲搓了搓酸楚的鼻子,准备朝派出所走去,没走两步身后的公用电话“叮铃铃...”响了,我知道肯定是张潇予打回来的,强忍着心头的不舍,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看着蓝白相间的派出所大楼和门口庄严的警徽,我本来早就放松去的心,骤然又提了起来,使劲深呼吸两口我咬牙走了进去,门岗上一个满脸严肃穿着制度的警察猛然喝住我“干什么的?”
我咽了口唾沫,望着他小声回答“我自首!”
...
一直到双手被套上冰凉的手铐,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我把自己犯的错简单说了一遍后,门口那个警察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扑过来,将我的胳膊反扭到背后然后铐起来,又将我蛮横的拖到了所长办公室,那所长打了个电话后,紧跟着命令人把我拽上了一辆警车,警笛长鸣一路疾驰把我拉出了市区,一直朝着郊外走去...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全副武装的魁梧警察,不苟言笑的神态叫我后背不由反毛。
人对不可预见的未知事物总是会感到分外的害怕,此刻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我想肯定相当的狼狈不堪。
就在我心里胡乱猜测着自己会不会被他们带到某个人迹罕至的野外直接给枪毙了,又或者是要我囚禁到什么地方的时候,警车放慢了速度,停到了一栋通体灰色的建筑物门口